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戰一敗,他就萎了

雍熙三年(986年),宋太宗趙炅大舉攻遼,準備合圍燕京(今北京)。

此次出兵前,宋太宗聽說遼國主年幼,母后專政,大臣寵幸用事,以爲是天賜良機,他不與衆臣商議,親自擬定三路進軍的戰略。

不知道是誰造的謠,事實上,遼朝的蕭太后並非等閒之輩,她迅速採取對策,任命耶律休哥、耶律斜軫等大將抵擋宋軍。

宋軍雖在北伐之初取得些許戰果,但三路兵馬各自爲戰,難以配合。宋太宗不顧前線戰況,堅持“將從中御”,甚至靠自己在兵法書上學的一點皮毛,親自擬定陣圖,要求衆將依計行事。

東路軍的曹彬在歧溝關戰敗後,宋太宗立馬命另外兩路人馬撤退,導致遼軍步步進逼,宋軍被分割擊潰。

西路軍的名將楊業在掩護邊境軍民撤退時,受監軍脅迫出擊陳家谷,奮力血戰,全軍覆沒,身受十餘處創傷,被俘後絕食而死。

此後,遼軍深入宋境,宋軍潰不成軍。雍熙北伐,以宋軍慘敗告終。

一股“恐遼”情緒在朝中蔓延,宋太宗不得不轉變他的對外政策,由開邊轉向守成。晚年的他忍着昔日箭傷帶來的陣陣痛楚,苦心經營他的文治帝國。

▲宋太宗畫像。圖源/網絡

雍熙北伐後,宋太宗認慫了,蕭太后可發火了。

宋太宗晚年時,遼軍多次犯境,擺出架勢,要跟宋朝討個說法。

端拱元年(988年),蕭太后發兵南侵,宋朝有人主戰,也有人主和。宋太宗爲此愁容滿面,不知該如何是好。一旁的宰相趙普善於察言觀色,立馬上表,爲宋太宗推脫,說此時正值隆冬,不宜出師。

宋太宗一看老夥計送來的奏表,便順水推舟地同意了其觀點。這是在說,你們看,是宰相叫朕不要再跟遼人幹架,朕可沒有屈辱求和。

史載,端拱二年後,宋太宗再沒有主動出擊契丹(遼),反而多次遣使,想要與遼朝重新簽訂和約,恢復宋太祖時的外交關係。但蕭太后“弗許”,她不肯答應。

當初,宋太宗什麼“惟有戰耳”“乘勝取幽薊”之類的狠話都放出來了,完全不顧與契丹的民族情感,風風火火地出兵,現在打輸了又來談感情,人家蕭太后沒那麼容易原諒他。

宋人呂中在評價北宋與遼朝的和戰時,有一句話頗有見地:“和非中國得已之計也。然和出於彼則和可堅,和出於我則和易敗。”與契丹人講和,是中原不得已的做法,但即便如此,若主動講和的一方是契丹,則合約可以鞏固;若是我方提出來,事情就難辦了。

於是,晚年的宋太宗只能反覆唸叨老子的名言“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似乎徹底佛繫了。

他延續了“崇文抑武”的治國理念,說:“王者雖以武功克定,終須以文德致治。”

