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陳(衝):印度善用國際矛盾收割利益 臺卻陷斯人獨憔悴尷尬

陳(衝)專文如下:

三月中旬,印度媒體大幅報導該國與EFTA(歐洲自由貿易協會)完成自貿協定的捷報,莫迪總理更譽爲雙邊關係的watershed moment,除引進十五年千億的投資外,自貿協定傳統版的關稅減讓、市場準入,仍是要角,看新聞稿中琳瑯滿目的減讓項目,就知專家所謂「減讓已非時尚」之說,不攻自破。

多年來在經貿談判桌上,印度常扮演壞事者的角色,例如在共識決的WTO每持異議,以致十年前經濟學人曾以大象(印度象)踏翻小船的漫畫,挖苦久無結論的峇裡套案。至於RCEP談判又是一例,最後是印度被退出,RCEP才得順利成案出臺。不過也不要低估印度左右逢源的本領,邇來能自在穿梭於北京主導的金磚組織,以及美國主導的IPEF之間,就可看出印度也挺能善用國際間的矛盾,收割本身的利益。

說到IPEF(印太經濟架構),是美國重要地緣政經手腕,理論上具關鍵角色的臺灣,卻一直無緣加入。美國另起小竈,專供臺北使用,名爲21世紀臺美倡議,名稱華麗,初版行將屆滿一年,一年來高層財經官員不斷解釋,美國政策已不再談關稅減讓及市場準入,換句話說,不論臺美倡議或IPEF或是(美洲的)APEP,只能談公平貿易、供應鏈、減碳、智財權、貿易便捷化等豪華款議題,話雖不錯,但洞悉行情者都瞭解,IPEF成員相互間、或與美國間,都早簽訂不少雙邊或多邊的自貿協定,自然不須基本款的自貿協定,也樂得配合美國的連橫外交,但中華民國情況全然不同,立國貿易導向,需要的是關稅減讓等比較陽春/初級的內容,而在世界經貿體系,臺灣恰處於「斯人獨憔悴」的尷尬局面。何也?

由於外交困境,我國原寄望本世紀初終於參與的WTO,能提供諮商平臺,2003年世貿主導的多哈回合談判實質失敗,說實質失敗,並不爲過,二十年來WTO會議除貿易便捷化這種low-hanging fruit外,毫無寸進,即知所言不虛。2004年迄今廿載,全世界增加數以百計的雙邊或多邊自貿協定,唯獨我們除2012年前後力拚擠出的臺星、臺紐協議外,基本上是一張白卷。現實議題是,在地緣經濟碎片化的時代,臺灣亟需擺脫貿易壁壘,需要簽署雙邊或參加CPTPP、RCEP、IPEF等多邊協議,否則只有畫地自限,愈走愈窄,最後動搖國本。

2017年,當時行政院長在立院矢志爭取自貿協定,但無目標,小民野人獻曝,5/23於報端建議可由EFTA(成員有瑞士、冰島、挪威、列支敦斯登四國)着手,因該協會產品與我互補、總人口相當(略低於我國)、成員多與大陸已有自貿協定(阻力較小),也可藉此練兵培訓談判人力。可惜言者諄諄,未獲當政者青眼,如今看到印度選EFTA長期經營有成,頗有感慨! 當政者常自詡對外經貿成果,何不畫出一張Roadmap,指出未來方向究竟在哪?

自由貿易協定,也許因經貿環境變遷,或國際戰略需要,在內容上有基本款、豪華款之分,「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何不從風險管理觀點,重新規劃可讓困居國內的業者破除貿易壁壘的方策,不要只翹首企足豪華版,以免又是「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