30分鐘擊落4米格機 美怕引爆三次大戰 老兵藏密半世紀

保存在加州聖地牙哥「中途島號航空母艦博物館」的威廉斯座機，這F9F上噴塗着4個擊墜標誌。不過這架戰機並不是當年的空戰機，那架飛機返航後，受損過於嚴重，推進海里了。（許劍虹提供）

早在「阿湯哥」湯姆克魯斯（Tom Cruise）出生前10年，威廉斯（Royce Williams）就已經是真實世界中的「捍衛戰士」了。

據CNN新聞網20日報導，在1952年一個凜冽11月天，他擊落了4架蘇聯戰機，成爲超過約50年都無人聽聞的傳奇人物。而就在這週五，97歲的海軍前飛行員威廉斯在加州獲頒海軍十字勳章（Navy Cross）。

海軍部長戴杜羅（Carlos Del Toro）週五說，在看過所有升級頒獎的提案中，威廉斯的案子脫穎而出，並強調，他的表現實在超凡入聖，甚至逼近獲得更高勳章的標準。「自由的代價並不低，」他說，「它來自一切曾經，並持續在現今部隊中服役者的犧牲。」

1952年11月18日那天，威廉斯駕着F9F「黑豹」（Panther）戰機，在韓戰執行任務。他從美國航母「奧里斯卡尼」號（USS Oriskany CV-34）上起飛，而當時在東海執行任務的，還有另外3艘航母。

當時27歲的威廉斯和另外3名戰機駕駛奉命在朝鮮半島北端上空執行戰巡任務，而東北方就是支持北韓的蘇聯。由於執行戰巡任務的帶頭戰機出現機械問題，於是和僚機返航，只剩威廉斯及僚機執行任務。但令他們大吃一驚的是，7架蘇聯米格（MiG）-15戰機竟朝他們飛來。

警覺的指揮官下令，要威廉斯及僚機保持在米格機和美國軍艦之間。就在他們奉命照辦時，其中4架蘇聯米格機突然轉向威廉斯開火。而他隨即朝尾隨的米格機開火，只見對方脫隊，而僚機則追了上去。這時航母指揮官下令，要威廉斯不要和蘇聯戰機交火。

但威廉斯回道：「我正在交火。」此外，他心裡也明白，蘇聯戰機速度比他的快，要是他設法飛走，他們一定會追上，並宰了他。「當時米格-15是世界頂尖戰機，」威廉斯說，不但速度比美國戰機快，爬升和俯衝速度也比美國戰機迅速。而他的戰機雖適合空對地作戰，但並不適合空中纏鬥。

沒想到，先前飛走的3架米格戰機又飛了回來，現在他面對的不只是1架，而是6架蘇聯戰機。接下來上演的，便是半個多小時的空戰，威廉斯不斷翻轉穿梭，儘量發揮F9F能和蘇聯戰機一較高下的長處，不讓較佔優勢的米格戰機以機砲鎖定他。

他毫不思索地照平常的訓練操作，而蘇聯人也一樣，但他們有時會犯錯。有架蘇聯戰機朝他飛來，但隨後便停止開火，並向他機下俯衝，後來威廉斯纔想到，對方可能被他擊中了。

威廉斯說，另一架米格機出現在他正前方，結果他又用機砲擊中對方，導致它當場解體，迫使威廉姆斯火速穿梭，以避開戰機殘骸和飛行員。而據美國海軍紀念館官網記載，在這趟任務中，他射完了機上760發20mm砲彈。不過，蘇聯人也擊中威廉姆斯的戰機，使機上方向舵和機翼操縱面失靈，只留下後部的升降舵供他讓戰機上下飛行。

但威廉斯說，幸運的是，這時他剛好飛向美國航母，但還有1架蘇聯戰機緊追不捨。於是他以雲霄飛車的方式上上下下飛行，子彈就從上方和下方飛過。這時威廉斯的僚機重新和他會合，尾隨敵機後，把對方嚇跑了。

不過麻煩還沒完，起先美方怕蘇聯戰機攻擊，加強防空，錯把威廉斯的F9F當成米格機，而身爲帶刀護衛的驅逐艦爲了保衛航母，竟朝他開火。威廉斯說，還好指揮官迅速阻止，這才化險爲夷。接踵而來的問題在於，他要怎麼上航母，通常他是以105節的速度上航母，但他心裡明白，要是他以比170節慢的航速飛行，戰機就會失速，並墜落冰冷的海中。於是艦長決定，採取驚人的行動，讓航母去遷就威廉斯降落。

結果竟然奏效了，他重重降落甲板，並由第三和最後的攔截繩截落。據美國海軍紀念館說，戰機登艦後，航母上的機組員數了數，上面竟然有263個彈孔，由於戰機狀況太糟，因此便被推下艦，順勢「海葬」了。

而就像這架「黑豹」消失在浪潮中般，美蘇空戰的事實也必須湮滅。儘管威廉斯的英勇事蹟一路上傳到高層，連當時的總統艾森豪（Dwight Eisenhower）在內，許多美國高官都迫不及待，想要和他談談。而威廉斯歷經這場空戰後，好幾位海軍高階將領、國防部長，還有總統都接見過他。結果由於這些官員擔心，這次交戰事件可能導致美蘇緊張關係嚴重升級，甚至引爆第三次世界大戰，於是指示他要絕口不提。

另一方面，美國官員也迅雷不及掩耳，將威廉斯在空中纏鬥的紀錄列爲機密，而他也宣誓守密。這意味着要超過50年後，他的戰功才能徹底獲得承認。1953年時，威廉斯獲頒銀星（Silver Star）勳章，但褒狀並未提及蘇聯戰機，只說是「敵機」，而且只有3架。事實上，據美國海軍紀念館官網記載，直到1990年代俄羅斯公開紀錄，才知道還有第4架戰機被擊落。

五角大廈說，威廉斯後來在整個從軍生涯中，甚至退休數十年後，都對曾與蘇聯米格機空中纏鬥的細節持續保密。最後美國政府終於告訴威廉斯，他的任務已解密後，他第一個告訴的人，就是當時還在世的愛妻。

而退伍軍人團體得知他的事蹟後，連說銀星的獎勵還不夠。有些人甚至說，他應該獲得軍方最高的榮譽勳章（Medal of Honor）。去年12月時，也就是超過那次空戰70年後，戴杜羅才告訴他，銀星勳章該升級爲海軍十字勳章。而致力推動威廉斯勳章升級的加州衆議員伊薩（Darrell Issa）則稱他是無與倫比的「捍衛戰士」型飛行員，也是「前所未有的美國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