但邊境戰事並沒有就此停息,即便宋太宗不再挑起戰爭,戰爭也會找上門。

幽薊未平,禍起西北。

宋太宗在位後期,西北党項族的李繼遷擁兵反宋。

由於難以與宋、遼抗衡,李繼遷在宋遼之間反覆無常,有時歸附契丹,有時投降宋朝。

至道二年(996年),李繼遷截獲宋軍運往靈州(今寧夏靈武)的40萬石糧草,隨後發兵圍攻靈州。宋軍派出五路大軍解圍,卻被李繼遷採用靈活迂迴的戰術擊退,無功而返。

直到去世前,宋太宗聽到的最後一個消息,仍是關於西北邊事的動態:至道三年(997年)三月,宋軍護送二十五州軍糧草入靈州,因爲用兵日久,靈州的糧草都快接應不上了。

但李繼遷見好就收,沒有死纏爛打,而是向宋朝上表請降,同時請求恢復對党項故地的統治權。多年後,他的孫子李元昊在賀蘭山下建立了西夏政權。

後來,有位現代名人看到《宋史》中對宋太宗的論贊,有句“帝沉謀英斷,慨然有削平天下之志”,便在旁邊批註了一句——“但無能”。

▲燕雲十六州示意圖。圖源/錦繡人文地理

對遼作戰失敗後,“戰五渣”宋太宗專注於文治,塑造賢德愛民的人設。

淳化元年(990年)八月,宋太宗突然下令,將國庫中所藏的金銀器皿毀掉,意思是要將其中的金銀收歸國用。

負責此事的官員對宋太宗說:“金銀器皿中有很多製作精巧,希望可以留下,留作御用。”

宋太宗說:“朕哪裡用得到這些玩意兒,你們以奇巧爲貴,朕以慈儉爲寶。”

有大臣爲此上書祝賀道:“聖意如此,天下幸甚!”

在古代,帝王的節儉被認爲是關心天下民生的表現。

毀金銀器之前,宋太宗曾下詔免除諸道、州、軍等對朝廷進貢“珍禽異獸”的慣例,避免長途運輸,勞民傷財。

党項貴族李繼捧向宋太宗進貢一種叫“海東青”的鷹隼。太宗回覆他說:“朕已經罷棄遊獵很久了,用不到獵鷹之類的東西,你在西北經常外出捕獵,還是退還賜給你吧。”

不久後,西北折家將的折御卿派人來獻“白花鷹”,宋太宗重申詔令,並當着使者的面,將名貴的白花鷹放生。

淳化二年(991年),汴水決堤,洪水氾濫至東京開封附近的浚儀縣。

宋太宗十分擔憂,一大清早就出城視察災情,走到半路,車駕陷入泥濘之中,皇帝乾脆下來步行,走了百餘步,才改成乘坐步輦(一種用人擡的代步工具)。

身邊的大臣都對他說,水勢太大,請官家迴鑾。

但宋太宗說:“東京養兵數十萬,居民多達上百萬家,轉運漕運都要依靠汴水,朕怎麼能不管不顧!”於是,宋太宗在抗災現場下詔,命數千將士前去堵塞汴水決口,天還沒黑,堤壩就重修完成,洪水逐漸平息。

此時,君臣纔開始進膳,發現每個人都一身泥水,皇帝也不能倖免。災區浚儀縣的知縣宋炎聽說皇帝親自前來抗洪,竟然嚇得不敢出來。有人建議宋太宗治宋炎的罪,太宗卻特意赦免了其瀆職罪。

晚年,宋太宗對京城百姓關懷備至,病重之時專門下詔免除京畿死罪的囚犯,流罪以下全部赦免。

然而,宋太宗的仁政來不及惠及各地,西南一隅就爆發了空前的危機。

▲宋太宗晚年,頒佈多項仁政措施。圖源/影視劇照

有句話叫“天下未亂蜀先亂”。

宋初兼併巴蜀,朝廷對蜀中積累的財富垂涎三尺,用了十餘年的時間,將後蜀國庫積累的財富大量搬運到開封。

宋軍將領在蜀地“日夜飲宴,不恤軍務,縱部下掠子女,奪財貨,蜀人苦之”,甚至出現了宋軍“割民妻乳而殺之”的惡劣事件。

宋初對四川地區實行重稅,敲骨吸髓無所不用其極,宋太宗曾考察蜀地官員,發現不法者多達百餘人,唯一合格的彭山縣令齊元振以“清白強幹”受到表彰,實際上卻是個貪官,百姓深受其苦,得到宋太宗嘉獎後,他更加肆無忌憚,“收賕得金,多寄民家”。

