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納百川》英文書寫體與中文文言文（譚再利）

實施新課綱後被刪除的文章，有許多都是歷史上中華兒女必讀的經典古文。（示意圖／資料照／陳怡誠攝）

在臺灣1950及60年代出生的孩子，在進入初中或國中學習英文的啓蒙階段，課堂上老師除了教導英文字母大小寫的印刷體之外，還有書寫體的寫法。書寫體又稱爲手寫體、手書體、草書、草寫，由於這種寫法可以加快書寫速度，同時要將每個單字中各個字母的筆劃連結在一起，這就比印刷體要困難。但不論是印刷體或書寫體都有字帖範本可以練習。

在科技發達的今日，大部分寫英文的機會都是在電腦、平板和手機上，加上老師都不再教導書寫體，使現在的學生更不需要看得懂或是寫得出書寫體。因此，當看到較早以書寫體完成的書信或文獻時都是滿頭霧水；而在以英文爲母語的美國的情況也是一樣，年輕一代很多人沒學過也不會用。

日前《遠見》網路雜誌以「加州重拾『書寫體』教學！文化傳承也促認知發展」爲題，報導曾經擔任國小教師的加州州衆議員奎爾克－席瓦（Sharon Quirk-Silva）提出的州議會第446號議會法案，去年10月簽署成爲法律。這項法律要求對加州260萬名大約介於6歲至12歲間的1年級至6年級學生進行手寫教學，併爲適當年級開設書寫體課程。

這篇引述《路透社》的報導指出，有專家認爲，學習書寫體擁有促進認知發展、閱讀理解和提升動作能力等好處；一些教育工作者也發現，書寫體可以教導學童閱讀歷史文獻和世代相傳家書的價值。然而在運用電腦打字極爲方便的今天，自然會引起學生認爲書寫體太難學和寫的抱怨。一位小學老師凱勒便以「書寫體會讓你更聰明、建立大腦內部的連結，還會幫助你進入下一個層級」這幾句話，說服了學生，同時也激起他們學習的興趣。

這則報導不禁讓人想起目前在臺灣討論十分熱烈的文言文話題。起因是北一女國文科老師區桂枝對於「108課綱」中大量刪減文言文教學的強烈批判，同時指出新課綱是「無恥課綱」，因爲實施新課綱後被刪除的文章，有許多都是歷史上中華兒女必讀的經典古文，包括顧炎武的〈廉恥〉，使學生不再有機會思考爲什麼「士大夫之無恥是謂國恥」。

區老師的發言帶來諸多的迴響，也引發廣泛的討論。日前她在接受陸媒「新華網」的專訪中指出，「臺灣政治干擾教育問題嚴重，在去中國化幽靈下，臺灣淪陷在黑暗的教育深淵！現行課綱缺德、無恥！臺灣的教育政策無知無情自斷文化經脈，讓孩子失去深入學習自己文化的機會」。這就是區老師大聲疾呼和提出強烈批判的主要原因。

有關英文書寫體的教學，筆者頗有一些實際的經驗。自公職退休擔任大學英文講師以來，常常會在黑板上以書寫體寫字之外，每當學期結束，我都會購買精美的筆記本贈送給成績優良的同學；同時也會當着學生面前，在筆記本首頁以英文書寫體寫下讚美和勉勵的句子。圍觀的學生莫不以每個單字中的字母連接在一起的書寫方式嘖嘖稱奇和不斷讚美，當然也有羨慕之情。

許多人可能會以爲，在加州推動書寫體教學並簽署成爲法律在美國是首創。其實不然，根據上述報導，加州乃是自2014年以來第22個要求教導書寫體的州，也是第14個頒佈書寫體教學法案的州，而2024年至今已有5個州提出書寫體法案。主要原因是學校沒有教孩子如何書寫字母，師範學院也沒有培養老師手寫教學的能力。迄今似乎並沒有看到有反對和批評的聲音。

區老師在受訪時所提出的「救救孩子，救救教育，加強文言文教學」呼籲，不正和美國各州推動書寫體教學有着相同的考慮和目的嗎。真希望這兩者的共通性，對我們的國人能有所啓發。雖然區老師善盡國文老師的責任已遭受不少惡意的批評，她也憂心課綱恐因民進黨持續執政而原封不動；但她指出「這是長期抗爭的道路，要有知其難爲而爲之的勇氣」。此一鍥而不捨，雖千萬人吾往矣的精神，實令人敬佩不已。（作者爲大學英文講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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