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齊穿八零,我離婚來你喪偶

苗青禾從一陣極致的頭痛中醒過來,映入眼簾的,是一隻老舊款式的燈泡,懸掛在頭頂上搖搖晃晃的。

伴隨而來的,還有一股不屬於她的記憶。

不等她消化完畢,搞清楚眼下的處境,一道夾雜着鄙夷又不耐的嗓音就冷冷地響起在耳側。

“苗青禾!你死了不成?不就是熬了幾日幾夜,外加一點發燒感冒,你裝什麼死?”

“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我跟周老師只是單純討論工作上的問題,你疑神疑鬼的做什麼!丟不丟人!”

“果然是鄉下來的,就是上不得檯面!你以後不準再去我學校了!”

一通劈頭蓋臉的指責砸了過來。

苗青禾擡起眼,就見病牀旁邊坐着一個年約三十歲的中年男人,戴着一雙金邊的眼鏡,白色襯衫,黑色的西褲,臉色冷漠,鏡片底下的一雙眼眸滿是嫌棄。

這位是原主的丈夫,趙君彥。

模樣倒是還算周正,不過目光涼薄,語氣刻薄,讓苗青禾在心裡忍不住打了一個大大的叉!

“苗青禾!這是繳費清單,總共花了六塊錢呢!你既然醒了,趕緊將錢還給我!”

“我還得趕着回學校上課呢,都怪你耽誤了我的事兒,你給我一個十塊錢的整錢吧!算是你給我的賠償了!”

正說着話,外頭又風風火火進來一個扎着麻花辮子的姑娘,穿着衛校的校服,同樣也是滿臉嫌棄和不耐地看着苗青禾。

這一位是原主的姑子,趙君彥的二妹趙君藍。

“既然你賠給二姐,那你也得賠我!你昨天晚上居然沒有洗衣服,昨天我不是跟你說了好幾次了,要提前給我洗好晾好,我今天要穿的!現在我拿什麼穿啊!”

“今天老師肯定要扣我分的,我不管,你也要賠償我五塊零花錢!”

緊跟在趙君藍身後的,是趙君彥的三妹趙君晴,也一臉算計地看着牀上的苗青禾。

“你們辦好手續沒有?大嫂到底醒了沒有!媽在家拉了,一牀都是屎尿!我搞不來啊!趕緊叫她回家去伺候媽,還有趕緊給我做飯!我一天沒吃飯,都要餓死了!”

一陣罵罵咧咧的埋怨又響在人羣身後。

是趙君彥最小的弟弟,趙君傑。

苗青禾都要氣笑了。

她一生積德行善,跟好姐妹旅遊遇到翻船還不算,居然還穿到了一個窩囊廢身上?

她還躺在病牀上呢,這一大家子沒有一個關心她的也就算了,丈夫嫌棄她丟人,兩個姑子趁機要好處,小叔子叫她做飯,家裡還有一個癱瘓的婆婆要等着換屎換尿?

這是什麼絕世大冤種啊!

完全就是免費給人家當保姆啊,而且還沒有工錢那種!

這一大家子的,吵得趙君彥頭痛。

他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目光冷冷地看着苗青禾,道:“我看你也沒有什麼事兒了,既然醒了就趕緊出院回家去!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了!我要回學校上課了!”

說着,趙君彥就要像往常那樣當甩手掌櫃,將這爛攤子直接甩給苗青禾,絲毫不顧她昨天晚上是因爲四十度的高燒暈倒的,而且還打了一夜的點滴。

作爲二十一世紀的女霸總,苗青禾哪裡受得了這個窩囊氣?

她正要掀被而起,狠狠給渣男兩個耳光,然而,不等苗青禾拔掉手背上的針頭,旁邊病牀的一個姐妹已經忍無可忍,猛地從牀上跳了起來,直接蹦到了趙君彥跟前。

只見她利落地揚起右手,對着趙君彥就是左右開弓,完美地在他臉上扇了兩個狠狠的耳光!

“我嘞個小刀劃屁股,今兒姐姐也算是開了眼了!”

“你媳婦還躺在牀上打着點滴呢,你人過來,水沒有一口,開口閉口就是放屁!你不止不是個男人,你特麼的連個人都不是!”

“知道的是你家媳婦,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你家保姆呢!就是保姆累倒了,那還得個工傷補貼呢!”

“你們倒好,醫藥費還沒有給出去呢,就要她拿出來了,給了六塊錢的醫藥費就要十塊錢,一進一出,堪比高利貸啊!”

“人家都暈倒過去了,沒給你倆洗衣服做飯是犯了天條不成?追到醫院來指責,一個個的看着人模狗樣的,好手好腳的,想不到居然個個都是不能自理的殘廢啊!”

這一番輸出,讓苗青禾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這熟悉的氣質,這熟悉的風格——

怎麼那麼像跟她一起溺水的好姐妹舒悅啊!

難不成她也穿過來了?

“你特麼誰啊!我們家的事兒關你什麼事兒!你敢打人!信不信我叫保衛科!”趙君藍見自己大哥居然捱了兩巴掌,當即就站了出來,死死盯着舒悅,咬牙問道。

“我不僅敢打人,我還敢殺人呢!大清早的跑到我病房來滿嘴噴糞,吵得姑奶奶睡個覺都不能安寧!我還沒叫保衛科呢,輪得到你這個沒教養的小賤蹄子叫!”

舒悅的戰鬥力一向槓槓的,每次談判遇到難纏的客戶,這姐們就是她的嘴替啊。

“你罵誰小賤蹄子!你這個瘋婆子!”趙君藍這人其實特別欺軟怕硬,也就對着苗青禾那種老實巴交的婦人耀武揚威,遇到舒悅這樣的潑婦,她聲音都忍不住有些發顫了。

“罵的就是你,你娘癱了你爹死了,沒人教你,姑奶奶今兒好好教教你!她是你嫂子吧?連個嫂子都不會叫,給個醫藥費還得收利息,盤古開天闢地以來我都沒見過這麼沒教養的!賞你兩巴掌讓你長長記性!”

舒悅冷哼了一聲,直接揚起手,又是左右開弓地給了趙君藍兩個耳光。

啪啪兩聲,又絲滑又清脆。

這聲音,嚇得旁邊的趙君晴和趙君傑都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外頭人來人往的,都是醫生和護士,趙君彥剛纔被舒悅打了兩巴掌又教訓了一頓,自覺沒臉。

他是南城高中的老師,平日最講究的就是他這張爲人師表的臉面了。

所以他也不好將事情鬧大,只能冷冷地睨了病牀上的苗青禾一眼,道:“你再休息一日吧,阿杰,你趕緊回家照顧媽,你們兩個也趕緊回去上課。”

說罷,他冷哼了一聲,並不與舒悅一個潑婦計較,領着一家子離開了病房。

苗青禾看着那沒人性的一家子走了,當即就看向了舒悅。

兩姐妹隔空之中,目光相對。

確認過眼神,是熟悉的人!

她們真的一起穿過來了!

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起碼在這個陌生的年代和環境,有個上輩子一直並肩作戰的好姐妹!

苗青禾正要撲過去與舒悅相認,並且搞清楚現在的狀況,然而,不等她動作,病房的門就再次被推開了。

門外,走進了一對郎才女貌的璧人。

男的高大俊朗,穿着時下最流行的黑色皮夾克,藍色牛仔褲,女的小鳥依人,穿着時下最時髦的白色連衣裙,而且男人還用一隻手小心翼翼扶着女人的腰身,看起來簡直是關懷備至,親暱非常。

“小悅,我,我聽說昨晚你因爲我的事情割腕了?現在見你活蹦亂跳的,應該是沒事了吧?”

“你怎麼這麼傻呢,我都已經解釋過了,昨天晚上我肚子不舒服,所以才耽誤了俊卿在醫院陪着我一個晚上,我們兩個清清白白的,真的沒有那種關係。”

“你也知道俊卿是跟我一起長大的,如果我們真要有什麼,他又怎麼會娶你呢?”

“你別跟俊卿鬧彆扭了,好好過日子吧,你這樣,我心裡也過意不去啊。”

女人微微撫摸着微微凸起的小腹,對着舒悅柔聲細語地說道。

看起來像是道歉,但是她那譏諷又不屑的眼神,微微上揚的脣角,無一不像是在耀武揚威的。

“白梨已經跟你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

“多大的人了,還鬧割腕自殺,你丟人不丟人?”

“我已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照顧白梨,是看在我們小時候的情分上,而且她丈夫是爲了救我而死的,這恩情我一輩子都還不完!”

“你身爲軍嫂,能不能懂事點?”

“今天不是暈倒明天就是割腕,我哪有這麼多時間陪你胡鬧!”

沈俊卿冷冷地看着舒悅,俊朗的臉上滿是不耐和嫌棄。

“算了,俊卿,你不要爲了我跟小悅吵架了,你也知道她的性子,你們天天這樣鬧得不安生,我心裡也不好受,要不以後你還是不要再管我了,讓我們母子自生自滅好了——”

“其實,真要出了什麼事兒的話,對我來說,反倒是解脫了——若不是懷了這個孩子,我早就去找他了——”

白梨說着,一雙楚楚可憐的杏眼當即就紅了,看起來更是風吹就倒,我見猶憐的。

“你放心,我絕不會不管你的,我答應過春生,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們母子兩個的!”

“她要是再敢胡攪蠻纏,我就跟她離婚!”沈俊卿見白梨要哭,當即心疼不已,一手摟着她的肩膀,一邊冷冷地注視着舒悅,警告的意味十足。

舒悅看着眼前這一幕郎情妾意的樣子,腦子裡頭簡直是一千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

我勒個綠毛縮頭大烏龜,她穿的是什麼極品窩囊廢啊!

真是頭頂一片光,綠到她發慌!

這小三不是騎在她頭頂了,是快要吊在她頭上了!

她上輩子堂堂一個影后,向來受萬千追捧,她哪裡受得了這種窩囊氣?

然而,不等舒悅暴起,那邊的苗青禾已經先受不了了!

欺負她姐妹,那就是欺負她!

她直接拔了手背上的針頭,然後一把抄起了旁邊的洗臉盆,劈頭蓋臉的就對着沈俊卿和白梨整個潑了上去。

白梨和沈俊卿猝不及防,被苗青禾直接從頭到腳澆了個透心涼,心飛揚的,這大冷天的,雖然沒有溼透全身,不過溼了衣服,也足夠叫他們不好受了!

“啊!”

“你幹什麼?”

白梨和沈俊卿當即擦了擦臉上的水,擡起眼對着苗青禾怒目而視。

“我幹什麼?我路見不平,替天行道啊!”苗青禾冷冷地看着眼前這對渣男賤女,笑着道。

“一大早的,我還以爲病房進了騷狐狸和瞎眼的黃鼠狼呢,你倆是臭味相投了,但是把旁邊的人薰死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什麼騷狐狸什麼黃鼠狼!你再胡說八道,我對你不客氣了!”白梨氣得整個人都在顫抖,一副隨時隨地搖搖欲墜的嬌柔模樣。

“得了,誰對號入座我就罵誰,都是千年的狐狸精了,裝什麼柔弱小白花啊!”

“你肚子裡頭的種又不是他的,你肚子不舒服關他什麼事?他是醫生還是接生婆啊?叫他陪你去醫院,你是兩歲孩子還是身體殘疾?你是不認識路還是沒有錢啊?”

“道歉?有你特麼的這麼道歉的嗎?人家都已經割腕自殺了,你肚子那塊肉就是命,她的命不是命?如果她昨晚死在這裡,是不是正中你的下懷?”

“人家都割腕自殺了,你拖着她丈夫一晚上在醫院,說的好聽點,你是滿肚子壞水想霸佔她男人,說得難聽點你是蛇蠍心腸謀財害命!”

