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曬火腿

陳公炎

江南的冬日，吹過的風雖帶着冷意，陽光卻溫柔地灑落。走在大街小巷，不時能聞到陣陣醇厚誘人的肉香味，與之交織的，還有淡淡的煙燻氣息。

金華素以火腿聞名。每年冬至前後，一些火腿生產廠家便趁着大好天氣，開啓火腿曬制工作。數以萬計經過醃製的火腿，一排排整齊地懸於曬架之上，場面甚是壯觀。隨着時間的推移，火腿的表面在陽光的照耀下變得乾爽，色澤也由淺轉深，最終呈現出誘人的紅潤。

猶記得兒時，每當立冬前後，母親就開始醃製火腿。母親把原料洗淨晾乾，然後均勻地塗抹上一層食鹽，再將它們放入桶中醃製。大約一個月後，選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母親把這些火腿拿出來，掛在院落的架子上享受“日光浴”。“濡肉齒決，乾肉不齒決。”經過日曬風吹，火腿逐漸變成乾肉，與濡肉相比，口感自然大不相同。

家中若有客人來訪，母親便會拿出平日裡捨不得吃的火腿。她從整隻火腿上取下一塊火腿肉，切成小塊，放入鍋中熬製。母親耐心地撥動着肉塊，讓火腿肉的油脂在恰當的溫度下緩緩熬出。熬好的火腿油，色澤金黃，香氣濃郁。母親將熬出的油盛入碗中，待其冷卻凝結成固態，作爲日後炒菜用的油料。而熬製過的火腿肉，口感愈加醇厚。接下來，母親會拿來一個碗，裝滿粉幹，再將火腿肉片均勻地鋪在粉幹之上，有時再加兩個煎蛋，最後澆上醬料，撒上一小撮香蔥。一碗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的“點心”便大功告成了。

如今，火腿作爲一種經典食材，衍生出許多新產品。火腿月餅、火腿切片、火腿罐頭，適合不同場合與口味，豐富着消費者的選擇。每當到了曬火腿的時候，春節也就臨近了。聞着火腿那熟悉的氣息，享用着火腿製成的美食，人們期盼着豐年的到來。

《 人民日報 》( 2025年01月22日 20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