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星揹債6500億過三十歲生日

鋒靂 徐超

2022年是郭廣昌的復星集團成立三十週年。

在復星國際（00656.HK）的2021年報中，就已經爲而立之年預熱，創始人郭廣昌說，經過三十年發展，復星已發展成爲國內少數既具備全球化運營與投資能力，又積累了深厚科技與創新能力的企業。

年報說，過去的一年，全球疫情持續反覆，地緣政治格局各種突變，“黑天鵝事件”事件此起彼伏。復星依靠自身的產業積累，以及未雨綢繆的戰略和戰術調整，有效地加以應對。

但2022年，復星自己遇到了“黑天鵝”，復星系旗下多家上市公司密集減持，評級遭下調，市場傳聞種種，逼得剛回國的郭廣昌不得不親自迴應：中國永遠是復星最重要的根據地。

復星真實的財務情況如何？復星國際剛剛發佈的2022年中報披露的財務數據顯示，流動負債合計逾3750億人民幣，非流動負債合計近2760億人民幣，債務總計超過6511.6億人民幣，現金及銀行結餘及定期存款1176.5億人民幣。

“財務狀況穩健”

2021年，復星於境內外公開市場融資人民幣331.9億元，當中包括髮行約15.7億美元等值境外債券、人民幣179.5億元的境內債券以及約8.2億美元等值境外銀團貸款。

2022年上半年，復星國際及全資附屬公司復星高科於境內外公開市場（含銀團貸款）融資人民幣176.7億。復星高科公開市場新發行和轉售留存債券合計約人民幣102億元，並籌組約人民幣16.6億元的外資銀行人民幣銀團。復星國際獲得約8.75億美元等值境外銀團貸款，該銀團貸款也是復星國際連續第六年在境外完成銀團貸款的籌組。中報對此稱，“充分體現了中外資銀行對於本集團信用的持續認可。”

復星還拓展新的融資渠道，復星高科發行了上海自貿區債券1.5億美元和海南礦業可交換債人民幣20億元，期限均爲三年期。

上半年，復星的利息開支淨額是51.247億，2021年上半年是45.464億。利息開支淨額同比增加的原因是總債務增加。復星上半年的借貸利息率約介於0.0%至12.1%之間，而去年同期則約介於0.0%至9.8%之間。

中報披露，復星國際上半年流動性資產3787.8億，非流動資產4709.0億，合計8496.8億；流動負債和非流動負債合計約6511.6億，資產負債率76.6%。2021年復星的資產負債率是74.8%。

其中，復星短期借款是1236.92億，去年底是1052.27億。

前所未有的大套現

30年，郭廣昌打造出一個涉及健康、快樂、富足、智造四大業務板塊，覆蓋超30個國家和地區的業務佈局的復星。

復星說，作爲一家植根中國的全球化企業，在深耕中國市場的同時，基於在全球超30個國家和地區的產業佈局，各產業在2022年上半年均進一步強化全球化業務，海外收入達人民幣387.6億元，同比增長30.7%；上半年復星國際的總收入是人民幣828.9億元，佔總收入46.8%。郭廣昌自己也說，這一趟出國，“跑了20多個國家，接近40個城市”。

現在在復星的眼裡，對於業務抱持的觀點是“投退平衡夯實現金流，優化資金結構促進業務發展”。現金流，要成爲王道。

市場看到的是復星系出現了密集減持。自2019年起陸續減持青島啤酒H股，到2022年上半年完全退出，累計套現約港幣158億。

9月2日，旗下A股上市公司豫園股份出售金徽酒13%的股份，交易總價約19.37億。 9月6日，港股復星旅文要以每股港幣8.57的價格，將共2800萬股協議出售給獨立第三方。

9月9日，保險業協會公告披露的公告顯示，“復星系”要大比例減持永安保險股權，從累計持股40.68%降至14.68%。

另外還減持海南礦業、中山公用、泰和科技。

最引起轟動的就是自上市以來只有不斷增持的復星醫藥，9月2日披露首次減持8008.97萬股，按當天收盤價40.21元/股計，擬套現32億。引起的反應是下一個交易日開盤跌停。而7月29日復星醫藥剛剛完成定增，以42元的價格發行近1.07億股，募資近44.84億。定增者宛如“請君入甕”。

其後爲了表示姿態，復星醫藥的一衆高管又公告增持，數量是46萬股，這甚至連“杯水車薪”都算不上。

這一波減持，復星套現超過100億。

來自評級下調的重錘

復星國際在中報提到，爲了持續保證融資渠道暢通、優化融資成本結構，也通過提前要約回購及二級市場買入等方式，主動提前管理到期債務及改善債務到期結構。

中報披露，2022年6月，復星國際宣佈要約回購2022年下半年行權及到期的債券，並提早贖回債務；截至2022年7月底，通過要約回購及二級市場買入，復星提前購回合計約美元3.66億元等值票面價值的復星國際境外債券。

意思很明顯，復星是要用實際行動向市場傳達償債意願，證明自己債務和資金結構上不存在問題。

復星國際也在中報裡特地提到，公司的MSCI ESG評級爲AA，是大中華地區唯一一家MSCI ESG評級爲AA的綜合型企業，入選MSCI中國ESG領導者10-40指數成分股；恆生可持續發展評級爲A；富時羅素ESG和標普CSA ESG評分均高於行業平均水平，大幅領先國內市場。復星國際更首次入選富時羅素社會責任指數（FTSE4Good Index Series）成分股。此外，復星國際還是恆生ESG 50指數（中大型股Top 50）成份股，並連續兩年入選恆生可持續發展企業基準指數成份股。

這些評級，比不上國際評級機構穆迪的威力。

6月15日，穆迪將復星國際Ba3的公司家族評級，列入“下調觀察”名單，受此影響，復星國際美元債迎來三個月內最大跌幅。

穆迪高級副總裁表示，將復星評級列入下調觀察名單，反映穆迪擔心公開債券市場投資者避險情緒的升溫，將令復星本已緊張的流動性再度受壓，預期未來6至12個月，復星醫藥的債務和信用風險恐將進一步擴大。

8月23日，穆迪將復星國際的企業家族評級調至B1，評級展望爲負面。穆迪同時將Fortune Star（BVI）Limited所發行債券的高級無抵押債務評級從Ba3下調至B1，該債券由復星提供無條件及不可撤銷的擔保。穆迪認爲，復星在控股公司層面的流動性弱，控股公司持有的現金不足以覆蓋未來12個月到期的短期債務。

評級下調後的復星，下半年或許更長時間內是否還能像中報裡說的那樣得到中外資銀行的信用認可？境內債務或許可控，但如果後面再發境外債，是否還會有認購者？境外銀團會支持嗎？

剛回國的郭廣昌說，拜訪海外的朋友，請大家喝了捨得酒，品嚐中國智慧的同時，向海外傳遞中國信心。

30歲的復星，迫切需要在捨得之間騰挪取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