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手法…棄土四部曲 砂石車繞場倒土秀

屏東縣環保局隨機配合警方攔查可疑大貨車，查緝人員要登車查察有無非法裝載廢棄物，以遏止濫倒。 記者劉學聖／攝影

營建廢棄物非法濫倒破壞國土，西部各縣市幾無一倖免；政府雖訂有看似完整的監管機制，但不肖業者串連上中下游組成的非法產業鏈，彼此分工合謀，破解每個環節，讓政府遭譏是紙老虎。

「營建棄土、廢棄物亂倒已經很久了。」內政部官員說，爲確保廢棄物有合法去化管道，第一關是工地承造商須提土方處理及廢棄物清理兩項計劃書，經建管機關覈准才能取得拆除或建造執照開工，但此後的土方及廢棄物清運就走了樣，整個過程如同詐騙集團手法。

假三聯單賺錢 像印鈔票

第二關由承造商委託清運業者處理棄土，清運業者須申報棄土去向，就要向合法土資場取得三聯單，證明棄土會運到該土資場持續分篩再利用。

「不少土資場都是開單賺錢，很像在印鈔票。」現任南投地檢署主任檢察官姚玎霖二年前偵辦彰化芳苑非法棄土案時，起訴四家位於新北及新竹縣市的土資場，他們在臺北設辦公室專開假三聯單，依不同土質和廢棄物種類收費，砂石車司機只要持有三聯單等同護身符，不怕警察攔查。

姚玎霖查出四家土資場開的三聯單，每立方公尺（簡稱「每米」）從十五元到一五○元不等，有影響力的業內人士，甚至能制定三聯單裡各種棄土的價格，從中再賺一手。

載土車應過磅 沒人敢查

其實政府還規定載土車進土資場要拍照存證，還須過磅，爲何還過得了關？檢方從偵辦經驗得知，土資場都有地方黑幫圍事，甚至與白道掛鉤，「沒人敢去查，當然都沒事」。

爲何土資場開假證明很少被戳破？工程包商「柱仔」說，法令對土資場棄土「管進不管出」，即使進場棄土早就超過胃納量，業者只要拿假帳出來唬弄「已分類活化再利用」，就能過關。

彰化檢警發現有家近三公頃的土資場，把大部分土地租給砂石業者，只保留一百坪供非法車隊來繞場做假證明，根本就是「空殼」土資場。

第三關是棄土運離工地後，有些縣市要求砂石車須造冊列管，並加裝衛星定位系統GPS追蹤流向，倒土時還要錄影存證，實際運作卻「魔高一丈」。

常晝伏夜出追查棄土集團的彰化縣警局刑警大隊小隊長陳宥任說，司機爲符合GPS座標管制，把砂石車開到土資場「繞場」一圈，並擡高車斗假裝倒土，其實鏡頭角度只拍到車斗擡高，看不到是否倒土，只是交差了事。

最後一關就是透過「土尾」找土地傾倒，常見土尾找掮客用人頭與偏鄉農民或魚塭地主，簽訂「土石買賣契約」或租地合法倒土，一旦砂石車被查獲，就拿出這紙契約，以改良土質、墊高土地爲由，掩護非法濫倒行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