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靜玲專欄》史上最富有的民選政府

美國總統川普提名的內閣人選18日大合照。（路透）

2015年，一位著名的美國商人在電視直播節目中無意透露，從政客那裡「買」到好處有多容易。他表示，當政客打電話要求捐款時，他就會捐款；兩、三年後，當他需要政客提供某些東西時，他就會打電話給那些政客，並取得他們的支持。他說: 「這是一個有缺陷的系統」。

這位商人正是川普。2016年在他首次競選美國總統時，核心承諾之一即是「清除」華府的商人勢力。從某種程度上而言，他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徹底。2025年他重返白宮，富豪們不再需要透過遊說和閉門會議購買影響力，在川普新政府中，超級富豪親自佔據了權力位置。

英國媒體對川普政府迄今爲止宣佈的政治任命進行分析，發現其中有26人的個人財富超過1億美元，其中12人是億萬富豪，另外至少有兩人的配偶是億萬富翁；其他人則出身億萬富豪家庭，或隱瞞自己的財富。

川普任命的億萬富豪包括美國新任駐英國大使的投資銀行家史蒂芬斯（估計淨資產34億美元）；商務部長的投資銀行家霍華德．盧特尼克（20億美元）；教育部長的前摔角推廣人麥馬洪（32億美元）；軍火大亨艾薩克曼（18億美元）則將掌管美國太空總署。到目前爲止，川普任命的閣員淨資產總額約爲 5000億美元。川普的第二任政府將成爲史上最富有的民選政府。

比利時和荷蘭的哲學家羅賓斯將此描述爲「加強版的富豪統治」。她的著作《限制主義》分析自1970 年代末期經濟政策的轉變─金融化 、私有化、全球化等西方國家自由主義的經濟選擇讓許多富豪受益匪淺。限制主義據此提出了另類思考，主張修復社會不僅要拯救最貧窮的人，也要限制最富有的人能夠擁有多少財富。羅賓斯的限制主義自去年出書以來在歐洲引發廣泛討論，英國保守派將其稱爲「異端思想」。

實際上，人們對超級富豪抱持懷疑態度，數世紀以來皆然，並非新現象。義大利經濟史學家阿爾法尼在他去年出版的《人中之神》一書中即提到，大衆對超級富豪過去在瘟疫、戰爭或金融危機期間能夠以其財富影響社會，感到疑慮不安；而現代超級富豪可能熱衷於慈善事業，但大多數人逃避對社會的義務。他指出，如今，金錢則可用來做爲超級富豪逃稅、壓制批評和修改法律的手段。

依照阿爾法尼對超級富豪的歷史解讀，川普1月20日的就職典禮標誌着一個新的、更具侵略性的富豪統治形式的登基。這也讓人想起30年前的俄羅斯，在蘇聯瓦解後經濟衰退，人們對葉爾欽感到憤怒，共產黨看來將會贏得1996年大選。俄羅斯兩位超級富豪霍多爾科夫斯基和別列佐夫斯基在達沃斯的一家咖啡館裡，商議如何避免重返計劃經濟。不久後，媒體大亨別列佐夫斯基就讓葉爾欽成爲俄國報紙和電視臺的崇拜者。葉爾欽獲勝後，這些富豪肆意分享國家資源。

《普丁的戰爭》作者、歷史學家加萊奧蒂同意，支持葉爾欽掌權的俄羅斯超級富豪和支持川普的美國億萬富翁間存在相似之處，「這就是馬斯克模式。」值此同時，選舉後，祖克柏、貝佐斯等人都突然意識到他們需要融入政權，因爲政府變成了君主的宮廷，在這裡每個人都可以做任何事，只要老闆喜歡。

這個史上最富有的民選政府，充分顯示了富裕的力量。過去，財閥企圖影響政治；如今，財閥就是政治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