由於蜀地是布帛、茶葉的生產地,宋朝就在這裡設立專賣機構,強行收購,迫使茶農、手工業者失去生計,紛紛破產。

巴蜀百姓在五代十國時期尚且安居樂業,到了宋朝反而受到壓迫。宋太宗在位時,蜀地常有反宋暴動發生。

淳化四年(993年),農民王小波在蜀地的青城縣揭竿而起,喊出“吾疾貧富不均,今爲汝均之”的口號,要求宋朝結束對巴蜀的盤剝,財富均勻分配。

青城縣是四川著名的茶葉產區,王小波和他的妻弟、起義的另一名領導者李順,應該都是破產的茶農。

▲王小波率先起義的味江流域。圖源/圖蟲創意

王小波的隊伍先後攻下了青城、彭山兩個縣,並嚴懲貪官污吏,殺了彭山縣令齊元振。史書說,他們殺了齊元振後,“剖其腹,實之以錢,以其平日愛錢故也”。你不是愛錢嗎,不是搜刮民脂民膏嗎,我們給你的肚子填得滿滿的,滿足你。可見這是多大的仇恨。

在殺死齊元振後,王小波將他搜刮自民間的財產,還於民間。

這一波漂亮的操作,贏得了民心。王小波的隊伍很快就達到數萬人,成爲宋朝規模最大的農民起義軍之一。到當年年底,王小波在一次戰鬥中中箭身亡,他的妻弟李順繼續領導起義軍,奮戰了一年後遭到鎮壓。

宋太宗派親信宦官王繼恩帶兵平定王小波、李順起義。王繼恩是宋太宗的心腹,當年宋太祖駕崩,宋皇后命王繼恩召皇子入宮料理後事,他卻徑直跑去宣召當時還叫趙光義的宋太宗,讓其得以順利即位。

王繼恩入蜀後,仍採用宋軍的掠奪政策,慫恿手下將士劫掠婦女財物,逼得李順的餘部再度發起反抗。

蜀地叛亂帶給宋太宗極大的震撼,他下了罪己詔,承認自己“委任不當,燭理不明”,要“念茲失德,是務責躬。改而更張,永鑑前弊”。

淳化五年(994年)九月,宋太宗派出有廉潔美譽的張詠出任益州知州,治理蜀地。

張詠有個“一錢誅吏”的故事。他早年爲縣令時,有個小吏從庫房裡偷了一枚錢幣,被張詠發現,下令杖責。

小吏死到臨頭還嘴硬,說:“我拿一枚錢幣就杖責我?你打我可以,總不能斬我吧!”

張詠拿過筆,宣判道:“一日一錢,千日千錢,繩鋸木斷,水滴石穿。”隨後將這名庫吏斬首示衆,整個縣的風氣從此好轉。

張詠要前往蜀地任職前,宋太宗專門找他談話,說:“西川亂後,民不聊生,卿往,當以便宜從事。”

張詠到達成都後,降低鹽價,使人民買得起鹽;對王繼恩的專橫,也斷然加以制止;對掠奪民財的士兵,進行嚴厲的懲治……他在成都數年,採取了柔性治理手段,被稱爲“有惠政”。

