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年傳唱名歌劇

落日的餘暉倒映在位於瑞士、奧地利和德國三國交界處的博登湖上，閃着片片鱗光。此時此刻，7000人的佈雷根茨水上劇場座無虛席，人們翹首以盼歌劇《自由射手》開場。

卡爾·韋伯的這部歌劇是德國浪漫主義歌劇的典範，開德國浪漫主義歌劇之先河。

憑藉扣人心絃的音樂和曲折的劇情，該劇在1821年柏林首演時就大獲好評，迄今仍是德語世界最受歡迎的歌劇之一。據說首演時，門德爾鬆、海涅以及作家霍夫曼都來現場觀看。

展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冰雪覆蓋的荒涼村莊：四周沼澤環繞，山丘被積雪覆蓋，山坡上只有零星的幾幢房屋，幾聲寒鴉啼叫，頓時讓人有身臨其境之感。

多麼熟悉的畫面，活脫脫一幅文藝復興時期老彼得·布魯蓋爾的《冬獵》！也許舞臺設計人員就是從名畫中獲得的靈感吧。

《冬獵》是西方油畫藝術史上第一幅以俯視視角創作的作品。仔細觀察可以清晰看到作品的對角線構圖，山坡從畫作左上角延伸到右下方，左下方的獵人、狗、樹及小路則會把觀者的視線引向右邊的山峰。最經典的落筆要數地平線上那隻展翅翱翔的飛鳥，還有遠處冰面上勞作的村民。

隨着音樂響起，角色們陸續登場，這則發生在波希米亞偏遠山區的愛情故事也拉開了序章。

故事背景是“三十年戰爭”後的鄉村。三十年戰爭發生在1618年至1648年間，原本是神聖羅馬帝國的內戰，後演變爲影響了整個歐洲的大規模戰爭，從波希米亞新教教徒反抗哈布斯堡家族統治開始，最後以哈布斯堡家族戰敗並簽訂首個國際公約《威斯特伐利亞和約》而告終。這場戰爭本質上是奧地利、西班牙的哈布斯堡王朝同法國波旁王朝之間對歐洲統治地位的爭奪，據說導致德意志各諸侯國近一半男性陣亡。

隨着《自由射手》故事的展開，主角們陷入無力的掙扎。年輕的馬克斯愛上了莊園主庫諾的女兒阿加特。但娶她爲妻的先決條件是，馬克斯必須參加一項古老而傳統的射擊比賽，並拔得頭籌。這對他來說簡直是一項無法完成的任務，因爲他自己槍法差勁不說，還遇上了情敵強有力的挑戰。這一對年輕戀人雙雙陷入了痛苦中。

這時候，一陣急促的單簧管響起，反面角色卡斯帕出場了。他引誘走投無路的馬克斯到狼谷見面，許諾給他7顆百發百中的“魔彈”，條件是要和他一樣把靈魂出賣給魔鬼。但是，他們所不知道的是，只有神靈才能掌控第七顆子彈。

另一邊，婚禮前夕，新娘阿加特一夜未眠，她被一種深深的不祥預感所籠罩。她的演唱時而哀怨，時而高亢，深深揪住了觀衆的心。維也納愛樂樂團的音樂伴奏一如既往地穩重，與劇情走向和舞臺設計完美融合，起到了很好的烘托效果。

全劇高潮到來，村民們興高采烈地參加射擊比賽，而已經換上新娘禮服的阿加特卻在憂心忡忡地爲馬克斯祈禱。馬克斯前6發子彈全中，但在打第七發時出現了意外，魔彈完全不受控制，射向了躲藏在樹後的阿加特。結果，死去的竟然是壞人卡斯帕。原來，是神秘隱士及時出現，給了馬克斯改過自新的機會，馬克斯也發誓永遠不會再背棄正義。有情人終成眷屬。

佈雷根茨音樂節舉世聞名，其湖上歌劇更是有如皇冠上的珍珠般耀眼。莫扎特的歌劇《巴斯蒂安與巴斯蒂安娜》是佈雷根茨水上舞臺演出的第一個劇目，以後每屆音樂節的開幕式必定在博登湖上舉行。這也是這座只有區區3萬人的小城市，每年夏天都能吸引超過20萬遊客前來的重要原因之一。

終場時，細雨菲菲，但觀衆久久不願離去。這場震撼人心的湖上歌劇，既是音樂的饕餮盛宴，也是文化藝術的再一次洗禮。 （本文來源：經濟日報 作者：翁東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