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年,福州紡織廠失火致61人喪生,事後發現可避免,結果如何?
奪走61人生命的火柴
"如果不是防火意識欠缺,怎能因爲一根小小的火柴釀成61人死亡的慘劇!”
1993年,福建省發生了61人死15人傷,經濟損失高達300多萬的特大縱火案,全國上下無不爲之震驚,當這個縱火惡魔出現在法庭時,誰也沒意料到兇手是一位身形纖弱、面容姣好的女性,網友更沒有料想到她僅憑一根火柴,就奪走了61人的生命。
爲什麼一個19歲的少女用一根小小的火柴就讓61人葬身火海?她又能否給這61個亡魂和無數破碎的家庭一個交代?讓我們一起回到那天的案發現場,爲這場沉痛的悲劇追根溯源。
熊熊燃燒的惡魔之火
在1993年12月13號的凌晨三點半,一位名叫董揚玲的女子偷偷溜進了福建高福紡織品有限公司,她憑藉瘦小的身形,貓着腰躲避保安的巡視,手裡死死攥緊一盒火柴,悄無聲息的展開自己蓄謀已久的報復計劃。
“讓你們這羣長舌婦說三道四!讓你們開除我!”
董揚玲一邊嘴裡唸唸有詞,一邊滑動手裡的火柴,火柴點燃後她沒有絲毫猶豫,迅速把那微弱的火光扔到了工廠倉庫囤積的棉紗堆裡,頓時火光四起,火舌在烈烈風中噼啪作響,左右搖擺吞噬着周圍的一切,彷彿在跳着一支惡魔的舞蹈。
董揚玲當時佇立在原地欣賞着自己的“作品”,不過火勢不出幾分鐘就越來越大,她的心情也從喜悅變爲慌張,沖天的火光讓她睜不開眼,滾燙的熱流讓她肌膚滲出汗液,“應該一會就有人來管了吧”,她一邊僥倖的想着,一邊溜之大吉。
最先發現火災的是兩位值班的保安,當時已經有不少人從大樓逃竄而出,保安見到兇猛的火勢果斷放棄搶救,因爲要想用廠中的消防器材救火簡直就是杯水車薪,他們直接撥打了119,向當地的消防隊尋求援助。
福州消防支隊馬尾消防中隊接到報警電話後迅速出警,從接到報警電話到出警僅僅用了5分鐘,但到達現場後發現無論是施救和滅火都十分困難。
高福紡織有限公司是當地數一數二的龍頭企業,光年產值就高達455萬美元,主要產品都是些睛綸紗和羊毛製品,董揚玲最先點燃的倉庫中有16萬公斤的腈綸紗,其它倉庫裡還存放有4000噸的棉紗、棉球等原材料,火焰遇到這些易燃品就像是“如魚得水”,所以纔會越燒越旺。
其次公司的設置也很不合理,這棟廠房大概有四層樓高,總佔地快4000平方米,高23米,其中一層二層是生產車間,三層四層都是員工宿舍,但除了一層,每一層都有倉庫堆放着大量易燃品,這讓火災迅速波及了三四層的員工宿舍,而且下層燃燒帶來的熱氣流和毒氣也讓很多工人有暈厥的風險。
沖天的火光刺痛人們雙眼,周圍的慘叫聲此起彼伏,消防隊員們深知營救行動刻不容緩,每分每秒都是在死神手裡搶救生命,就算是冒着再大的危險,身爲消防員都義不容辭拯救人名於熊熊烈焰之中。
然而這些消防隊員們都不曾想到,這次的救火經歷會讓他們每個人終生難忘。
英勇的逆行者
“不惜一切代價!要有‘敢死隊’的精神!竭盡所能保護羣衆的生命財產安全!“
中隊長一聲令下,各位消防隊員分工明確井然有序,有的找水源鋪水道,有的架雲梯,還有一支全部武裝的“敢死隊”,隨時準備衝入火海救人。
在高壓水槍的開道下,一批又一批的消防隊員們奮不顧身衝入火海,力所能及的搜尋着遇難者,有一些消防官兵在從雲梯上爬入,把那些逃到高層的工人一個個送到安全地帶。
當消防員們順着牆壁外圍火勢較弱的地段爬到三樓時,映入眼簾的慘象讓他們永生難忘:
樓道里遍地都是屍體,有些已經完全呈木炭狀,混身黢黑,他們死前無一例外都是朝樓道外望去,像是至死的前一秒還未放棄生的希望,屍體疊在一起,應該因爲火災發生了嚴重的踩踏事件,其中有些瘦小的身形,一看就是二十歲左右的女孩。
最讓他們印象深刻的是在燒燬的員工宿舍中,有具屍體呆在最裡面,蜷縮的抱着雙膝坐在地上,把頭深深埋在臂彎裡,和門外的屍體截然不同,彷彿已經失去了求生的念想,還有一具跪在地上,彷彿在向上天祈禱,每次看到這些,消防官兵們都心裡怨恨自己,爲什麼不能早一點到來,爲什麼自己沒能救下他們......