寬厚愛民的張詠治蜀多年,終於結束了宋初以來蜀中的動亂局面。蜀地在兩宋時期成爲文治最盛的地區之一,出現“文學之士,彬彬輩出”之盛況。

作爲太平興國五年進士,張詠也是宋太宗擴大科舉規模後選拔的人才。

宋太宗在位時求賢若渴,善待天下文人。

端拱元年(988年),禮部原本錄取二十八人,有一個叫葉齊的進士擊鼓鳴不平,認爲天下大有遺才。

宋太宗下令再試,考官以“一葉落而天下知秋”爲賦題,又得三十一人爲進士,諸科因此而得到官職者多達數百人,史稱“一時待士可謂至矣”。

▲宋太宗畫像。圖源/網絡

宋太宗晚年在治國理政的同時,亦深受箭傷之苦,長期受到舊傷的折磨。

雍熙北伐的七年前,宋太宗御駕親征,在高梁河之戰慘敗於遼軍。

有史料記載,宋太宗在作戰時腿上中了兩箭,逃至涿州後,無法繼承乘馬,只好改坐驢車,從小路奔逃,才僥倖地擺脫了遼將耶律休哥的追擊。

宋太宗受傷後,曾經多方求醫,但箭疾揮之不去。

到了端拱二年(989年),宋太宗在與大臣談話時說,自己“晨夕下落,常以鹽湯代酒”。

這是什麼意思呢?宋初有部《虎鈐經》,記載治療金瘡的藥:“每用,先以鹽水洗瘡,後用藥敷之,日一換之。”可見,直到晚年,宋太宗還要每日用鹽水治理瘡傷,抑制箭傷復發。

有趣的是,宋太宗常年苦於箭疾,在多年治療中自己也成了療傷高手。

有一次,大臣蘇易簡早朝前去拜見母親薛太夫人,因爲燭火熄滅,一頭磕在了門扉上,傷到額頭。

早朝時,宋太宗看到蘇易簡的傷口,知道他嗜酒如命,以爲是貪杯誤事,問:“豈非因酒乎?”

蘇易簡以實情相告,宋太宗就說:“等你回去,我讓人送你一副藥。”蘇易簡回家後,宮中果然派太監送來太宗調配的藥膏,蘇易簡敷上後,過一段時間揭下來,“宛如無傷”,稱其爲神異之方。

▲蘇易簡畫像。圖源/網絡

然而,宋太宗更嚴重的是心理疾病。

宋太宗在燭影斧聲、金匱之盟的歷史疑案中登上帝位,在位期間,對皇位有威脅的太祖之子趙德昭、趙德芳死得不明不白,皇弟魏王趙廷美也因遭到貶謫,氣憤難平,英年早逝。

到太宗晚年,威脅皇位的宗室已被他翦除,照理說應該高枕無憂,但宋太宗諸子的遭遇讓他感到不得安生。

宋太宗的長子趙元佐,自幼聰明機警,善騎射,有武藝,相貌也像宋太宗,頗得太宗喜愛。但趙元佐是個感性的皇子,目睹了宋太宗逼侄害弟的無情後,竟然悲傷成疾,得了狂症,左右僕從稍有過錯,他便揮劍砍殺,太醫醫治後仍無法痊癒,後來更是發狂,一把火燒了宮殿。

宋太宗看着殿閣火光沖天,不禁龍顏大怒,要與趙元佐斷絕父子之情。經過衆臣勸說後,只是將趙元佐廢爲庶人,下令幽禁。

宋太宗去世後,趙元佐恢復爵位,一直活到了宋仁宗時期。一個瘋癲的王爺,竟能安享富貴三十年,堪稱幸運。不過史家對趙元佐發狂一向有另一種說法:他是在裝瘋賣傻,爲了表達對父親的不滿,以及對皇位的拒絕。

趙元佐發瘋後,宋太宗的次子趙元僖成爲皇儲的有力競爭者,被任命爲開封府尹。這是宋太宗即位前擔任過的官職,掌管京師政務,位高權重。

趙元僖也是趙元佐縱火焚宮的關鍵人物。那年重陽節,宋太宗召集諸子相聚,唯獨沒有召趙元佐前去,可能是考慮到他的病還沒好。趙元僖參加完宴會後去大哥府上探望,不知說了什麼,引起趙元佐狂症發作。

然而,趙元僖在準皇儲的位置上只坐了幾年。

淳化三年(992年)十一月,趙元僖早朝回府,感覺身體不適,很快就暴病而亡。宋太宗得知後極度悲傷,哭得整夜睡不着。

宋人筆記《默記》記載,趙元僖去世後不久,有人舉報,他是被侍妾張氏毒殺,而非正常死亡。

趙元僖生前不喜歡正妻李氏,寵愛張氏,想要把張氏扶正。

張氏擅作主張,出錢萬金,找人制作了一種叫“關捩金注子”的酒器。這種酒器看起來與尋常酒器無異,注子內卻暗藏機關,可同時裝有毒與無毒的兩種酒。在王府的酒宴上,張氏分別給趙元僖和妻子李氏倒酒,一杯有毒,一杯無毒,沒想到夫婦互換酒杯,趙元僖喝下有毒的酒,中毒身亡。

