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有廢土搭臺,沒有好戲登場
◎張偉
有些電影從預告片階段就可以看出票房與口碑,《瘋狂的麥克斯:狂暴女神》就屬於這樣一類。兩大主角都選錯演員,這一系列賴以攬客的飛車場面又變得不夠刺激,敗北的結果早能預料。
本片的中文譯名也有誤導之嫌,《瘋狂的麥克斯:狂暴女神》(以下簡稱《狂暴女神》並不是“瘋狂的麥克斯”系列的最新一部正傳,而僅僅是一部衍生作品——這從英文原名《Furiosa:AMadMaxSaga》便可看出。儘管使出這樣的宣發招數,並以“影視傳奇系列首登全國影院”來招徠觀衆,可票房仍然十分慘淡。放眼全球,該片的票房回報也遠不及預期,成爲今年又一部失利的商業大片。
男女主演都不在線
“瘋狂的麥克斯”原本是一個走入歷史的電影系列,前三部分別於1979年、1981年和1985年上映,距今已有40年,可謂相當久遠。這一系列重新復活的契機出現在2015年,當年上映的第四部——《瘋狂的麥克斯4:狂暴之路》(以下簡稱《狂暴之路》)無論票房還是口碑都獲得全球性的成功,在一衆影星的加盟演繹下,加上大開眼界的廢土世界以及設計出色的追車大戰,不僅商業元素滿滿,還收穫了超高評分。在《狂暴之路》成功之後,該電影宇宙的打造計劃便提上日程,除繼續拍攝後續正傳外,還包括打造衍生電影以及動畫等等。盡最大努力榨取每一個IP的價值,在如今早已成爲電影業信守的法則。
於是,《狂暴女神》——這部“瘋狂的麥克斯”系列的最新一員在近十年之後應運而生,出品速度已是很慢,可成品卻並沒有給人“慢工出細活”的驚豔。“雷神”克里斯·海姆斯沃斯飾演的軍閥頭子狄門特斯取代了不死老喬成爲本集的主要反派,同時也是不死老喬的有力競爭者。只可惜克里斯·海姆斯沃斯的演技完全流於表面,讓這一人物立不起來。儘管他通過造型化妝、口音塑造等方式,試圖給觀衆耳目一新的感覺,可狄門特斯怎麼看都像是個喜劇演員在努力表演暴君。
女主角安雅·泰勒-喬伊儼然是好萊塢的一顆耀眼新星,在《狂暴女神》中卻發揮不出自己的優勢。與前作中女王氣場強大的影后查理茲·塞隆相比,安雅飾演的弗瑞奧薩更像個身手不錯的小夥計,讓人難以與《狂暴之路》中的霸氣女英雄畫上等號。
動作場景“狂暴”不再
曾經的《狂暴之路》成功展示了一個冷酷無情的廢土世界:世界如荒漠,暴政肆虐,底層掙扎求存。雖然影片對於某些設定只是驚鴻一瞥,背後卻彷彿有千言萬語要講,整個世界觀的架構儘管不夠清晰,卻顯得足夠厚重。
而這一次《狂暴女神》看似更爲詳細地呈現出汽油鎮、子彈農場等場景,不料卻露出乾癟的底牌,凸顯出影片主創們的囊中羞澀。不死老喬堡壘、汽油鎮、子彈農場彷彿廢土世界裡的三個據點,互有關聯,互爲盟友。狄門特斯先後搶走了汽油鎮和子彈農場,三城已得其二,繼而想用調虎離山之計讓不死老喬的大軍離開堡壘,好乘虛而入,取得最後的勝利。觀衆突然發現,原來這就是整個廢土世界的設定,如此簡單無趣,軍閥們攻伐爭鬥的計策僅僅是婦孺皆知的那幾條古代計謀。如此一來,還有什麼故事好講?
更糟的是,除卻敷衍的劇情設定,《狂暴女神》的動作場景也與上一部相去甚遠,少了暴烈的真實體驗感。《狂暴之路》中不死老喬的恐怖壓迫、戰爭男孩的瘋狂赴死、追車場面的血脈賁張以及沙塵暴的無邊無際,至今都能讓觀衆記憶猶新,而這一切到了《狂暴女神》中竟全都打了折扣。動作場面雖然也經過設計構思,卻設計過度,實感不足,如同過家家般刻意。行業水準尚且未達到,又有何“狂暴”可言?
不僅如此,全片中的最大場面——不死老喬與狄門特斯的大戰竟完全沒有展現,僅靠幾句解說加上戰場畫面就敷衍了事。如此一來,狄門特斯這一新塑造的反派,不知何所興,不知何所敗,成爲塑造弗瑞奧薩成長故事的模糊的“工具人”。
缺少變化的成長之路
前傳故事原本就是不好處理的題材,當正傳的人物光弧已經如此完滿,如何讓觀衆有耐心去看完“英雄亦凡人”的成長故事,實在需要付出更多的心血去挖掘。觀衆最關注的,無非是兩個方面:人物技能如何練就,人物心理如何變遷。一爲外在,一爲內在,呈現好其中之一就算成功;如果內外兼修,那就是不可多得的佳作了,比如《X戰警:第一戰》。
平心而論,弗瑞奧薩這一人物絕對具有開發前史的潛力:她的果敢與勇猛,她的故鄉與母親,她的身手與斷臂,都有吸引人的故事有待講述。導演喬治·米勒選擇了處理史詩題材的做法,用分章節的方式來講述,每一章節都有對應的標題。可這一切卻只是虛張聲勢,華麗的外表之下其實外強中乾。
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爲《狂暴女神》對於人物內在與外在的成長都沒有很好的刻畫。從戰鬥技能來看,似乎弗瑞奧薩天賦異稟,從小就身手不凡。後來隨着年齡增加,戰鬥力有所提升。可最關鍵的成長經歷,即成爲車隊一員之後,跟隨禁衛傑克實戰演練的部分卻被完全略過,人物就在省略中完成了快速的成長。
從人物心理來看,刻畫也不足夠,對故鄉的嚮往和對殺母之仇的憤恨,影片並沒有起承轉合、波瀾起伏,而是從開頭到結尾一以貫之,使得弗瑞奧薩如此平靜地成長起來——這期間有的只是堅強與堅定,並無絲毫彷徨與改變。這樣的劇情設定,充其量只是填補了女主角前半生的經歷空白,根本談不上爲人物塑造的增色。如果不能對人物性格的呈現有所助益,那這樣的前傳必要性何在呢?
經過《狂暴女神》的慘敗,這一系列不知還能否繼續推進。但如果認爲只要廢土世界搭臺,無論如何唱戲都有人看,那肯定是一種誤解和想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