白梨的心思被苗青禾這麼直白地揭穿了,本來嬌嬌肉肉的一張臉頓時青一陣白一陣的,異常的難看起來,似乎還呼吸不過來般,死死拽住了沈俊卿的手臂。

“你是誰!我們的家事關你什麼事?”沈俊卿目光冰寒地盯着苗青禾。

他是部隊出身,目光犀利,渾身氣質冷硬,極有壓迫感。

若是原主,肯定要被他嚇得不敢吱聲了。

不過苗青禾可不怕她,她好歹也是見過大世面,上過電視的企業家,絕不會被這種小場面嚇倒的!

“我是社會主義接班人!黨的女兒!我是千千萬萬婦女同志的縮影和代表!”

“你這不叫家事,你這叫搞破鞋,你這叫亂搞男女關係,你這叫敗壞社會風氣!”

“人家丈夫救了你,讓你好好照顧她,你是不是想將自己照顧到人家牀上去啊!你就是這麼報答救命恩人的?”

“給他送一頂綠帽子?怎麼着,怕他在九泉之下會冷啊?你怎麼不怕他棺材板都蓋不住,會氣得從墓地裡頭炸出來啊!”

“笑死人了,你一個結過婚的男人,自己媳婦割腕自殺都不關心,跑去關心別人的媳婦,這事兒就是說到天皇老子跟前也說不通,怎麼着,她肚子裡頭那塊肉是你的?”

苗青禾雖然沒有舒悅的話鋒那般彪悍,不過同樣如炮連珠,一番話說得沈俊卿和白梨那是面色窘迫,無地自容,啞口無言。

白梨整個人激動到了極點,晃了晃,居然當即就暈死在沈俊卿懷中了。

“白梨,白梨!”

沈俊卿滿臉慌張,當即一把將白梨抱起,死死盯着苗青禾,最後將夾雜着冰碴子似的目光落在了舒悅臉上,咬着牙道:“你給我等着,白梨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絕不會放過你!”

見沈俊卿抱着白梨慌慌張張地去找醫生了,舒悅和苗青禾這才相視一眼,然後猛地抱住了對方。

“怎麼樣?你沒事吧?這什麼狀況啊?割腕自殺了,傷得重不重啊?”

苗青禾一把撈起了舒悅的手,果然看到左手的手腕被紗布包紮着,而且還沁出點點的血跡。

“就是有點疼,死不了,你呢?不是昨天晚上暈倒一夜,是什麼問題?”舒悅急忙也看向了苗青禾手背上的鍼口。

“就是發高燒,勞累過度的,沒有什麼大事兒。”苗青禾當即回道。

“哪裡沒什麼大事,兩個原主估計已經都嘎掉了,要不然我們兩個也穿不過來,眼下我們還是要將事情先捋捋,搞清楚現在的處境,然後給她們兩個好好出氣,總不能白佔了人家的身體。”舒悅說道。

“我也是這個想法,我先說說我的情況,原主也叫苗青禾,跟我同名同姓,是鄉下逃荒來的,趙君彥給了原主一個饅頭,原主就對他死心塌地了。”

“這趙君彥是南城本地人,不過很窮,爹早死,娘癱瘓,他正要去念大學,但是家裡一大家子人走不開,想娶個媳婦照顧家裡吧,又沒有錢操辦,正好就遇到了原主。”

“所以他提出娶了原主,原主他他小白臉的模樣迷惑了,當即就答應了,嫁給了他,替他照顧癱瘓的老孃,還有好幾個弟妹,還在附近的大廠找了個在食堂洗碗的活計,那是一邊寄錢給趙君彥念大學,一邊操持一家大小的生計。”

“這趙君彥畢業之後回到了南城教高中,原主都熬成老媽子了,所以瞧不上原主了,跟南城高中一個女老師勾搭上了,被原主送飯的時候看到了,原主傷心欲絕,加上操勞過度,這才發了高燒,一命嗚呼了。”

苗青禾梳理了一下原主的記憶,跟舒悅交流道。

舒悅雖然剛纔從趙家人囂張不已的氣焰和不耐煩的命令中猜到了大概,不過聽苗青禾這麼說,還是氣得直拍大腿。

“窩囊!實在是太窩囊了!好穿不穿,你怎麼穿到個窩囊廢身上啊!這也太窩囊了!這不是病死的,這就是窩囊死的啊!”

“不就是一個臭男人!至於這麼憋屈自己嗎?抓姦在牀的,先特麼暴揍一頓,再讓他們身敗名裂啊!”

“自個兒窩囊死了算怎麼回事!那一家子爛攤子不管了,那渣男還有心情跟小三花前月下嗎?這種破家庭,小三要是知道了,估計得扛着火車跑路!”

舒悅恨鐵不成鋼道。

苗青禾道:“得了得了,人都死了,還說什麼,難不成我還能受這個窩囊氣?你先說說你的。”

舒悅只好也梳理了一下原主的記憶,道:“我這個身體也叫舒悅,是沈爺爺收養的戰友遺孤,從小就跟沈爺爺的孫子沈俊卿定了婚約,沈家只認我這個孫媳婦。”

“這原主就是個超級無敵戀愛腦,從小到大都圍着沈俊卿跑,哪怕這沈俊卿唸書的時候跟白梨談了一場無疾而終的戀愛,也一點不介意,滿心歡喜地嫁給他。”

“就連沈俊卿跑到南城這裡來當兵了,她也眼巴巴地跑到這裡來,結果那白梨的丈夫前腳一死,沈俊卿就眼巴巴地去給白月光老情人獻溫暖了,她爲了吸引沈俊卿的注意力,不是三天兩頭生病,就是各種鬧自殺,她這點心計在白梨那個白蓮花狐狸精跟前根本就不夠看的。所以最後被逼急了,真自殺了。”

“你還說我呢,你這個又好到哪裡去!堂堂一個被家裡認可的孫媳婦,居然被一個嫁過人的小白花玩得團團轉,逼急了就真自殺,這麼能耐怎麼不去找渣男賤女算賬啊,傷害自己算怎麼回事啊!這不也是妥妥的窩囊廢嗎?”

聽了舒悅的話,苗青禾同樣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要不說咱們兩個有緣呢,這穿越都能穿到倆個一樣的窩囊廢身上。”舒悅有些無語道。

“既來之則安之,現在是八三年,正是改革開放春風吹,滿地生意戰鼓擂的好時候,她們兩個窩囊,咱們兩個又不窩囊,先替她們兩個好好教訓一通害死她們的仇人,咱倆再離婚,在這照樣能闖出一番天地來!”

苗青禾向來心態夠穩,情緒夠定,很快就找到了生活的方向。

“你這個婚好離,但是我這個是軍婚,沈家的情況有點複雜,估計不好離。”舒悅頗爲頭痛地皺了皺眉心,說道。

“那你怎麼打算?打算跟那個小白花拼一把?將男人搶回來?”苗青禾問道。

“我搶個得啊。一根爛黃瓜,還犯得着搶,要是實在離不了婚,那老孃就只能喪偶了!”舒悅白了她一眼,咬着牙道。

苗青禾這才豎起來大拇指,道:“不愧是我的好姐妹,情情愛愛算什麼,搞錢搞事業才香啊!”

“就是我這個起點實在太低了,這原主是在附近一間製衣廠的食堂乾洗碗的,而且這麼多年來,她掙的錢那是爲了趙家花得一乾二淨,連一件新衣服都沒有買過,更別說什麼好吃的,護膚的東西了,活脫脫就是個老媽子,過得比癱瘓在牀的趙家老孃都要慘。”

苗青禾在國營製衣廠洗碗,雖說不是正式工,不過幹了快十年了,從十六歲幹到到了現在的二十四,由剛開始每個月十塊錢的工資漲到了現在的二十五塊,不過從來沒有花過五毛錢在自己的身上。

剛開始是趙君彥要讀大學,雖然不需要學費,每個月還有補貼,不過原主心疼他,不捨得他受苦,所以大部分的工資都是寄給他改善生活了。

另一部分,當然是花在了趙家。

趙家老孃要吃藥,兩個姑子要念書,從小學到中專,這九年,學費生活費,哪樣不是原主給的?

直到前幾年,趙君彥好不容易回來南城工作了。

然而,他藉口錢要存下來以後改善房子,所以從來也沒有給過家用,這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全靠原主上夜班的收入。

爲什麼要選擇上夜班?那自然是因爲白天要在家洗衣服做飯照顧那癱瘓的老婆子。

只有晚上等老婆子睡着了,她才能去上班,而且夜班工資高一點,白班的工資少一點,本來是可以輪班的,原主爲了每個月三塊錢的夜班補貼,所以一直上的是夜班。

這樣還不算,白天在家的時候,她還接一些縫縫補補漿洗的活兒來幹,能多掙一分錢就是一分錢。

這生活,簡直是周扒皮和楊白勞聽了都得汗顏,資本家聽了都要流淚啊!

聽了苗青禾的話,舒悅忍不住揉了揉眉心,露出了一臉心疼的表情來。

她姐妹前世可是女霸總啊,身價幾十個小目標,穿到這裡居然成了洗碗工?

“這麼說的話,我比你好點,原主雖然是個頂級戀愛腦,不過戀愛腦也有戀愛腦的好處,這沈俊卿參軍之後,她也跟着參軍了,現在在文工團,起碼沒有你的起點這麼低。”舒悅感慨道。

苗青禾一個月才二十五塊錢,而且要從晚上八點開始上班到早上七點鐘,而她工作輕鬆,一個月不算津貼就有五十塊錢了,算上津貼,一個月六七十是有的。

如果文工團平時沒有什麼表演和排練,她就不用天天去團裡,時間也寬裕。

“那你怎麼不住宿舍?你們部隊裡頭應該也有軍醫啊,怎麼弄到這裡來了?”苗青禾狐疑地看向了舒悅。

提到這個,舒悅眉眼中閃過了一抹冷意來,道:“爲什麼?還不是因爲那個渣男讓人將那朵小白花也安排進文工團了!她是合同工,所以現在住的宿舍是我的名額!我只好搬進來租房子住了!”

“真是日狗了!搶男人可以,怎麼還搶你的福利啊!這個就不能忍了!”苗青禾咬着牙罵道。

“你別上火,現在我們兩個是彼此彼此,都是要收拾爛攤子的,你別爲我的事情動氣,先把你那邊料理乾淨吧,總不能繼續給他們當老媽子!”舒悅沉聲道。

“那是自然,我得好好躺在醫院裝死幾天,好好謀算謀算,怎麼收拾那一堆人渣。”苗青禾提到趙家人,眉目之間也冷厲了起來,咬牙切齒道。

“我看你面色很差,我去食堂買點東西回來,你先吃飽了,再好好休息。”舒悅知道苗青禾身上肯定沒有什麼錢的,主動說道。

“那就麻煩姐妹了,這肚子的確空空的,都唱空城計了。”苗青禾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沒好意思地說道。

苗青禾平日裡頭爲了操持一大家子的生計,那是非常非常省的,食堂裡頭是管飯的,不過就沒有餐補了,爲了那點餐補,苗青禾連食堂的飯都不敢吃,每頓都是吃趙老孃剩下的。

趙家也不富裕,就連雞蛋都不常見,本來是要給趙老孃補身體的,不過趙老孃心疼小兒子,大部分都藏着掖着給趙君傑吃,趙君彥和趙君藍趙君晴他們大部分時間都是吃食堂,要是逢着週六週日,回家的人齊,原主纔會買點好菜燉點肉吃。

不過,趙家那一家子都是自私自利的白眼狼,就算做了好菜,原主都還沒有從廚房裡頭出來,那碗碗碟碟裡頭就只剩下菜湯了。

所以這原主的肚子裡頭那是一點油水都沒有,突然病了這麼一場,又是吃藥又是輸液的,就更難受了。

很快,舒悅買了肉粥回來,還有一碗蒸雞蛋羹。

苗青禾和她兩個人都吃了東西,舒悅讓護士過來幫自己換了藥,就辦了出院。

她割腕是外傷,包紮好後每天換藥就行了,沒必要再住院了,所以舒悅和苗青禾交換了現在的住址之後,又給苗青禾留了自己單位的聯繫電話,就出院了。

苗青禾和她的盤算不同,苗青禾既然想要教訓趙家那一家子,那就不能回去做牛做馬了,所以決定先躺在醫院裝幾天死。

原主對趙家付出了這麼多,她要是直接這樣跟趙彥君離婚的話,那真是太便宜了她。

她不僅要好好將趙家人教訓一頓,還得好好討回這幾年的精神損失費纔是!

