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議對短視頻與直播平臺實施最嚴格的監管

1

筆者是一位自由市場經濟的堅定支持者，長期呼籲政府對市場保持儘量少的干預。但同時我也清醒地認識到人性的自私，如果缺乏有效監督，很多不法商人就會做出大量損害他人利益的行爲，出現"市場失靈"現象。例如改革開放初期的大量僞劣假貨與商業詐騙行爲，都是典型案例。

隨着市場規則的不斷完善發展，近些年一些顯而易見的假貨與商業詐騙行爲大大改善，但又衍生出了大量極爲隱蔽的不良商業現象。例如，當下流行的短視頻與直播平臺，便是其中之一。覆盤短視頻與直播的發展，其並不是基於用戶的真實需求而發展起來的產物，而是一場創業者精心設局，將用戶吸引進來並圈養其中的陰謀。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用戶對碎片化短視頻的需求並不旺盛，而是更青睞精品長視頻。但隨着5G時代帶來的短視頻播放流暢度與清晰度的提升，以及人工智能發展帶來的算法推薦技術的成熟，一些短視頻平臺開始聚合了大量情色、低俗類的擦邊短視頻來吸引用戶，然後利用算法技術讓大量用戶沉浸在這些內容當中，從而積累了第一批忠實用戶。

當完成第一批用戶與流量積累後，這些平臺又進一步推出激勵政策，鼓勵內容創作者與MCN機構去創造更多迎合人性弱點，但沒有任何營養價值的內容。基於更豐富內容的算法推薦，進一步吸引更大規模的用戶與流量。更大規模的用戶與流量，進而吸引更多的內容創作者，由此形成今天數億用戶級別的短視頻與直播平臺。每一天，大量內容創作者在這些平臺拍攝賣慘、炫富、謠言、自吹自擂與煽動情緒等類型的大量虛假、低俗類內容，更有無數的普通用戶將寶貴的時間消磨在這些沒有任何價值的內容上。

在短視頻與直播平臺流行之前，人們無論貧窮還是富裕，在精神上多是健康積極的，除了極少數依靠坑蒙拐騙之外，大多數人都致力於通過勤勞奮鬥來實現更好的生活。而現在的很多人爲了成爲網紅，賺快錢，在短視頻與直播平臺進行着不斷突破下限的表演。

在短視頻與直播平臺流行之前，人們無論是文化水平高還是低，很多人還經常會讀一些四大名著、金庸武俠之類的文學作品，或觀看與之題材相關的精品影視劇。而現在很多人每天都只是連續幾個小時刷一些無聊的短視頻。

2

利用人性弱點來獲得海量用戶與流量，還只是短視頻與直播平臺的第一步，其最終目的是將這些用戶、流量轉化爲金錢。目前，短視頻與直播平臺的變現方式主要有四種類型。

第一種是網絡廣告。

藉助巨大規模的用戶與流量，短視頻平臺在普通短視頻之間插入大量廣告淚的短視頻。由於短視頻平臺的用戶參差不齊，其較少值得用戶信任的大品牌的品牌廣告，主要以一些中小商家的流量廣告爲主。這些廣告中充斥着大量網貸、股票推薦、虛假醫藥與劣質商品之類的廣告，這些廣告並不給用戶帶來價值，本質上是一種詐騙。

第二種是直播打賞。

直播打賞主要集中在一些秀場直播的女博主。這些年輕女博主，通過暴露的服裝穿着與挑逗性的語言吸引大量男性的關注，並以贈送禮物的方式爲其打賞。這些禮物都需要用戶用真金白銀從平臺購買，然後平臺從直播打賞收入中獲得高額分成。這些贈送禮物的用戶，除了成年男性，還有大量未成年兒童。

第三種是直播帶貨。

最近幾年，直播電商成爲了當下最爲流行的零售形式之一。不可否認，直播電商在用戶、商品的精準匹配方面有了較大效率的提升，但其也損害了大量消費者與供應商的利益。

一方面，直播電商的商品質量、服務要遠低於傳統電商的水準，很多消費者都在直播購物中踩了不少坑；另外一方面，通過直播電商賺到錢的企業與商家其實並不多，很多在平臺花費了大量投流費用後無功而返。

