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財政政策將如何做好“接力”？

近期一攬子提振經濟政策陸續落地後，財政政策將如何“接力”成爲市場、學界關注的焦點。

9月26日，中央政治局召開會議，明確提出“加力推出增量政策”。在財政政策方面，會議強調，要加大財政貨幣政策逆週期調節力度，保證必要的財政支出，切實做好基層“三保”工作。要發行使用好超長期特別國債和地方政府專項債，更好發揮政府投資帶動作用。

華夏新供給經濟學研究院創始院長賈康在接受澎湃新聞記者專訪時表示，近期貨幣政策“放大招”非常有必要，財政政策要緊跟上，這是宏觀調控最主力型的兩大政策，要協調配合着做。

在9月28日舉行的2024清華五道口首席經濟學家論壇上，中國社會科學院學部委員、世界經濟與政治研究所原所長餘永定指出，當前，經濟學家在很多問題上觀點趨於一致——承認當前面臨着嚴重的挑戰，同意要採取更爲寬鬆的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近期央行提出的政策非常好，得到了積極的評價，要使這些政策持續發揮作用，還需要財政部門發力。

粵開證券首席經濟學家羅志恆認爲，當前要講究政策組合和協調，單兵突進對信心和預期的提振效果有限、會消解政策效果。單純依靠貨幣金融政策，若無財政、房地產政策的配合和預期管理的加強，信心和預期不穩，也難以推動市場主體增加消費和投資。

在財政政策亟待“接力”的共識之外，政策發力方向也是討論的重點。

野村中國首席經濟學家陸挺建議，短期看，當務之急是要保障地方政府的基本運行，通過增加國債發行一些資金的籌集方式，增加轉移支付。從短中期看，應該做好保交房工作，且保交房優於收儲，這主要解決預售制度中出現的市場失靈和政府失靈問題，要對重建市場信心最爲重要。此外，還有一個發力方向是給特定人羣發放補貼，其中包括提高農民養老金水平，這項政策執行成本很低、但同時能帶來更高的效益。

羅志恆建議，下階段財政“接力”可有五大舉措，一是追加年內預算赤字規模，增發國債，確保必要的支出力度，對衝土地出讓收入和稅收下行引發的支出收縮。二是加快專項債發行進度，一方面放寬專項債的使用範圍，另一方面考慮將部分專項債額度調整爲一般債。三是對失業大學生、農村老人羣體、二孩及以上家庭等部分特定羣體發放現金補貼，逐步利用個稅APP等建立起補貼羣體的篩選機制和基礎設施。四是優化“化債”政策，通過增發國債等推動地方從應急狀態迴歸常態謀發展，避免化債的收縮效應。五是增發國債，探索中央層面成立“房地產穩定基金”，專項用於保交房、收儲等工作，以堅定不移的決心並釋放強烈的信號推動房地產“止跌回穩”。

平安證券首席經濟學家、研究所所長鍾正生也建議，短期看，可階段性拓寬專項債使用範圍，如支持各地房地產收儲，用於地方政府發放消費補貼，用於公共領域投資（包括職業教育、醫療衛生、文化旅遊等）。中長期看，考慮到合意項目數量和規模有限，需控制專項債新增額度，優化政府債務結構。一方面，可將部分專項債額度轉換爲一般債額度，使其能夠用以補充基層財力。另一方面，適度控制專項債新增額度，增加超長期特別國債發行。

同時，鍾正生還建議國債增發提上議程。他指出，財政的增量政策建議早作籌劃，再發行1萬億到2萬億規模的超長期特別國債，彌補財政減收缺口。尤其是財政政策落地時滯相對較長，更需打好提前量應對海外不確定性，不宜將財力空間預留到年末或明年年初。

也有觀點認爲，當前財政政策的思路也需要調整。餘永定指出，目前，財政政策上的一些提法和做法實際上是順週期，需要重新考慮。

羅志恆認爲，財政政策理念需要優化，包括打破赤字率3%，財政政策要更多盯住支出增速而非赤字率目標，多采取支出政策而非收入端的減稅降費政策。

今年還剩下3個月時間，財政政策的表現值得關注。賈康建議，去年四季度，中央財政增發國債10000億元作爲特別國債管理，是引導預期的一個非常重要的措施，今年有必要援引過去已有的經驗，真正把這次中央政治局會議的精神貫徹好。

餘永定認爲，除了政府積極做項目儲備外，還需要推出一攬子政策，包括財政貨幣刺激計劃，哪怕現在還來不及做，但是要告訴大家要這樣做，這是可以充分提振市場信心的，哪怕今年經濟增速低於5%，但是明年前景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