果不其然,趙家這邊,苗青禾不在,果然亂成了一鍋粥。

“媽,你怎麼又拉了!你一天到晚要拉多少次啊!剛纔叫你別吃那麼多!你偏要吃!吃那麼多做什麼!明知道自己不能自理,還吃那麼多!嘴巴那麼饞!”

“剛纔換下來的衣服都還沒有洗,我不給你換了,等大嫂回來再給你換!”

趙君傑一臉嫌棄地罵道。

趙老孃被苗青禾伺候了這麼多年,苗青禾從來沒有這樣嫌棄嘮叨過她,然而,她非但沒有感念苗青禾的好處,反而滿臉猙獰地罵道:“你大嫂怎麼回事!不就發個燒,這是死在醫院裡面了嗎?還不回來!”

“你一個小孩子,哪裡會做飯,哪裡會照顧我?你剛纔燒的豆角都沒有熟!要不然我也不會拉肚子!”

“你趕緊將她叫回來!我身上難受死了!我要洗頭洗澡,我要換衣服!”

趙老孃罵罵咧咧道。

兩母子正說着話,趙君藍和趙君晴也放學回來了。

“大嫂,做好飯沒有?吃過飯我跟我朋友約好了要去逛逛的,你趕緊盛飯給我吃。”趙君晴理所當然地叫嚷道。

“這屋子裡頭怎麼這麼臭啊,一大股屎味!媽,是不是你拉了?大嫂,媽拉了,你怎麼不給她換啊!你是怎麼照顧她的!信不信我跟大哥說!太不像話了!”趙君藍當即就嫌棄地皺起了眉頭,一臉不悅地罵道。

“別叫嚷了,大嫂還沒有回來!”趙君傑不耐煩地打斷了她們,“你們兩個趕緊將媽帶去衛生間換一下吧,今天我換了兩次了,怎麼也要輪到你們了!”

趙君傑因爲學習成績不好,根本沒有考上中專和高中,初中讀完之後就一直在家裡玩了,所以今日照顧趙老孃的任務一下子就落到他的頭上了。

不過他向來好吃懶做的,所以給趙老孃換了兩次衣服已經是極限了,再也不願意了!

一聽說要帶趙老孃去洗澡,趙君藍和趙君晴兩個嬌滴滴的姑娘家頓時就露出了一臉爲難的神色來。

而且若是仔細看,還能從她們的臉上看出一絲嫌棄來。

“我,我哪有這麼大的力氣啊,這事兒平時都是苗青禾做的,我扶不動媽啊。”趙君藍當即拒絕道。

“你比我還大兩歲呢,你都扶不動,我更加扶不動了,我哪裡幹得來這事兒!”趙君晴當即也反駁道。

“你們不換那就讓媽臭着吧,反正我也不換!”趙君傑見兩個姐姐都不管,哪裡還想管,也耍起無賴來。

“這苗青禾怎麼回事,不過是一點發燒感冒,怎麼還不滾回家來做飯!真是給她臉了!我非得讓大哥好好教訓教訓她纔是!”趙君藍滿臉怒色,當即冷聲道。

“就是,我看她就是在醫院躲懶,飯也不做,是不是想要餓死我們!太過分了,有她這麼當大嫂的嗎?二姐,我們去醫院將她叫回來吧!”趙君晴也當即說道。

趙君藍求之不得,她現在覺得整個屋子都是臭烘烘的,想到要給她媽換屎洗澡,還得收拾被她拉髒的衣服被褥,她是一秒鐘都待不下去了。

“行,我們趕緊去醫院將她叫回來!簡直是豈有此理!”趙君藍一把拽過了趙君晴的胳膊,往醫院走去了。

兩姐妹風風火火地來到了醫院,推開苗青禾的病房就是一通輸出。

“苗青禾,你是不是死在醫院上了!你怎麼回事!一整天都還不回去!你當自己是什麼金貴的千金小姐!”趙君藍冷聲諷刺道。

“就是,家裡衣服不洗,飯也不做,你是不是要餓死我們!還有媽,媽都拉褲子裡了,等着你回家給她洗澡呢!你躲在這裡裝死是不是,你是不是要偷懶!”趙君晴也不客氣地罵道。

“你現在馬上出院回去,要不然我馬上打電話給我哥,讓他教訓你!”趙君藍理直氣壯地命令道。

要是以往的苗青禾,只要搬出趙君彥,就是再荒謬無理的要求她都會乖乖照做。

在她的觀念裡,趙君彥不僅是她的丈夫,還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她的天。

不過現在——

苗青禾心裡直接冷笑了一聲,就憑這兩個黃毛丫頭,就想要拿捏她?

真是搞笑。

“不是我不想回去,只是我這次病得實在太厲害了,我也放心不了家裡啊,但是我現在手腳發軟,一點力氣都沒有,站都站不起來——”

苗青禾說着,還當即連續咳嗽了起來,一副要將肺都咳出來的樣子。

“不就是發燒感冒,能有多大點事,拿點藥吃就好了,住這裡不要錢是不是?”

見苗青禾不斷咳嗽,一臉虛弱的樣子,趙君藍心裡頭沒有半分的愧疚,反而覺得十分不耐煩。

而且,住院是要兩塊錢一天的!兩塊錢夠買多少東西了!真是糟蹋了!

“大嫂,家裡一堆活要等着你幹呢,我們還有很多作業要寫啊,這也顧不來啊,再說了,二姐說得對,住醫院也要花錢呢,要不我們還是出院回家去吧,你多點休息休息不就好了,不至於要費這個錢啊。”趙君晴也附和道。

呵呵,休息休息?現在還躺在病牀上就說有一堆活兒要乾了,回去了還有得休息?

簡直是好笑。

“那好,我這就回家去幹活。”苗青禾說着,又故意裝出咳嗽的樣子,咳嗽了好幾聲,然後搖搖晃晃地下了牀。

“這還差不多,住院的錢還是我幫你給的,你記得還給我。”趙君藍冷哼了一聲,拉着趙君晴就走出門,也不說攙扶一下苗青禾。

苗青禾扶着牆,慢慢出了門口。

走廊外頭有不少病人家屬,醫生和護士的。

苗青禾睨了一處比較乾淨的地板,然後掐準先前跟她約定好的那個護士走過來的時機,身子晃了晃,然後又華麗麗地暈了過去。

那護士看到苗青禾,就知道要怎麼做了,見苗青禾暈過去,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哎喲,這是怎麼了?這是哪號牀的病人啊,暈過去了!趕緊叫醫生過來,家屬呢?她有沒有家屬在?”

趙君藍和趙君晴回頭一看,見那護士扶着的人正是苗青禾。

怎麼又暈過去了!

豈有此理!

“家屬呢!她有沒有家屬在啊?”旁邊的護士也急忙上前幫忙,將苗青禾扶着回到了病牀上。

趙君藍和趙君晴還指望着苗青禾回去幹活呢,所以只能急忙跟了上去,道:“我們就是她的家屬,本來想出院的——”

“出院?這個病人嚴重發燒,營養不良,站都站不穩了,怎麼出院啊!你這簡直就是胡鬧!”

“來,給她打營養針,趕緊去交錢!”護士冷聲斥責道。

什麼,還要交錢?

趙君藍頓時就傻眼了。

不過看見兩個護士氣勢洶洶的,她也不好意思說自己不想交,只能推了推趙君晴, 道:“今天早上我交了住院費,沒錢了,你去交吧。”

趙君晴也不情願,不過想到等苗青禾好了之後,這錢指定要還給她的,而且還得多要點,這才撇了撇嘴,道:“行吧。”

趙君晴交了錢後,苗青禾輸上了營養液,不過還是一直處於昏迷的狀態。

趙君藍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了,只好看向了旁邊的護士,道:“那個,我大嫂什麼時候能醒啊?什麼時候能出院?”

“我都說了,她還沒有完全退燒,發着高燒,而且嚴重的營養不良,哪裡能出院?你們到底是不是家屬?是不是想要害死她?”

“她現在不止不能出院,而且還得好吃好喝養着,否則,就算出院了,那身子底子也被累壞了,變成個病秧子,那以後得三天兩頭跑醫院!你們家裡有什麼雞鴨的,趕緊宰殺了,燉點好湯給她吃,再不濟,每天也要兩個雞蛋養着!”

護士狠狠地剜了趙君藍一眼,冷聲說道。

趙君藍和趙君晴一聽,頓時就傻眼了。

雞鴨?燉好湯?還要每天兩個雞蛋?

她們都沒有這個待遇呢!

她苗青禾憑什麼啊?

不過她們再怎麼說也是十幾歲的姑娘,臉皮薄,自然不好直接跟護士說,所以只能含糊道:“哦,知道了。”

等護士走後,趙君藍這纔看向了趙君晴,道:“這怎麼辦啊?看樣子她現在是不能出院呢!”

“那我們給大哥打個電話吧,問問大哥怎麼辦,總不能繼續呆在這裡,要是等會又叫我們交錢怎麼辦?”趙君晴肉疼地說道。

她兜裡頭總共就十塊錢,這還是自己平日攢下來的零花錢,打算買新裙子的,剛纔幾瓶營養液就去掉她五塊多了,她都肉疼死了。

等苗青禾醒過來,必須讓她賠自己十塊錢才行!

“你說得對,那我們去外面打個電話給大哥,讓大哥回來吧。”趙君藍點了點頭,當即拉着趙君晴出了病房。

她們的腳步聲剛遠去,本來昏迷不醒的苗青禾就幽幽睜開了雙眸。

原主身體虧空得厲害,這營養液啊,是她應得的。

南城高中的辦公室中。

趙君彥整理了一下桌面上的文件,正準備下課。

這個時候,一個梳着兩根麻花辮子,穿着一身青綠色連衣裙的年輕姑娘面帶微笑地走到了趙君彥的課桌跟前。

“趙老師?準備下課了?”那姑娘低垂眉目看着趙君彥,眼底是毫不掩飾的傾慕。

趙君彥擡起眼,嘴角揚起了溫柔的笑意,道:“周老師,有事嗎?”

這位周老師,叫做周寶瑩,是剛剛大學畢業分配來的實習老師。

“那個昨天你叫我備課,還有做課件,我也不知道怎麼感激你纔好,我有個朋友在電影院做事的,給我送了兩張電影票,我這初來乍到的,也不認識什麼朋友,所以想請趙老師陪我一起去看,你有空嗎?”

