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學文專欄》洛杉磯大火 燒出臺灣綠色破洞

加州野火至今撤離超過10萬人，許多好萊塢明星居住的高級住宅區也受到影響。（路透）

1月7日開始的洛杉磯大火讓人瞠目結舌，全球各地在電視機前，眼睜睜地看着烈火吞噬掉一棟一棟的豪宅建築，損失超過2500億美元以上，不但是美國曆史上最嚴重的自然災害，也讓相當於臺灣GDP1/3的財產付之一炬。

現在，更多人想知道的是爲什麼這次火災這麼嚴重？如果與全球暖化有關係，那我們應該從中吸取到什麼樣的教訓？

洛杉磯消防局局長Kristin M. Crowley在1月9日的新聞發佈會上話說得直接：「這場火災清楚表明，我們深陷在極端氣候漩渦之中。」

事實上，不久前纔剛證實了2024年是全球平均氣溫首次超越工業化前水平1.5度關鍵閾值的第一個完整年分，氣候變遷的速度確定比所有人想像的還要快。所以，氣候科學家普遍認爲，全球暖化就是洛杉磯野火頻發和規模擴大的主要原因。這讓全球各地的人們開始思考：這個痛苦是不是可以避免？洛杉磯肯定不是第一個受害者，那下一個是誰？

洛杉磯，這個美國第二大城市坐落在高山和大海之間，地理環境其實和臺灣很像，因此它非常容易遭受火災、洪水和地震的襲擊。氣候變遷更是讓火災變得頻繁和嚴重，這是一個避免不了的脆弱性，但這其實也是政治失能的一個最好體現。

洛杉磯有嚴格規定新建房屋必須具備防火性能，但大多數房屋早就不是新建的了。鄰避主義和複雜的環境規則更是讓建造新屋異常困難。本來，運作良好的保險市場或許可以讓人們做出明智的行爲，但加州人特別喜歡公投，所以他們在 1988年投票阻止了保險公司提高價格的權力，這讓保險公司無法根據氣候變遷調整保費，衆多保險公司於是退出了這個地方。

如果，洛杉磯大火提醒我們的是政治人物、政府當局和企業界需要加快適應氣候變遷，因爲連全球最富裕的美國都準備不足，這對所有國家，包括臺灣來說，非常可能不只是教訓，根本是血淋淋的警鐘。

今天，談到氣候變遷，談到綠色轉型，中國的角色越來越繞不過去。國際能源總署IEA預估，從現在到2030年，全球新增再生能源裝置容量的60%將來自中國，她現在是全球風力渦輪機、太陽能電池板、電動車和鋰離子電池的領先製造商，她甚至正透過控制關鍵礦產來主導下游供應鏈。

最新一期的《亞洲週刊》就提及洛杉磯大火是美國的一個悲劇，大火燒出了美國社會治理的問題，如果只是意識形態掛帥，「政治正確」優先，不去解決實際的問題，最後還是會讓老百姓受害。文章提及中國的無人機技術可以遠端偵測與遙控火場救災，善用中國的綠色科技或許不致釀成如此大禍。

臺灣對中國的綠色科技避之唯恐不及將有兩大擔憂：一是中國綠色科技的價格優勢將擠垮現在的西方競爭對手，可能讓各國政府在關鍵技術上越來越依賴中國的綠色供應鏈；另一個擔憂是，怎麼避免從電動車到渦輪機中嵌入的「智慧」科技帶來的安全風險？

非常可能，隨着氣候暖化的影響越來越明顯，全球各地利用中國低成本的風力和太陽能技術的情況將越來越明顯，關鍵礦產的有限獲取和高昂的綠色成本意味着許多國家沒有北京的幫助根本無法實現綠色轉型。不依賴中國，臺灣準備自己發展出多元化的綠色供應鏈？繼續防堵中國貨，臺灣就可以自給自足完成政府立下的綠色轉型？

其實吧，中國現在也有綠色的產能過剩麻煩，敦促北京分享更多的智慧財產權來換取市場準入會不會是一個更好的方法？與其直接阻止中國綠色科技的進口，透過更嚴格的技術審查、確保對生產工廠進行本地控制以及切斷隔離部分「智慧」部件，能不能成功解決臺灣擔心的安全問題？

我感覺吧，臺灣不妨考慮：對中國低成本綠色科技保持開放態度，然後讓臺灣將更多資源可以配置到具有比較優勢的領域；同時，美國在碳捕獲和碳儲存方面仍然具備優勢，歐盟在高端氣候研發上具有競爭力，英國則在離岸風電領域處於領先，巴西更是生物燃料領域的專家。臺灣只要撬動貿易槓桿，或許就可達成自己的綠色轉型。

川普既然是商人，臺灣爲什麼不能以商道迴應？應對氣候變遷，臺灣已經在跟時間賽跑，怎麼找到一個可以將風險降低，同時做好多元化分散風險的聰明做法，絕對是臺灣在洛杉磯大火之後最該認真面對的議題。（作者爲創投合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