火舌獵獵作響,屍體燒焦的氣味充斥着鼻腔,因爲爆炸的緣故殘肢斷臂隨處可見,彷彿地獄繪圖般的景象讓消防員們留下了滾燙的熱淚,但迅速又因高溫蒸發,他們深知自己沒有時間爲這些遇難者駐足祈禱,遠處微弱的呼救聲等待着他們送來生的希望。
經過兩個多小時的搶救,6點30分最後一處起火點被熄滅,在把傷者都一一送往醫院後,消防官兵們開始清點遇難者的人數。
事後經法醫鑑定,靠西的一間宿舍37名員工沒有體現任何掙扎現象,在睡夢中因中毒而窒息,最後確定61人死於這場大火,15人有不同程度的燒傷,而這61名遇難者中,有60名都是女員工,她們的平均年齡才20歲......
那一夜參與此次火災搶救的消防官兵們,早上回到基地就合不上眼入眠,腦子裡的慘象像電影般在腦海裡不斷重演,那些沒能救下的呼救聲成了他們終身的遺憾。
更有網友發表看法:“如果工人們能有良好的防火意識,會爭取更多的營救時間,而且工廠也沒有有序撤離,看來防火意識在災難面前就是救命稻草啊!”
但沒有一個人會想到,釀造如此悲劇的幕後真兇,竟然爲了一個極其隨意的理由,就讓這61個人在花一般的年紀早早夭折。
從花齡少女化身“惡魔”
做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之人,讓她安逸一秒就是對亡魂的不公,警方在得知此次火災是人爲後,迅速對各方進行調查走訪。
當時高福公司的老闆提供線索說,前不久和一名19歲的女員工發生了爭執,起因是這名叫董揚玲的女員工手腳不乾淨,經常偷廠裡的原材料,一次被抓個現行後管理人員終於忍無可忍把她開除,她當時極度不滿,經常來廠裡鬧,因爲看她一個小女孩也不容易,廠裡面就讓他失業時暫住在這,但案發後不管是死亡名單還是倖存者都不見她的蹤影。
經過專案組的排除,他們迅速把犯罪嫌疑人鎖定爲董揚玲,並推測她一定第一時間逃回了福建長樂縣老家,專案組馬不停蹄驅車前往。
找到董揚玲後調查並沒有那麼順利,因爲她裝傻充愣,一言不發用沉默對抗,問心無愧的人不會像這樣遮遮掩掩,董揚玲在警方眼裡又向兇手靠攏了一步。
當時心理專家也在場,試圖喚醒這個少女最後的良知,告訴她因爲這場火災61人殞命,並把當時的慘狀向她描述了出來,董揚玲終於不知是害怕還是悔恨,一下子嚎啕大哭起來,隨後便交代了自己所有的罪行。
董揚玲自幼和父母生活在一起,因爲家庭條件貧困,她十分自卑,父母又有愛佔小便宜的習慣,潛移默化下,董揚玲也經常有模有樣學着父母“順手牽羊”,經常偷一些同學的髮卡、皮筋,有時候父母用的上了,還會誇讚她,這讓董揚玲覺得反正他們買得起,拿她們一兩個也是天經地義。
從小學到初中,董揚玲愛偷別人東西的毛病一直都沒改,鄰里鄉親都十分嫌棄她,誰家丟東西也會先懷疑她,但董揚玲被發現後每次都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就算被發現也會振振有詞說那不是“偷”,是“拿”和“借”,以後會還,一般人寧願多花點時間放置好自家貴重物品,也不願意和董揚玲開辯論會。
在如此縱容下,董揚玲的膽子越來越大,慾望也越來越膨脹,這也爲她以後的禍端埋下伏筆。
1992年的1月,芳年18的董楊玲因爲不學無術,父母託關係讓她進了高福紡織廠當搖紗女工,這是她第一份工作,本來她還沾沾自喜,覺得自己終於出人頭地,因爲在當時工人的薪資不菲,而18歲的她可以說是“年少有爲”。
但上崗後,董揚玲渾身積攢的臭毛病就開始爆發了,不僅工作上消極怠工,經常毀了一個組的合格率,在寢室還時不時的偷拿別人的生活用品,這讓董揚玲在廠裡備受孤立,沒人願意和她打交道,甚至經常在廠裡的工作大會被點名,作爲典型批鬥對象。
董揚玲因爲從小自卑的緣故非常愛面子,這一來二去讓她顏面掃地,她沒有絲毫反思,反而經常想:老家都沒人管,廠裡天天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仇恨的種子就在此時發芽。