周寶瑩說出這番話,一張臉都是紅彤彤的,就像是新鮮熟透的蘋果,帶着青春的芳香和甜美。

趙君彥腦子裡頭浮現出苗青禾那副老媽子一樣的樣子,乾巴巴的臉,乾巴巴的身材,永遠都是洗得發白的衣褲,不是黑色就是灰色棕色,油膩的頭髮,滿是繭子的手掌——

跟眼前的周寶瑩比起來,簡直是天差地別。

他這樣溫文爾雅的年輕才俊,就應該搭配周老師這樣青春甜美的姑娘,纔是天造地設的。

而不是娶一個毫無文墨,從鄉下逃荒來的,只知道埋頭幹活的老媽子。

趙君彥勾了勾脣角,道:“周老師你實在太客氣,既然你盛情難卻,那趙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那你稍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我們去吃個飯,再一起去電影院,不過事先說好了,看完電影你得送我回來,我有點怕黑。”

“那是自然的,怎麼能讓美人一個人回家,這不是紳士的做派。”趙君彥推了推自己鼻樑上面的眼鏡,十分有風度地說道。

聽趙君彥這麼說,周寶瑩剛纔就紅彤彤的臉頰此時此刻更加的緋紅了,就像是喝了酒一般,微醺中帶着羞怯,嬌俏十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辦公室的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

趙君彥走了過去,接起了電話,道:“你好,南城第一高中高三辦公室。”

那頭傳來了趙君藍煩躁又不耐的聲音:“大哥,是我啊,你趕緊回家一趟吧,家裡現在亂成了一團,我不知道怎麼辦了。”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趙君彥已經跟佳人有約,此時實在是不願意回去。

“苗青禾還暈在醫院,家裡沒有人做飯沒有人洗衣服,小杰也照顧不好媽,我現在飯都沒有吃!你趕緊回來吧!”趙君藍說罷,不等趙君彥回答,就掛斷了電話。

趙君彥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等他掛斷了電話,周寶瑩剛好已經拎着包來到他辦公室門口了,道:“趙老師,可以走了。”

趙君彥臉色異常的僵硬難看,他遲疑了片刻之後,這才艱難開口道:“那個,周老師,實在是對不起了,我剛纔接到家裡的電話,家裡有些急事,我媽身體有些不舒服,所以現在得趕回去了。”

果然,這話一出,本來還興高采烈的周寶瑩頓時就垮下臉色,變得異常的失望了。

“實在是對不起了,這樣吧,下次我買電影票請你去看,就當是賠罪了,怎麼樣?”趙君彥開口道。

“那你可不要忘了,我可記着呢。”周寶瑩的臉色這才稍微好了一些,當即打趣道。

“佳人之約,自然謹記心中,哪敢忘記?”趙君彥笑着道。

周寶瑩這才含羞帶怯又心滿意足地跟他道別了。

趙君彥目送周寶瑩離開,這纔拿起外套和公文包,騎着自行車趕回到家裡。

趙家雖說是南城本地人,但是除了一處院子之外,也並沒有其他產業,而且這個院子也十分到破舊了,年久失修,圍牆的牆皮全都掉了,看起來很是寒酸。

不過好在苗青禾勤快,所以院子打掃得十分乾淨,還栽種了幾畔的時令青菜。

趙君彥停好自行車進了屋中,當即就聞到了一股酸臭的味道,差點沒有忍住當即吐出來。

“怎麼回事!怎麼這麼臭!”趙君彥見趙君藍趙君晴還有趙君傑都在屋中,忍不住皺起眉頭罵道。

“媽拉了!”趙君傑當即就開始告狀,“今天我給她換了兩次了!那衣服還在桶裡頭沒有洗呢!二姐和三姐都放學回來了,我讓她們兩個給媽洗,她們不肯洗!”

“我們兩個上了一天的課已經很累了,現在飯也沒有得吃,我們哪裡有力氣將媽弄到洗手間去!你一天天的在家沒個正形,就該是你洗的!”趙君藍當即反駁道。

“就是,平日裡頭媽最疼愛就是你,哪次有什麼好吃的好用的不先緊着你!我跟二姐一個房間,你自己就能一個房間,這就該是你洗的!”趙君晴也不傻,那可是屎啊!光是想想就噁心了!

“那我今天也洗了兩次了,我還做飯給她吃了!你們兩個怎麼也該輪一次吧!反正我不洗!”趙君傑冷聲道,直接翹起了二郎腿。

“你又不念書,在家無所事事的,你不伺候媽你想做什麼啊!而且你力氣大,我們兩個哪有力氣!”趙君藍推脫道。

“你們兩個唸書,花了家裡那麼多錢,還好意思說我,我就一張嘴在家裡吃飯,我能花幾個錢啊!就是輪也輪到你們了,你們不洗,那就大家臭着吧!”趙君傑雖然讀書不行,但是他又不是沒腦子,反正不能讓他們佔了便宜去!

趙君彥被幾個弟妹吵得頭痛,而且這味道實在難聞,他幾乎都要吐出來了,只能往門口退了兩步,呼吸了一下新鮮空氣,這纔看向了趙君藍和趙君晴,道:“你們兩個趕緊幫媽洗澡!阿杰今天洗了兩次,輪到你們了!別唧唧歪歪的!”

趙君彥年紀大,又是長兄,趙君藍和趙君晴心裡頭哪怕再不情願,也只好堵住了自己的鼻子,忍着惡臭,將趙家老孃搬到了衛生間,給她洗澡換了衣服。

不過,那些沾了屎尿的被褥和衣褲,她們是絕對不可能洗的,這多髒啊。

得等苗青禾回來才洗!

“大哥,我們餓死了,家裡又沒菜,只有南瓜和紅薯,大嫂又不在,我們又不會做飯,你給點錢讓我們出去吃一頓吧。”

趙君傑今天做的飯菜都不熟,實在不想再做飯了,現在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當即看向了趙君彥。

“是啊,大哥,都這麼晚了,我們也不會做飯,總不能餓着肚子吧,我們出去吃一頓吧。”一聽說出去吃,趙君藍和趙君晴也頓時來了精神,當即雙眸放光地看向了趙君彥。

趙君彥看了一眼趙君藍,道:“苗青禾怎麼回事,不就發個燒,怎麼還不出院回來!這一家子的事情不用料理了嗎?明知道要照顧媽的,她還賴在醫院,她是不是不想當這個兒媳婦了?她不想當,有的是人想當!”

趙君藍當即也附和道:“就是,不就發個燒,她皮糙肉厚的,哪裡就這麼金貴了!居然在醫院躺了一天一夜了!家裡那麼多的衣服都沒有洗!難不成等着我們來洗?”

“不就是,剛纔我們兩個去醫院叫她回來,結果還給她交錢打了營養針,那護士還叫我們每天雞鴨燉湯,最少給兩個雞蛋她吃,她當自己是什麼千金大小姐啊,我們都吃不上雞蛋呢!簡直是豈有此理!我看她就是想要躲懶!”

趙君晴也附和道。

“我不管,大哥,你趕緊叫大嫂回來,明日我絕對不伺候媽了,又要拉屎又要拉尿的,還要喂她吃飯,這是人乾的活兒嗎?我今天已經夠夠的了!”

趙君傑也嚷嚷道。

趙君彥心裡頭對苗青禾的不滿已經到達了頂峰。

“我這就去醫院叫她回家!這是五塊錢,你們出去吃個麪條吧,吃完再回來喂媽。”說着,趙君彥大方地掏出來五塊錢遞給趙君藍,然後冷着臉往醫院去了。

趙君彥一腔怒氣,準備好好教訓一通苗青禾的。

然而,他來到醫院之後,卻發現周圍的醫生和護士都用異樣的眼光看着他。

這種感覺,讓趙君彥覺得十分的怪異。

等他走近苗青禾的病房,就聽得幾個護士在低聲說着閒話。

“這牀病人真的慘,高燒躺在牀上還起不來呢,她丈夫和兩個小姑子就頤指氣使,讓她回家伺候癱瘓的老孃了。”

“是啊,那兩個小姑子來催了兩次,剛剛直接暈過去了,人都病成這樣了,居然一門心思叫她幹活,完全不在意她的死活,真的是命苦啊!”

“嚴重營養不良,骨瘦如柴的,也不知道平日在家是受了什麼虐待,嘖嘖。”

“聽說她丈夫還是南城高中的老師呢,就這種男人,居然也配爲人師表,簡直是可笑。”

“就是啊,自家媳婦都病成這樣了,居然只想着讓她回去伺候老孃,這種男人,簡直不配爲人夫啊!還老師呢,我閨女也在南城高中唸書,我倒要看看是哪個老師這麼不要臉的——”

這幾個護士的聲音很大,一字不落地傳到了趙君彥的耳朵裡頭。

趙君彥的臉色頓時就一陣青一陣白的,變得異常難看起來。

他這種僞君子,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那張臉皮。

他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爲人師表的身份。

他本來滿腔的怒氣,打算這苗青禾不管病得如何嚴重,也得命令她回家去幹活了,但是聽到這番話,他反而有些投鼠忌器了。

他並不想毀了自己的名聲,尤其是在自己的單位。

所以,趙君彥推開病房門,只能強忍下自己的不滿和厭惡。

苗青禾打了營養針之後已經好了,她也不客氣,晚飯是讓護士給自己買的,吃了白米飯,一盅烏雞湯,還有牛肉丸子和胡蘿蔔炒芹菜絲。

當然,她不付錢,掛在住院費上,到時候等着趙君彥來結清。

她本來正在看醫院堆積的過期報紙,以便自己更加了解這個年代。

趙君彥也看到了她在看報紙,眼底頓時就露出了幾分譏諷來。

苗青禾是認識幾個字的,他念大學的時候她還寫過信寄過去,不過水平實在有限。

“你還學人看起報紙了,你看得懂嗎?”趙君彥冷哼道。

苗青禾這才折起了手裡頭的報紙,裝着扇風的動作,道:“看不懂,可能是發燒的原因,感到很熱,扇扇風,你怎麼來了?”

趙君彥見她還在輸液,又想起剛纔護士的討論,沒好意思直接叫她出院,只能冷着臉道:“你身體感覺怎麼樣?好點沒有?”

這苗青禾平日在他面前從來不訴苦,反而有一種畢恭畢敬戰戰兢兢的感覺,只要他冷下臉,她就會露出討好的神色。

所以趙君彥理所當然地以爲,苗青禾肯定會說自己沒什麼事了。

這樣,他就能順水推舟地說既然沒事了,那就出院回家。

然而,讓趙君彥想不到的是,苗青禾卻搖了搖頭,道:“還發燒呢,乏的很,全身發軟,站都站不起來,醫生說我嚴重營養不良,身體透支了,必須好好養傷十天半個月,否則就會落下病根了。”

“萬一落下病根,以後就麻煩了,就得三天兩頭跑醫院了,我心裡頭一團亂的,剛纔已經想出院回家了,但是又暈過去了,還浪費錢打了營養針,你不會怪我吧?”

說着,她故意裝作原主那種期期艾艾的樣子,看向了趙君彥。

這病房裡頭還有其他人,而且還有兩個護士。

趙君彥這種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剛剛聽了她故意讓護士姐姐散佈的謠言,怎麼可能說得出怪她的話?

趙君彥心裡頭已經煩的要命了,將養十天半個月,那家裡那一堆活兒誰幹啊?老孃誰伺候啊?

然而,他又不好讓自己形象受損,讓別人落下話柄,只能強顏歡笑道:“沒事,你身體要緊,先養好身體吧。”

“可是,君藍和君晴剛剛來罵我了,說我不回家沒人伺候媽——還說我是裝死的,我心裡不好受——”苗青禾說着,當即捂住臉哭了出來。

“怎麼回事?你怎麼將病人弄哭了!她情況非常嚴重,需要好好養着,你怎麼還刺激病人!”跟苗青禾串通好的那個小護士當即面色嚴厲地上前斥責道。

趙君彥想不到苗青禾居然哭了!

他平日裡頭壓根從沒有見苗青禾哭過!

“我——我回家好好說她們,你好好養身體,有什麼需要的就跟我說。”趙君彥只好硬着頭皮道。

“你再去預繳一下住院費吧,她每天都需要打營養針,費用有點貴,先去預繳一百塊吧。”護士當即說道。

一百塊?這都頂他兩三個月的工資了!

“怎麼?你媳婦住院你還不捨得給錢啊?有你這麼當丈夫的?”小護士臉色鄙夷道。

趙君彥臉上掛不住,這才道:“沒有,我這就去交錢——”

趙君彥交了錢之後,這才強忍着一肚子的火氣,咬牙切齒道:“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養身體吧,養好再回家。”

苗青禾點了點頭,裝作原主的樣子,道:“不好意思,讓你破費了,我,等我出院後掙了錢再還給你——”

不過她心裡想的是,有個屁還給你!

