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大衆的無聲抗議

（圖／本報系資料照）

九合一選舉結束了，候選人幾家歡樂幾家愁。但民主時代爽的不該是政治人物，應是人民。政治是一時一票的，但老百姓最關心的還是民生問題。當臺灣疫情還夯、經濟衰退、股票在賠、物價飆漲、缺工沒人、詐騙橫行，我投了這票到底能改善什麼？政治人物可以給我什麼樣的未來？當政見沒人在談，投的是一票還是一騙？而臺灣人民還可以被騙多久，才能從政治口水回到能讓人民要的安居樂業？

今年11月16日是葡萄牙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薩拉馬戈的百年冥誕，國內外文壇書市持續舉辦紀念活動。他的第13部小說《投票記》就藉由選舉活動來表達對民主的不滿及權力暴力的憎恨。

在《投票記》裡，這個不知名城市的地方首長選舉，投票當日離奇大雨，民衆等到傍晚雨勢減緩才陸續出門投票，延遲到凌晨才結束選舉，結果竟開出70%以上的空白票。政府評估可能是天候所致，決定隔週重新舉辦投票，沒想到第二次選舉結果是，右派政黨8%、中間派 8%、左派1%、廢票0張，空白選票竟然更高達83%。

政府因此斷定，這起異常現象顯然是有人蓄意破壞，宣佈首都進入緊急狀態，隨即展開封城，並暗中派秘密警察混入羣衆監控人民。眼下對空白票束手無策的當局政府，此刻收到一封密函，揭露了4年前全國失明症疫情中，有一名女子其實看得見，於是政府將矛頭轉向這名女人…。小說的情節緊湊展開，但背後關鍵問題，根本不是哪個破壞分子、戰犯或外來勢力，其實是當權爲政者讓人徹底失望。

臺大外文系張淑英教授在此書中文版序中指出，投票率100%而廢票爲零的意義，顯示選民並非冷漠而是積極參與。在投票理論裡，隨着政黨政治和選舉制度的變革，大家相信並接受「單一獲勝者」的制度，但薩拉馬戈在《投票記》裡創造了一個無聲、和平且有力的羣衆抗議，匯聚每個選民單一個別的行爲，反映出集體的認知和共識，來嘲諷政府的無能，抵制現行體制，難道「這是真正的民主嗎？」

今天的臺灣社會好像也掉入了薩拉馬戈《投票記》中的情境，選民堪稱以個人自由意志，凝聚了羣體力量選舉出所期待的人，少數服從多數，幾乎有一半的人不滿意。多數人並沒有投下空白票，但愈來愈不想投，真實世界裡、生活現實中，我們的尊嚴維護了嗎？生活改善了嗎？臺灣沉默的大多數與不投票給反對與憎恨的人，這種現象何時纔會結束？人民何時纔會從民主困境中解脫？（作者爲臺北市出版公會理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