在1993年年底,工廠接到了一批大訂單,需要製作大量的腈綸紗,腈綸紗在當時可是個好東西既保暖還蓬鬆,董揚玲面對着成噸成噸堆放腈綸紗的倉庫,免不了心動,想白嫖一些正好過年做個新衣服。
誰知道這一“拿”就收不住了,工廠的管理員發現在流水線上丟失的腈綸紗越來越多,於是刻意留意工人們的手腳,當然,董揚玲是重點懷疑對象。
在12月6日,董揚玲露出了馬腳,偷東西被抓了個現行,工廠終於忍無可忍決定將她開除,這是董揚玲第一次卑躬屈膝求廠長不要開出她,不過廠長早已識破了她裝可憐的騙術,直接讓她“滾蛋”,自尊心被徹底擊垮的董揚玲,至此下定決定實施報復。
12月13日,董揚玲因爲對工廠熟悉,知道那些地段、時間段會疏於看守,也知道工廠囤積貨物的最佳起火點,她走到倉庫前,懷着憤恨扔下了那顆代表着罪惡的火種。
在交代案發經過時,董揚玲可謂是聲淚俱下,幾度哽咽,拼命解釋自己這是無心之失,只想給工廠一個教訓,沒想到波及這麼多人,希望寬大處理,但在法庭上,他又露出了另外一副面孔。
只有以命相抵,才能換得亡魂安息
“這又不能全怪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是他們讓我下崗,都是活該!”
1994年1月8日,也就是案發後的26天,福州市中級人民法院以放火罪造成嚴重後果一審判處董楊玲死刑,董楊玲在法庭上幾度哽咽,眼淚滔滔不絕,一直在向法官爭辯,說自己也是受害者,是無辜的,甚至不服提出了上訴。
因爲這是董楊玲的基本人權,法律上不得不給她喘息的時間,但對一般人來說,等待死亡的時間或許比上刑場更難熬,這也許也能看作是對董楊玲的一種懲罰。
同年2月2日,法院駁回董楊玲的上訴,維持原判結果,宣佈了董楊玲的死刑,誰知董楊玲知道自己已經無力迴天,自己無論再怎麼垂死掙扎也不能博得同情,就暴露了自己的真實心聲,說出了上文的那段話。
如果她真的是無意之失,董楊玲完全可以在開始階段就發出警告,但無論如何,所有的後話都顯得沒有意義,因爲她一個人的死亡,也換不回來61條鮮活的生命,也挽救不了無數個破碎的家庭。
消防隊員在事後,痛心疾首的說如果工人有較強火災求生知識,當晚的保安加強巡查,這出慘劇完全可以避免。那究竟如何在火災中能夠防止此類悲劇的發生,做到自保呢?學會基礎的火災求生技能,說不定哪一天就是你的救命稻草。
如何在火災中求生
像福州紡織廠這樣的特大火災,一般都會伴隨着滾滾濃煙,一些建築材料燃燒後會產生大量毒氣,而直立行走一定會吸入大量的毒氣,不但會對呼吸系統造成損傷,還可能會直接暈厥,宿舍裡熟睡的女工就是因爲毒氣中毒,再也沒有醒來。
所以在火災來臨時,要採取匍匐前進的方式躲避上層的濃煙,也可以用溼毛巾捂住口鼻,保護自己的呼吸系統,也可以一定程度上過濾有毒氣體。
當受到火勢威脅時,要立即披上浸溼的衣物、被褥等找尋安全出口,千萬不要相互擁擠、亂衝亂撞,當火勢不大時,要儘量往樓層下面跑,若通道被煙火封阻,則應背向煙火方向離開,逃到天台、陽臺處。
若所有的安全出口被大火封鎖,一定不要盲目的往樓下跳,如果火勢蔓延還需要一定時間,要立即躲回室內等安全地點,可以用手電筒、鮮豔的衣物等引起救援人員的注意,爭取救援時間。
總結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法律面對“惡魔”絕對不會心慈手軟,但我們也要學會拿起法律武器保護自己,要是董楊玲的小偷小摸嚐到教訓,而不是一味縱容,可能也不會演變爲如此慘痛的悲劇,火災的發生也帶給了我們血的教訓,工廠作爲人員密集區要設置合理,更要始終把工人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而平日裡我們也要主動學習一些防火知識,可能在突發的災難時,那些腦海裡浮現的防火知識就會成爲你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