不僅不還,她還得想方設法要更多的錢!

就當是自己的精神損失費了!

而趙君彥心裡頭想的是,當然是要還的!這可是一百塊,又不是一塊!

“再說吧。”趙君彥冷聲說罷,逃也似的離開了病房。

看着他的背影,苗青禾的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冷笑來。

等着吧,她會好好教訓趙家這一家子的,這纔是剛剛開始呢!

不讓他們將原主吃過的苦頭老老實實地吃一遍,她就不叫苗青禾!

這邊,趙君彥從醫院直接回到了家裡頭。

趙君藍已經帶着趙君晴和趙君傑去吃完麪條回來,還給趙老孃打包了一碗回來,正在屋裡頭喂着趙老孃。

見趙君彥是一個人回來的,趙君藍的臉當即就垮了下來。

“大哥,苗青禾呢?怎麼還不回來?”趙君藍激動得聲音都拔高了幾個度。

她剛纔和趙君晴將趙老孃合力弄到衛生間去沖澡,兩姐妹都嘔得不行,這簡直不是人乾的活兒。

這苗青禾再不回來,豈不是又要她們繼續照顧老孃?

她可不想再來一次了!

“她身體還沒有好!醫生不給出院,你叫嚷什麼!讓你喂一頓飯就這麼委屈了?你們吃飯了,我還沒有吃上呢,怎麼也不知道給我打包一碗回來?”

趙君彥掃了趙君藍一眼,神色有些冷淡道。

“我們怎麼知道你沒吃啊,這苗青禾到底怎麼回事,怎麼還躺在醫院躲懶,我看她就是裝死的,哪有這麼嚴重。”

趙君藍喂着趙老孃,幾乎要失去耐心了,但是當着趙君彥的面她不敢造次,所以只好低聲嘀咕道。

“她的確病得嚴重,我剛去看了,這兩日她還沒有回來,你跟君晴君傑三個輪流照顧媽先。”趙君彥說罷,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

他跟着苗青禾結婚了這麼多年,但其實,兩人並不睡在一個房間。

苗青禾是在他媽的房間睡的。

所以這麼多年,他們一直都還沒有圓房。

剛開始,是因爲苗青禾年紀小,他又要去外地讀大學,想着萬一她懷孕了,家裡養不起,而且她大着肚子就不方便照顧老孃了。

後來他回來了,每天看着青春靚麗的女學生還有打扮得光鮮優雅的女同事,回家再看到總是一臉疲憊,形容憔悴的苗青禾,他實在提不起興致,沒有辦法委屈自己去幹這個事。

好在苗青禾上的是夜班,他白天也要上班,時間是錯開的,也不至於顯得太過尷尬。

趙君彥躺到牀上後,想到今天下午周老師那張含羞帶怯的臉,再想到苗青禾在醫院那張蠟黃蠟黃的臉,越發的覺得煩躁了。

他想跟苗青禾離婚。

他現在事業有成,不過才28歲,正是人生最好的時光,總不能真的跟苗青禾這個老媽子過一輩子吧?

這麼多年,她照顧家裡也算是盡心盡力,不過,她的命當初都是自己救回來的,就當是報恩了。

只要想到跟苗青禾離婚後,他能光明正大地跟周老師談戀愛,然後結婚,再組建一個新家庭,趙君彥本來煩躁的心思就緩和了些許。

然而,趙君彥的好心情沒持續多久。

睡到半夜的時候,他就被吵醒了。

外頭傳來了她老孃哭哭啼啼的聲音:“你們一個個的,我讓倒杯水給我喝都不給!養你們這麼大有個屁用啊!”

“媽!你能不能消停一會!你一個晚上已經喝了三次水了!我好不容易睡着一會兒,你又叫我起來!我不用睡覺的嗎?我明天還要考試!你就不能忍忍嗎!”

趙君藍困的要死,每次都是剛剛睡着,她媽又叫醒她,鬧騰到現在,她感覺自己一點都沒有休息過,困得她想要發瘋了!

“你說得,這口渴怎麼能忍啊!都怪你晚上買回來的麪條那麼鹹!平時青禾做飯吃,我也沒有覺得那麼口渴!”趙大娘冷哼道。

“那你趕緊去叫苗青禾回來伺候你啊,你讓她起來給你倒水!煩死了,一天到晚的事兒那麼多,我白天要上課,又不像你白天也可以在家癱着睡覺!”

趙君藍不耐煩地吼了一聲,給趙大娘喂水的時候動作都粗暴得很,將衣服都弄溼了。

“這水怎麼是涼的,都說了我腸胃不好,喝不得涼水。”趙大娘被嗆了一下,看着趙君藍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了。

“愛喝不喝,等會不要再叫我了,我要睡覺!”趙君藍咬牙切齒地說道。

然而,她剛剛躺下,就聞見了一陣陣的酸臭味道。

“媽,你是不是又拉了?”趙君藍煩不勝煩地叫嚷道。

“知道還不過來給我換衣服!我都說了我喝不了涼水,你非要給我喝涼水!”趙大娘罵道。

“你一天晚上要折騰我幾次,你叫君晴,我剛剛躺下,我累死了,起不來了!”這換屎尿的活兒她是真的幹不來,一想到就想作嘔了!

“君晴,趕緊起身給媽換衣服,我起來好幾次了,實在起不來了。”趙君藍躲懶道。

“我不換,叫小杰換!我沒有力氣,我累死了。”趙君晴也不是傻子,趙君藍不幹,她自然也不幹。

“小杰啊,小杰——”趙大娘只好又叫小兒子。

“別叫了,叫什麼,我是個男的,我不換!別叫我!”趙君傑吼了一聲。

趙大娘見個個都不搭理她,這才氣憤至極哭了起來。

趙君彥在裡頭聽了好一會兒了,被吵得頭痛欲裂,有心出去制止,但是想到弟妹各個都推辭,難不成他去換不成?

他可做不來這個事兒,所以趙君彥又默默地收回了手,當做沒聽到動靜一樣,又躺到了牀上。

不行,明日得趕緊讓苗青禾出院纔是,老孃留在這裡也是個拖累,周老師鐵定不能願意跟他結婚的,得想個法子,將苗青禾和他老孃兩個人一起送走——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再說舒悅從醫院辦理出院手續後,順着原主的記憶回到了她租住的院子中。

巧了,她住的這個地方,雖然跟苗青禾給她的地址是兩條街,不過仔細看,她這個院子跟苗青禾住的那個院子其實是背靠着背挨着的,距離並不遠。

沈家在京城屬於名門望族那一種了,所以家境是非常不錯的,雖然舒悅只是沈老爺子收養的,但好歹現在也是沈家的孫媳婦,所以手裡頭的錢並不少。

舒悅將自己全副身家都翻了出來,通通清點了一番,她手上總共攢了三千多塊錢。

不過,她還能預支工資,預支兩年都可以。她現在一個月的工資是五十塊,一年六百塊,預支兩年的話就有一千二了,加上她的存款,還有其它零零總總的補貼啊,湊出來個五千塊並不是問題。

當然,舒悅現在這個身份倒不缺錢,她想清點家產,那是給苗青禾準備的。

她上輩子雖說是在娛樂圈這種內卷的地方工作,但因爲苗青禾就是大老闆,她作爲大老闆的鐵桿姐妹,就算佛系營業,手上的資源也不差,日子也過得滋潤。

這輩子,苗青禾這個天崩開局,她想着怎麼說也要支持她一下的,再說了,苗青禾的能力她是清楚的,只要有錢,她想翻身那是分分鐘的事情。

清點完手上的錢,舒悅拿出原主的一個包包,將存摺和錢都放了進去。

做完這些,舒悅這才走到衣櫃門上的鏡子前,仔細打量了一下自己現在這個樣子。

這一看,嚇得舒悅差點尖叫出聲來。

這都是什麼鬼!

她現在這副模樣,跟上輩子其實是一模一樣的,而且比上輩子還要年輕,皮膚雖然曬黑了一些,不過養養就回來了。

讓她無法接受的是她的打扮!

這黑長直的土狗髮型,還要弄個齊眉的劉海,險些將她豔光四射的一雙眼都遮住了。

舒悅突然浮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來,她當即打開了衣櫃,那衣櫃裡頭的衣服果然差點讓她兩眼一黑。

不是白裙子,就是藍裙子,不是白襯衫就是藍襯衫。

她差點兩眼一黑,直接暈死過去。

這原主的戀愛腦真的沒救了!

她明明就是個前凸後翹,五官嫵媚精緻的都市女郎,爲了博得那個沈俊卿的好感,硬生生逼着自己一言一行,穿衣打扮都學白梨那個小白花,這不是弄得四不像嗎?

豈有此理!她受不了一點!

舒悅翻遍了衣櫃,總算找到了一件版型比較好看的白襯衫,然後又拿出了一條黑色的半身長裙,拿出剪刀咔擦咔擦的就是幾刀,愣是將這條黑色的長裙弄成了及膝蓋的短裙。

家裡有現成的縫紉機,舒悅拿着裙子坐到了縫紉機上,咔擦咔擦幾下踩着縫紉機,就給裙子封好了邊。

別問她堂堂一個影后爲什麼踩縫紉機這麼熟練,因爲她大學唸的是服裝設計,而且她閒暇的時候就喜歡自己設計衣服穿,所以改兩件衣服對她來說,那自然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舒悅動手改了短裙之後,這纔將身上土得要死的裙子脫掉了。

穿上白襯衫,黑短裙,這襯衫還買大了一個號的,舒悅來不及改了,只好最後兩個釦子沒有扣上,然後拽住兩邊,在中間打了一個美美的蝴蝶結,若隱若現地露出了小半截白皙又纖細的腰肢來。

她又對着鏡子打扮了一下,這才從剛纔的那個包裡頭抽出了幾張大團結來。

“姐妹對不住了,我這也是逼不得已要動用你的創業資金了,你也知道的,我這個人沒有啥別的愛好,就是愛臭美,這個髮型老孃真是一秒鐘都忍不下去了。”

她點了六十塊錢,急匆匆地出了門,然後找了一間燙頭的店,讓老闆給她染了個慄棕又尾髮帶點紅的大波浪。

折騰了足足大半天,差不多天黑了,舒悅這才從燙髮店那張吱呀吱呀的凳子上站了起來,對着鏡子裡頭的自己打量了起來。

土土的黑長直總算變成了時髦的大波浪了。

她也瞬間從那個小白花形象,變成了一個風情萬種的嫵媚大美人。

呃,這還差不多。

舒悅滿意地付了錢,從燙髮店走了出來。

弄個髮型一整天,她肚子餓得咕咕叫,又在旁邊的國營飯店點了一個牛肉麪,吃得心滿意足了,這纔回到家中。

舒悅打算,明日先回團裡報到,好好工作,然後再找機會跟沈俊卿那個渣男好好談談離婚的事情。

本來以爲那渣男去照顧他的白月光了,十天半個月都不會回來的,誰想到,剛回到門口,就見門口杵了一個挺拔俊朗的背影。

那人一身軍綠色的軍裝,臉色冰寒中帶了一絲不耐煩,不是沈俊卿那個渣男還能是誰?

其實,舒悅還挺感謝小白花的,就因爲沈俊卿心裡頭一直裝着小白花,所以兩人成婚四年,都沒有圓房。

這得虧了沒有圓房啊,要不然舒悅現在知道自己用過了渣男的爛黃瓜,那不得將她膈應死啊!

聽見腳步聲,沈俊卿當即轉過身來,見到舒悅後,他當即就愣住了。

舒悅染了一頭大波浪,將她本來就姣好的臉襯得越發的白皙明媚,豔光四射了。

而且她身上穿的,又是露腰又是露腿的,還踩着高跟鞋,一雙又長又直的腿展露無疑,膚色瑩潤,十分的刺眼。

沈俊卿本來就不好看的臉色瞬間就震怒了起來。

他咬牙道:“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你瘋了是不是?這不倫不類的,又露腰又露腿的,你發什麼神經?”