宋太宗命人徹查,發現張氏有不少違背禮制的行爲,趙元僖卻被她迷惑,充耳不聞,於是降低了趙元僖葬禮的規格,處罰了相關官員,並將張氏處以極刑。

趙元佐被廢,趙元僖暴死。宋太宗爲鞏固皇位操勞半生,到了晚年,家務事卻是一地雞毛。

▲趙元僖死後,另一個儲君人選是趙元佐的同母弟趙元侃。

至道元年(995年),宋太祖的皇后宋氏病逝,宋太宗傳位兒子的最後阻礙也排除了。

燭影斧聲的迷局中,宋皇后曾有意召太祖之子趙德芳入繼大統,因爲王繼恩告密才作罷,倉促之中,她只好稱呼宋太宗爲“官家”,承認其繼位的史實。

時隔近二十年,宋太宗仍對這位皇嫂多有忌憚。宋皇后去世後,宋太宗不讓她與宋太祖合葬,不設神主牌位,亦不令羣臣臨喪,完全不符合宋皇后身爲前朝皇后應享的禮儀。

大臣王禹偁私下議論宋皇后曾母儀天下,當遵照舊禮,傳到宋太宗耳中,竟然遭到貶黜。此後,宋皇后梓宮被遷至故燕國長公主(宋太祖、宋太宗之妹)的府第,安置在佛舍,直到兩年後,宋太宗病重時,才得以祔葬宋太祖陵墓之北。

宋皇后一死,宋太宗在寇準等大臣的建議下,立第三子趙元侃爲太子,任命其爲開封府尹。

趙元侃改名爲趙恆,也就是後來的宋真宗。

值得一提的是,這是中晚唐以來二百年不立太子後,第一次舉行立儲之禮,一時引起轟動,天下皆知。自五代以來,武將亂政的局面已成過往,兄弟子侄奪權的鬥爭也將遠去,這一朝總算沒有燭影斧聲、金匱之盟之類的八卦了。

▲宋真宗畫像。圖源/網絡

京師的人見到太子趙恆出門,都歡呼道:“真社稷之主也!”

可是,當宋太宗聽說趙恆被百姓們稱讚爲“少年天子”後,他又不樂意了。宋太宗在這個位子上坐了二十年,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疑心病,哪怕是自己的兒子,也不得不防範。

宋太宗對寇準說:“天下人心都向着太子,那將我置於何地?”

寇準卻向宋太宗他祝賀:“這是社稷之福啊。”

趙光義這才消氣,拉着寇準一塊兒喝酒,一醉方休。

好在太子趙恆處處守禮,當上儲君後,仍堅持與其他兄弟一同朝見父皇。每當諸臣朝賀,趙恆總是走到臺階下答禮,表示謙卑。

宋太宗總算放下對太子的猜忌,將自己的一套文治理念傾囊相授,他對太子說:“政治教化的核心,在於得人心,而不是擾人心。得人心最好的方法,是誠信;不擾民的最好做法,是以‘清淨’守住內心。將這個法則推演到萬物,即便是兇惡的猛獸也會被馴服,何況是人呢?故《尚書》有言:‘撫我則後,虐我則仇。’這話說得很有道理,你要時刻警醒自己啊!”

至道三年(997年)三月二十八日,年邁的宋太宗病重,無法再在朝堂上會見諸臣(“帝不視朝”)。僅過一天,崩於萬歲殿。

他留下的文治帝國,翻開了新的一頁,接着書寫此後兩百多年的繁華與血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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