第四種是知識付費。

當下的大多數知識付費都沒有什麼實際價值，其多是一些網紅博主藉助用戶信任來收割韭菜的一種工具。且所謂的知識付費，多是成功學教育，一方面網紅博主通過履歷造假與自我誇耀來吸引用戶，另一方面利用網民一夜暴富的心理來傳遞一些價值觀並不正確的"成功捷徑"，不僅不給用戶創造價值，甚至還將用戶引入誤區。

3

基於上述分析來看，當下流行的短視頻與直播帶來的影響其實利大於弊。問題並非出在短視頻與直播形式本身，而是出在控制短視頻與直播平臺的人。

短視頻與直播平臺鼓勵什麼樣的內容，其實是可以控制的。但出於自利的動機，這些平臺操控者往往不會從用戶的真實價值出發，而是從流量與商業變現出發，那麼就自然會導致大量沒有價值的內容與廣告的出現。

例如，中國著名企業家鍾睒睒當前就遭受着這些平臺的傷害。在這些平臺上，有大量類似將鍾睒睒"貼上小鬍子，扮成日本人"的誣衊性言論、圖片與視頻。而上述平臺不僅不去刪除這些內容，還從算法機制與內容運營的創作機制等維度上長期縱容，甚至鼓勵這些虛假造謠，但更容易帶來流量的內容的生產。其中，有些平臺曾主動設定"農夫山泉破產你會支持嗎"的熱點話題，來爲謠言的傳播推波助瀾，且爲那些詆譭農夫山泉的創作者提供流量分成。這導致了前一段時間鍾睒睒對短視頻與直播平臺的公開批評。

除了這些被造謠的人是受害者，其實那些在平臺上被鼓勵造謠的內容創作者與普通用戶也都是受害者。在正確導向的激勵機制下，大多數人都會去做對的事情，而在錯誤導向的激勵機制下，往往會將很多普通人帶入歧途。這些造謠者本來可以從事一些正道的生計，但在平臺的誘導下卻走向歧途，不僅丟失了做人做事的基礎準則，一旦出事受到法律的制裁，坐牢判刑的是自己，而賺取暴利的平臺卻能憑藉一句簡單的"平臺中立"，便輕鬆逃避責任。對於普通用戶的傷害更是顯而易見，讓他們不自覺地陷入封閉的信息繭房，逃無可逃。

世界上的一代代賢人志士都在努力爲構建一個更加文明的社會而努力。就在二戰之前的數千年時間，整個世界還一直在戰爭掠奪與極權統治兩個核心災難下風雨飄颻，很難談得上擁有真正社會的文明。

在全球大部分範圍內是二戰結束，在中國是改革開放之後，人們才終於逐漸擺脫了戰爭與極權統治的陰霾重重，開始過上自由和平的生活，整個人類的社會文明也在快速進步。但沒有料到的是，最終短視頻與直播平臺的出現，讓人類文明出現了一次大幅倒退。人們可以不顧誠信，不顧傷風敗俗，不顧人類尊嚴，在網絡世界中呈現出了一種"羣魔亂舞"的荒唐景象。

對於新事物我們應該保持一定的包容態度，但短視頻與直播平臺在很多方面帶來的危害已經顯而易見。雖然筆者一直不建議政府過多地行政管制，但對於短視頻與直播平臺這種"市場失靈"現象，政府應該向食品監管與藥品監管一下，實施最嚴格的管制，還社會一片精神淨土。同時，嚴格管制也不意味着完全否定，在監管過程中也一定要把握好尺度，不能一刀切，對於一些正向的內容也要進行保護，最終使得短視頻與直播平臺成爲社會變得越來越好的助力，而非讓社會變得烏煙瘴氣，越來越糟糕的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