若是以前的舒悅,被他這麼劈頭蓋臉一通指責,當即就會紅了眼眶,傷心欲絕了。

然而,現在的舒悅並不care。

她的反應甚至相當的冷淡,只是淡淡地膩了一眼沈俊卿,道:“跟你有什麼關係?我自個兒的身體,自個兒花錢買的衣服,老孃愛怎麼穿,就怎麼穿,跟你有一分錢都關係嗎?指手畫腳的做什麼?看來你不僅好爲人夫,還好爲人師啊!”

舒悅從來沒有這樣跟沈俊卿說過話,用這種敷衍散漫的態度,用這種陰陽怪氣的語調。

沈俊卿氣得臉色鐵青,一時之間居然有些反應不過來。

舒悅都懶得搭理他,這種渣男,多看一眼她都覺得自己的精神被侮辱了。

她越過沈俊卿,從包裡頭掏出鑰匙,直接打開了門。

剛進屋,舒悅的手腕就被狠狠攥住了。

而且力度很大。

舒悅冷冷地擡起眼,睨了沈俊卿一眼,咬牙道:“放手。”

“你還在鬧什麼?又是割腕自盡,又是燙頭,又是穿得不倫不類的,你還要鬧什麼?你還想鬧到什麼時候?”沈俊卿居高臨下,面色陰寒地盯着舒悅,咬牙切齒地斥責道。

舒悅被他攥得手腕生痛,不悅地皺緊了眉心。

“叫你放手,到底聽不聽得懂人話!簡直是不可理喻!”

舒悅氣得直接掰開了沈俊卿的手,冷着臉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冷哼道:“我鬧什麼了?我特麼鬧什麼了?我燙個頭穿個裙子礙着你了?我特麼是嫁給你,不是賣給你了!你要是看不下去,那就離婚!”

舒悅本來覺得,這軍婚要離,雖然程序複雜了一些,不過還是能離的,而且沈俊卿不是一直喜歡白梨嗎?只是沈老爺子瞧不上白梨,堅決要讓舒悅嫁給沈俊卿,纔沒能結婚的,現在白梨喪偶,他離婚,不正好再湊成一對嗎?

所以舒悅覺得,只要提出離婚,沈俊卿應該會答應的。

然而,她萬萬沒有想到,她這話一出,沈俊卿卻是露出了譏諷的笑意來。

“還說不鬧?昨天鬧自殺,今天鬧離婚,你還想要怎麼鬧?我已經說過了,我只是看在以往的情分上照顧她一下,你心眼怎麼就那麼小?你心思就那麼惡毒?你非要看着她們孤兒寡母活不下去你才高興是不是?舒悅!”

沈俊卿冷笑了一聲,嚯的一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對着舒悅橫眉冷目。

舒悅覺得這渣男真的是聽不懂人話一樣。

她眼底閃過了一抹無奈,這才冷笑道:“首先,不要往我頭上扣這麼大一頂帽子!我雖然不認可你這種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還有她那個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的做派!”

“但是!我並不接受你這種污衊!我不僅不惡毒,而且還挺善良的。這不,擔心白蓮花她們孤兒寡母的過得不好,我這不是將位置讓出來了嗎?”

“你跟我離婚,然後跟她扯證,從此以後,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照顧她了,你不是要報恩嗎?好好照顧人家孩子長大,最後不要再生了,只要一個,我特麼就敬你是條漢子。”

舒悅滿臉嚴肅,一本正經地說道。

然而,這話一出,沈俊卿的臉色變得更黑了。

他冷冷地看着舒悅,這才咬着牙道:“你明知道爺爺不可能同意我們離婚的!舒悅,收起你這些欲擒故縱的小把戲,我沒心思陪你玩!”

得,再次驗證,這貨真的聽不懂人話。

“愛玩不玩,反正受委屈的不是我,你想叫你心上人繼續當小三,想要尋找偷情的刺激,那就隨你們高興,你們隨意。”舒悅冷哼了一聲,也懶得跟沈俊卿繼續糾纏,轉身就回房去了。

反正那小白花不是什麼善茬,她只能不能安安分分當個小三的,這婚,有人比她更着急要離。

“你胡說八道什麼,什麼小三,什麼偷情,我說了多少遍,我跟她清清白白的,什麼都沒有!你滿腦子都在想什麼東西,你能不能大度一點!不要整天盯着白梨!她已經夠可憐了!”

沈俊卿聽了舒悅的話,眉心當即擰成了川字,冷言冷語道。

舒悅都懶得跟他溝通,直接躺到了牀上,打算換了衣服睡個早覺。

見舒悅在裡頭沒有了聲響,沈俊卿越發的暴躁了。

“你又鬧什麼幺蛾子,你要是再敢鬧什麼自殺,我就讓你死在這裡!”

他一個箭步上前,猛地推開舒悅的房門,冷聲罵道。

然而,他發現,門沒有推開。

上鎖了!

她又要鬧什麼幺蛾子!

沈俊卿心裡頭已經對舒悅這種小家子氣的做派煩不勝煩了,猛地擡起腳來,狠狠一腳將門踹開。

哐噹一聲,老式的門鎖當即被一腳踹壞,門也被彈開了。

然而,沈俊卿預想中的自殺場景卻沒有出現,映入眼簾的,反而是舒悅白皙又纖儂合度的背影。

光着的。

那一片白,瑩潤奪目,十分刺眼。

沈俊卿只覺得呼吸一滯,想要挪開目光,卻又怎麼都挪不開。

最後,還是舒悅先反應過來,快速將睡衣捂住了自己的身子,轉過身,對着沈俊卿怒目而視,罵道:“你發神經啊!踹門做什麼!給老孃滾出去!”

沈俊卿自知理虧,這才急忙轉過身,走出了門外。

他腦子裡頭空白了一片,好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不對,他心裡喜歡的人明明是白梨,爲什麼——

爲什麼剛纔看到舒悅,他會——

舒悅套好了睡衣,這才冷着臉拿了被子和枕頭出來,到另外一個房間鋪好了。

見沈俊卿還在客廳,舒悅冷聲道:“你將那門踹壞了,你以後睡那個房間,我在這個房間。”

說着,她當着沈俊卿的面砰的一下關上了房門,還咔嚓一下落了鎖。

沈俊卿愣了一下才反應了過來,舒悅居然要跟他分房睡?

簡直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自從結婚之後,他來南城參軍,她就追到南城來,恨不得時時刻刻都黏着他,她居然會捨得跟他分房睡?

還說她沒有鬧?

行啊,既然她要分房,他正好樂得清靜了。

他倒要看看,她能鬧到什麼時候!

沈俊卿冷着臉走到廚房,卻發現廚房裡頭冷鍋冷竈的,什麼都沒有。

以往每天,她都會做好飯等他回來吃的,有時候他不回來吃,還得將飯菜送到部隊去。

今天居然沒做飯。

看來是要鬧一場狠的了。

得,她要鬧是吧,他偏還不慣着她了。

作爲一個軍屬,一個同志,一個革命戰友,她就這麼容不得自己照顧白梨?

這思想覺悟實在太低了!

就在這個時候,屋子裡頭的電話突然響了,沈俊卿冷着臉過去,接起了電話。

“喂,你好。”

“俊卿,我,我好像又有些不舒服了,上次醫生建議我保胎,可能真的要保胎——啊,我肚子好痛——”

“你彆着急,我這就開車過去。你等我。”

沈俊卿掛斷了電話後,當即就抄起了車鑰匙,急匆匆地出了門。

等沈俊卿趕到了白梨的宿舍,白梨身上只穿了一身輕薄的睡袍,因爲低頭捂着肚子的動作,讓她的白皙的胸口有些若隱若現的。

她眼眶微紅,眼淚在其中打轉,看起來更是楚楚可憐,梨花帶雨的,叫人心疼萬分。

“俊卿,我的孩子會不會有事?若是孩子有事,我也不活了——”白梨咬了咬脣,一副悽悽楚楚,搖搖欲墜的樣子。

“沒事的,沒事的,你別害怕,我這就帶你去醫院。”

沈俊卿一邊低聲安慰她,一邊隨手脫了自己的外套,將白梨裹了起來,然後一把抱起,放到了車後座,直奔醫院。

到了醫院,又是檢查又是輸液的,沈俊卿忙裡忙外。

“孕婦這是因爲情緒波動太大,纔會導致肚子痛的,胎像的確有些不穩,需要住院保胎,你作爲他的丈夫,媳婦都懷孕了,怎麼不讓着她一點,還讓她情緒波動這麼大?”

“我——”沈俊卿正想解釋,但是這個時候白梨又捂住肚子,臉色有些發白,叫道,“俊卿,我口乾,能不能給我倒杯水?”

沈俊卿按下了解釋的話,又給白梨倒了一杯溫水。

“先給產婦輸液吧,還得開些鹿茸之類的保胎藥,會比較貴。”醫生讓護士給白梨輸液,忽然又說道。

“貴沒事,只要能夠保住孩子,什麼都好說。”沈俊卿沉聲道。

然而,白梨卻又拽住了沈俊卿的衣袖,可憐兮兮地看着他,低聲道:“別,我,我不用開那麼貴的藥,打個針就回去歇息就行了。真的,我不能叫你幫我給這個錢的——”

“你犯什麼傻!什麼都比不上你的身體要緊,這個孩子必須保住,給我開最好的藥!”沈俊卿沉聲說道。

看着他強硬的態度和剛毅的側臉,白梨只覺得胸口暖洋洋的,甜滋滋的。

等醫生和護士走了之後,白梨這才期期艾艾地看着沈俊卿,道:“這個錢,等我發了工資,我會還給你的。”

“你胡說什麼!誰讓你還了,錢的事情你不要擔憂,只要安安心心休養,平平安安將孩子生下來就是了。”沈俊卿說道。

“可是,你幫我出錢,要是讓小悅知道,她又該鬧脾氣了,她上次割腕,可把我嚇壞了,要是她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你爺爺還不得將我們母子生吞活剝了——”白梨作出了一臉驚懼的樣子。

“我就是剛纔睡覺夢到她滿身是血的樣子,這才嚇醒的——你也知道我膽子小——我根本睡不着——”白梨說着,那懸掛在盈盈水眸中的眼淚啪嗒一下就掉了下來,砸在了沈俊卿的手背上。

沈俊卿心疼不已地握緊了白梨的手,眉眼深沉地凝望了片刻,這才道:“別怕,有我在,誰也不能傷害你們母子。”

白梨含情脈脈地看着他,那種全世界只有他的依賴感覺,更是看得沈俊卿心裡頭柔情百轉起來。

“俊卿,我沒事了,你趕緊回家吧,你要是在這裡守着我,小悅肯定會有意見的。”白梨凝望了沈俊卿好一會,這才低聲說道。

“你剛不是說做噩夢嗎?你別怕,我就在這裡守着你。趕緊休息吧,我給你看着針水。”沈俊卿沉聲道。

白梨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她不着痕跡地勾了勾脣角,一雙眼眸水汪汪地看着沈俊卿,低聲道:“俊卿,有你真好,如果沒有你,我都不知道怎麼熬下去了,謝謝你。”

沈俊卿的大男人主義和虛榮心在此時此刻得到了極限的滿足,溫聲道:“都是我應該做的,你趕緊休息吧。”

白梨心滿意足的合上雙眼,睡過去了。

白梨掛完針水之後,沈俊卿纔打了一會兒盹。

他守着白梨,直到次日天明。

天亮之後,醫生又將沈俊卿叫了出去。

“你太太的胎像有些不穩,我建議是保胎一個月,不過這個費用有點高,你看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就給你開個單子先去繳費。”醫生說道。

“費用沒問題,你開單子吧。”沈俊卿當即說道。

醫生這才轉身進辦公室開了單子。

沈俊卿一看,這個費用的確不便宜,要差不多一千塊錢。

他錢夾裡頭只有一百多,不夠給,所以他交代了護士一句後,當即又開車回家了。

正好,他停下車後,就碰上了正要出門的舒悅。

舒悅今天是打算去團裡上班的,所以沒有像昨日那樣打扮,而是穿起了嚴實的軍裝。

她昨天新燙的頭髮也被紮成了高高的馬尾。

不過,沈俊卿總覺得她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舒悅長的美則美矣,不過在京城,他們圈子裡頭的兄弟都叫她木頭美人。

然而,今天推着自行車,從院子裡頭哼着曲兒出來的舒悅,卻有一種沈俊卿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明媚生動,她的雙眸,顧盼生光,甚至有些叫人不忍直視。

沈俊卿覺得,他昨晚一夜未歸,舒悅見到自己,肯定會像以往那樣大鬧一通的。

然而,讓沈俊卿覺得驚奇的是,她甚至都沒有正眼看他一下,當着他的面翻身騎上了自行車,然後哼着曲兒走了。

她甚至都沒有開口問他一句,就這樣走了。

這太反常了!

沈俊卿覺得舒悅肯定是在憋着什麼大主意。

不過他急着給白梨繳住院費,所以也沒有多加停留,匆忙進了屋中。

他在抽屜裡頭放了些錢,平日給舒悅買菜的,他點了點,有一百多,還是不夠。

沈俊卿知道舒悅平日攢了不少錢的,所以當即去掏舒悅的包。

果然,舒悅的包裡頭有兩千塊。

他將錢全部拿走了,這才匆忙趕回了醫院。

給白梨繳了住院費後,沈俊卿又拿了幾百塊進口的保胎藥,最後將剩下的一千塊全部給了白梨。

“這裡有一點錢,你拿着,平日裡頭吃些好吃的,到時候生產了,我再給你。”沈俊卿沉聲說道。

“這我不能要——”白梨要推辭。

“拿着吧,好好保重身體,我先回部隊了,今天有個會議要開。”沈俊卿將錢一把塞給了白梨,然後轉身走了。

隔壁的護士看着沈俊卿離開,這才道:“你丈夫對你真好啊,昨天晚上他守了你一夜呢,這種男人可是打着燈籠都難找啊。”

白梨笑了笑,道:“他是對我挺好的。”

舒悅騎着自行車,滿臉春風地來到了文工團。

她按照記憶跟自己的戰友友好又和善地打着招呼。

然而,那些個平日裡頭跟原主關係挺不錯的姑娘見了她,目光都有些閃躲,看着她的目光,甚至有些同情。

舒悅心裡頭有些納悶。

直到副團長將她叫到了辦公室,有些惋惜地看着她,道:“舒悅,你是我最看好的一個苗子,你真的要調職?你考慮清楚了嗎?”

這話簡直就如同晴天霹靂,瞬間炸得舒悅外焦裡嫩的。

調職?她對現在這個工作十分的滿意!文工團專供表演,正好她上輩子演戲,唱歌跳舞樂器樣樣都精通,而且原主當初可是訓練了整整三年才進入文工團,吃了那麼多的苦頭,她怎麼可能會調職?

這調職了,她去外面上哪兒找一個月五十塊工資都單位啊!

上輩子還可以抱着苗青禾的大腿,這輩子苗青禾還在食堂洗碗呢!

她怎麼可能調職啊!

她還想着好好表現,然後預支兩年的工資給苗青禾做生意呢!

舒悅一臉懵逼地看着副團長,道:“我沒有要調職啊,我什麼時候說了要調職啊?”

副團長從抽屜裡頭拿出了一份申請,道:“這是你丈夫給你提交的調職申請,上個月我們文工團不是新招了一個合同工叫白梨的嗎?這申請上面寫明瞭,你自願調職,將文工團正式工的名額讓給白梨同志,因爲這個白梨同志是烈士遺孀,所以政策上面也是允許的,我都要蓋章了,不過想着你是團裡頭的好苗子,所以我纔想問問你是不是考慮清楚了。”

舒悅一把拽過了那份申請,這上面的字分明就是沈俊卿那個烏龜王八蛋寫的!

這年頭就是不好,什麼事情丈夫都可以替她這個當妻子的做決定!

白梨一個合同工佔了她的宿舍還不算,現在連工作都要霸佔了!

調職,讓她調去當醫務兵!

她放着文工團輕鬆自在的吹拉彈唱不幹,跑去當又髒又累又吃苦頭的義務兵?

她腦子不是抽了吧?

義務兵那邊有名額,沈俊卿這個王八蛋幹嘛不讓白梨直接去當義務兵!

非要來搶她的工作!

豈有此理!這該死的白蓮花,搶她男人就算了,搶她飯碗?那就不能忍了!

不過,這沈俊卿連申請都遞交了,而且上面還冠冕堂皇地寫着是爲了照顧革命戰友,烈士遺孀,她現在要說自己不同意調崗,那豈不是要扣上一頂自私自利,思想覺悟不夠高的帽子?

這工作,她不讓!這帽子,她也不想戴!這個鍋,她更不能背!

畢竟,她還想好好地在文工團好好混下去呢!

“舒悅,你發什麼愣?我問你話呢,你要是真想調到義務兵那邊去,我就蓋章了。”副團長見舒悅臉色一陣一陣的,而且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忍不住咳咳了兩聲,再次開口詢問道。

舒悅暗暗地在桌子之下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根一把。

再擡起眼,她那雙明亮動人的雙眸瞬間暗沉了下來,佈滿了淚水。

副團長見舒悅居然哭了,臉色當即也有些慌了。

“哎喲,你這有話說話,哭什麼啊,你要是有什麼苦衷,你大可說出來,組織會幫你解決的。”副團長急忙說道。

舒悅畢竟是拿過演戲的,這眼淚既然出來了,那就讓它來得洶涌猛烈一些。

豆大的淚珠滾滾涌出來,沾溼了她的睫毛,落在她那張如花似玉的臉上,看得副團長這個四五十歲當媽的婦女,那是心疼得要命啊。

“哎喲,你有什麼委屈,你儘管說,別哭了別哭了。”副團長語氣都軟和了下來。

本來她還覺得舒悅拎不清,是個腦子不清楚的,居然將自己好好的工作讓給別人,調去義務兵去,心裡頭是一肚子的火氣的,畢竟這些年,她可是花了大功夫培養舒悅的。

自己的心血被別人這般不重視,甚至是踐踏了,換了哪個良師益友心裡頭都不高興的。

但是現在見舒悅哭得這麼梨花帶雨傷心欲絕的副團長又覺得這裡頭說不定有什麼隱情和苦衷。

果不其然,見情緒和氣氛渲染得差不多了,舒悅這才一抽一噎地哭着道:“這事兒,這事兒我根本,我根本不願意的,但是——但是我丈夫他非說白梨同志現在孤兒寡母的不容易,又幹不了義務兵的活兒,非要逼着我將工作讓給她——”

“我真的很喜歡文工團的工作,很敬重這裡的領導,很喜歡這裡的同事——我真的不捨得離開我們這個溫馨有愛的大家庭——”

“但是我丈夫他——他還是寫下了這份申請——副團長,我不想離開文工團,真的不想離開——”

舒悅又哭又說,那委屈可憐的模樣,那掙扎痛苦的態度,真真是讓人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副團長啪的一下將那份申請拍在了桌子上,道:“豈有此理,就算他是你丈夫,也應該問過你的意見,跟你商量,尊重你的想法纔是,我還以爲是你自己自願的!”

“這特種團的人手也深得太長了,硬生生塞了一個五音不全的來當合同工就算了,居然還想將你擠走,太過分了!我們文工團什麼時候輪得到他們說了算了!你放心,只要你不想走,文工團永遠有你的位置,馬上就要過年了,我們還等着你排一出好點的節目呢!”

副團長面色凜冽地說道。

“這,這不會讓你難做吧?副團長,我不希望連累你——”舒悅得了便宜自然是要賣賣乖的,十分感動地看着副團長。

“這有什麼的,這申請遞上來,那也得我蓋章才行,你是我們文工團最好的苗子,我不答應放人,他們能怎麼樣?”副團長嗤笑道。

“謝謝你,副團長,能遇到你這樣的領導,簡直是我的福氣,我一定會好好幹,排練出最好的節目,報答副團長的知遇之恩!”舒悅這好聽的話就像是不要錢一般往外蹦,而且她說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滿腔誠懇,看得副團長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得了,好好幹就是了,有什麼困難跟我說。出去吧。”

看着舒悅的背影,副團長心裡頭還覺得有些納悶,這舒悅平日裡頭只知道埋頭做事,像根木頭一樣,條件好是好,就是差了點靈氣。

但是近日看着,她覺得舒悅這個木頭美人,好像鮮活了不少啊——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與此同時,趙家又是在一團雞飛狗跳之中開始了新的一天。

“我的襯衫呢?你們誰看到我的襯衫了?”趙君彥將衣櫃翻得亂七八糟的,但是卻找不到自己想要穿的襯衫,眼看就要到上早讀的時間了,急得團團轉。

“大哥,你也找不到衣服了?我的校服也找不到了!我的校服死哪兒去了,也不知道苗青禾給我弄到哪裡去了!豈有此理!”

趙君晴也像是個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這裡翻翻那裡找找的,最後在衛生間的桶裡頭找到了她泡得皺巴巴,而且還沾滿了屎尿的校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趙君晴當即發出了尖銳爆鳴,恨不得震得整間屋子都顫三顫。

“你鬼哭狼嚎的做什麼?大清早的發什麼瘋?”趙君彥冷冷地看着趙君晴,不耐煩地皺着眉頭說道。

“誰把我的校服跟媽那些衣服泡在一起了!現在我的校服全是屎尿!啊啊啊啊,我以後還要怎麼穿啊?”趙君晴崩潰得差點要哭出來,跺了跺腳,直接叫嚷道。

“洗乾淨就是了,鬼叫什麼?”趙君彥一臉無所謂地說道。

然而,他推了推眼鏡之後,突然發現自己要找的襯衫居然也在那裡泡着!

白色的襯衫已經變成屎黃色了!

趙君彥也忍不住兩眼一黑,咬着牙道:“誰把媽的衣服跟我們的混在一起的!媽的衣服這麼髒,怎麼能跟我們的衣服混在一起!”

他就兩件比較好的襯衫,這下好了,不用穿了!

“這麼多衣服都沒有洗,實在是沒有桶放了,我不要洗澡啊!”趙君傑這個時候也醒了,咕噥了一句。

“天,我要遲到了,趙君晴你起來怎麼不叫我,我今天要考試——”趙君藍冒冒失失地起來,也是一通好找——

“哥,你去上班,給我幾塊錢唄,嫂子不在家,我又不會做飯,總不能餓一天吧——”趙俊傑伸出雙手。

“煮個飯有什麼難的,家裡有米,有油有鹽的,你煮一下怎麼了?外面東西那麼貴,你們昨天晚上一頓就吃了五塊錢,你知道五塊錢苗青禾能買多少菜了,都夠吃一週了!”趙君彥不耐煩地說道。

“我哪裡會煮?你要是不給,那就讓媽餓着吧,我去朋友家蹭兩頓也不是事兒。”趙君傑死皮賴臉地說道。

趙君彥只好又掏出兩塊錢給他。

“兩塊錢這麼少,能吃什麼啊,哥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摳搜,我問大嫂要錢她每次都給我五塊,我晚上不還的吃嗎?”趙君傑嫌少,仍然沒有將手收回來,眼巴巴地看着趙君彥。

趙君彥趕着去上課,實在是沒有時間跟他扯皮了,只好又掏出三塊錢給他。

“好好看着媽,還有抽空將那些衣服全都洗了,大家都沒有衣服穿了。”趙君彥冷聲道,這才匆忙穿了一件衣服,騎着自行車急匆匆地去上班了。

“叫我洗衣服?我哪裡會洗衣服啊,你們自己不知道洗自己的衣服嗎,我又要看着媽,我已經夠吃虧了,居然還叫我洗衣服!我纔不洗!”

趙君傑氣得直接跺了跺腳,不依不饒地說道。

“大哥叫你洗,你還不趕緊洗!就你不用上學,沒所事事的,叫你洗個衣服怎麼了!”

趙君藍也匆忙出門了,她昨天晚上被趙老孃折騰了好幾次,睡眠不足,起來整個人都覺得頭痛欲裂,昏昏沉沉的,要不是今天考試,她都想要請假了。

“沒錯,大哥叫你洗的,你抓緊洗好,要不然晚上回來我要向大哥告你的狀啊。”

趙君晴剛纔看到自己被浸泡在一堆黃水中的校服,已經不想要了,現在不用她自己洗,她當然是樂見其成的,匆忙交代了一句之後,也快步出門了。

見大家都走光了,只留下他一個人在家裡,趙君傑氣得那是咬牙切齒的。

就在這個時候,趙老孃也醒過來了,叫嚷道:“君傑,我身上溼了,趕緊拿衣服來給我換啊——”

她昨天晚上就弄溼了,但是個個兒女都睡得像個死豬一樣,叫都叫不來,就這樣捂着一個晚上,她實在是難受極了。

自從苗青禾住院後,趙君傑就沒有吃過一頓好的了,昨天晚上吃的又是麪條,根本就不頂餓,現在他肚子裡頭已經餓得咕咕叫了。

聽了趙老孃的話,他並沒有馬上去找衣服來給她換,反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我餓死了,我先去買點早飯來吃,你先忍忍吧。”

說着,趙君傑攥着趙君彥給的五塊錢一溜煙就出了門。

他先去點了一個心心念唸的爐肉火燒,又吃了一碗餛飩和一大杯豆漿,整個人吃得肚子滾圓的,這才準備打包一點東西回去給趙老孃。

然而,趙君傑剛起來,就碰到了他的老同學。

“哎喲,趙君傑,你怎麼在這兒呢,我們要去玩兒,一起去唄。”老同學邀請道。

趙君傑還是個孩子,一聽說可以去玩,哪有不答應的,當即就將照顧老孃和洗衣服的事情拋在腦後了,興高采烈地跟着兩個同學玩兒去了。

這邊,趙君彥上了一天課,剛要下課回家,就見周寶瑩來到了他的辦公桌跟前。

趙君彥急忙站起來,道:“周老師。”

周寶瑩面帶微笑,道:“趙老師,你昨天可是說過要請我吃飯的,這話還算數吧?”

這周寶瑩看他的眼神,就跟十幾歲時候的苗青禾是一模一樣的,趙君彥上大學的時候也偷偷交往過幾個女朋友,自然將她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的,他心裡暗爽,面上卻顯得正經而沉穩,道:“我自然記得,跟周老師的約定。”

周寶瑩微笑道:“我覺得擇日不如撞日,我聽王老師說隔壁有家菜館就挺好吃的,不如我們晚上就去吃吧?”

趙君彥暗地裡頭已經偷偷摸摸調查過周寶瑩的底細了,聽說她的親戚是上頭的人,家裡有錢,而且只有她這麼一個女兒。

如果可以跟周寶瑩結婚,那這完全是他上升的跳板,他的家庭就能上一個臺階了。

“周老師都開口了,我哪有拒絕的道理?”趙君彥一口應了下來。

然而,天公不作美,就在這個時候,辦公室的電話又響了,另一個老師接了電話,當即道:“趙老師,你的電話。”

趙君彥心裡頭頓時就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來。

果不其然,接過電話後,那頭傳來了趙君晴哭哭啼啼的聲音:“大哥,你快回來,媽,媽病了!媽也發高燒了!”

什麼?

看趙君彥的臉色突變,周寶瑩關心地問道:“趙老師,怎麼了?”

趙君彥掛斷了電話,看着周寶瑩的臉色含了十二分的愧疚。

“周老師,實在是不好意思了,我媽又發燒了,我得趕回去送她去醫院。”

“沒事的,趙老師,伯母的身體要緊,要不我跟你一起回去,將伯母送到醫院吧,也能幫個忙什麼的,要不然你一個人太累了。”周寶瑩十分善解人意地說道。

趙君彥向來沉穩淡定的臉上當即閃過了一抹慌亂。

他家裡現在這個狀況,他哪裡敢帶周寶瑩回去?

若是被她看到自己家裡有個癱瘓的老孃,還有三個要養的弟妹,她還能對自己有好感嗎?

起碼也要將她弄上牀了,才能將她帶回去。

趙君彥急忙拒絕道:“不用了,周老師,我一個人可以的,爲人兒子,這是應該做的,哪裡敢勞煩別人?下次我一定正正式式給周老師賠禮道歉。”

“你言重了,飯什麼時候都可以吃的,電影也什麼時候都可以看的,還是伯母的身體要緊。”周寶瑩溫柔體貼地迴應道。

趙君彥含情脈脈地深深凝視了周寶瑩一眼,看得周寶瑩那是雙頰緋紅後,這才拎着公文包和外套走了。

他騎着自行車匆匆忙忙趕回了趙家。

趙君藍和趙君晴都回來了,見了他,就像是見到救命稻草一般,急忙道:“大哥,你總算回來了!媽都暈過去了!我們兩個背不動她啊!”

聽說這麼嚴重,趙君彥急忙進了屋,見趙老孃果真已經暈死了過去,而且臉上還泛着不正常的紅。

趙君彥伸手一摸,額頭滾燙滾燙的,而且身上還瀰漫着一股臭味。

“發燒了,要送去醫院,媽身上拉了,這麼臭,你們兩個聞不到嗎?趕緊給媽洗一下!這要是去了醫院不丟人嗎?”

趙君彥冷冷地掃了一眼趙君藍和趙君晴,直接罵道。

“我也是剛回來,小杰在家看着媽,不是應該她換嗎?”趙君藍昨晚被折騰了半宿,根本就沒有休息好,今天考試的時候考到一半就睡着了,還被老師打了手心,這會兒晚飯都沒有吃,又要叫她換屎換尿的,她早就不樂意了!

“就是,小杰在家照顧媽都不換,我們上一天課累死了,飯也沒吃。”趙君晴也不樂意,當即咕咕地抱怨道。

趙君彥接二連三泡湯了跟周寶瑩的約會,本來就一肚子的火氣。

現在他老孃都已經病得暈過去了,趙君藍和趙君晴兩個當女兒卻還在這裡推三阻四的。

“你們兩個是不是媽生的,是不是長翅膀了,可以飛了,不用再給學費了,我的話都不用聽了!趕緊給我換!”趙君彥臉色震怒,咬牙切齒地罵道。

見趙君彥發火了,趙君藍和趙君晴瞬間噤若寒蟬,不敢再吱聲,一個去打水一個拿衣服了。

就在這個時候,趙君傑總算是提着一碗白粥慢悠悠地回來了。

“大哥,今天怎麼回來那麼早?”趙君傑今天在外面玩了一天,有些心虛,說話的態度也忍不住放好了幾分。

話音未落,趙君彥就猛地揚起手,朝着趙君傑的臉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啪的一聲,這一巴掌直接把趙君傑給打懵了。

他是老幺,家裡最受寵就是他,什麼好吃的好穿的都先緊着他,所以別說捱打了,平日裡頭趙老孃和苗青禾連句重話都沒有跟他說過。

“大哥,你打我做什麼?”趙君傑當即瞪大了雙眸,不可置信地瞪着趙君彥。

“我打你做什麼?我讓你在家照顧媽,你是怎麼照顧的?媽發燒暈過去了,你都不知道,你跑去哪裡了!”趙君彥冷聲斥責道。

趙君傑也想不到他就跑出去玩一天,他媽就暈過去了。

“憑什麼叫我照顧,我又不會做飯,又做不來什麼!憑什麼叫我照顧,我考不上高中中專,已經給家裡省了很多錢了,二姐三姐唸書花了那麼多錢,怎麼說也應該他們照顧!”

趙君傑還理直氣壯地說道。

趙君彥想不到他這些個弟妹一個個都是自私的白眼狼,苗青禾不過病了兩日,家裡就亂成了一團!

“你給我閉嘴!不想照顧,那你就滾出去!”趙君彥氣得不行,再次揚起手,又在趙君傑另一邊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趙君傑接連捱了兩巴掌,氣性也當即上來了,猛地將手裡頭的白粥扔到桌子上,轉身就跑了。

“大哥,換好衣服了,趕緊送媽去醫院吧。”

趙君藍和趙君晴忍着惡臭,給趙老孃擦洗了身體,又換了乾淨的衣服。

“君藍和我一起去醫院,君晴在家洗衣服,做好飯。”趙君彥也懶得去搭理趙君傑了,直接背起了趙老孃,吩咐了一句,便趕去醫院。

到了醫院,又是檢查,又是繳費,又是輸液的,折騰了兩個多小時,趙老孃這才幽幽醒了過來。

見趙君彥和趙君藍坐在牀頭,趙老孃這才捂着肚子,委屈道:“我今天一整天沒吃東西了,肚子好餓——”

趙君彥又叫趙君藍買了點粥回來,餵給周老孃吃。

周老孃不滿意,道:“怎麼買了粥,我身體不便,吃粥晚上要拉尿幾次,你們又不給我換,怎麼不打飯!”

瞧,要是苗青禾伺候她的時候,她晚上頓頓都喜歡稀飯,纔不管一個晚上要起來幾次呢。

現在輪到她的兒女來照顧她,她就心疼了。

“這大晚上的,只有粥了,你愛吃不吃的,我還沒有吃呢!”趙君藍埋怨了一聲。

趙老孃今天可是真的遭罪了,晚上拉的衣服剛纔才換,而且一天不吃東西,現在還發燒了。

“君彥,你去看看青禾怎麼樣了,趕緊叫她回家吧,你弟弟就是個孩子,怎麼照顧得好我啊。”趙老孃雖然瞧不上苗青禾,但她也實在不想受罪,當即說道。

“估計好得差不多了,我去她那兒看看。”趙君彥也覺得煩死了,一堆的爛攤子,還是得叫苗青禾趕緊回去。

苗青禾休息了幾日,而且趙君彥預繳了不少錢,所以這兩日都可以吃香喝辣的,不止身體恢復了,而且還養出幾分好氣色來了。

身體養好了,自然是要回到趙家戰鬥了,苗青禾一邊看着手上的報紙,一邊暗自琢磨着明日出院回到趙家之後的事兒——

就在這個時候,趙君彥推開了病房的門。

苗青禾又拿着手上的報紙做出了扇風的動作來。

趙君彥坐到了病牀跟前,這兩日他都沒有休息好,眼底之下都有一絲烏青。

他深深地看了苗青禾一眼,違心道:“青禾,你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吧?”

苗青禾確實已經好全了,而且這兩日又是營養針又是營養餐的,都有點精力過盛了。

“差不多了,我還有兩瓶針水沒有打完,打算打完明天一早就辦出院了。”苗青禾說道。

聽了苗青禾這話,趙君彥肉眼可見地大鬆了一口氣。

雖然他心裡頭不待見苗青禾,但是現在家裡缺了苗青禾還真不行啊。

“這樣啊,這樣就好了,還是你照顧媽照顧得細心周到,你住了幾天院,媽被小杰照顧得也發燒住院來了,小杰也只是個半大的孩子啊,我實在是不放心他繼續照顧媽了,你能趕緊出院照顧媽,那是最好的。”

趙君彥平日裡頭看苗青禾都不帶正眼的,一副嫌棄的模樣,現在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情,反倒是客氣了不少。

呵呵,趙君傑都已經十七歲了,還是半大孩子啊。

想當初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