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嬉皮士」布蘭森搶先貝佐斯上天,卻被嘲「離太空還有 14 公里」

輪到馬斯克「看戲」。

有四分鐘的時間,可以讓布蘭森和其他機組人員體驗太空失重感。他們解開安全帶,準備好好凝望那顆藍色星球。這時,飛船正升到53英里,進入亞軌道飛行狀態。

四分鐘之後,「宇航員」們陸陸續續繫好安全帶。飛船開始返回,布蘭森「如釋重負」,這次旅行標誌着維珍銀河的首次「全員飛行」——2名飛行員、4名乘客。布蘭森變得非常興奮,還調皮地扯了扯後排人員的腿。

北京時間7月11日晚,維珍公司創始人理查德·布蘭森及團隊通過運載飛機白衣騎士(VMS Eve)搭載太空船二號(Unity 22),成功進入太空,成爲首位進入太空的商業航天公司創始人。

與SpaceX和藍色起源垂直髮射系統不同,維珍銀河採用平滑跑道起飛的方式。飛行器包括兩部分,雙機身母艦白衣騎士二號和火箭動力飛船太空船二號 VSS Unity。太空船二號搭乘白衣騎士二號從飛機跑道上起飛,攀升到14000米左右,飛船和母艦分離。火箭發動機啓動,加速至三倍音速,隨後火箭發動機關機,靠慣性飛船升到53英里(86公里),進入亞軌道飛行狀態。隨後,飛船滑翔回跑道成功着陸,整個飛行約63分鐘。

不僅是布蘭森完成了兒時夢想,這家成立了17年的公司也終於有了「撥雲見日」的感覺。這次仍是試飛,2022年,維珍銀河開始提供商業太空旅行。如果你願意花25萬美金,幸運的話,能與賈斯汀·比伯、「水果姐」凱蒂·佩一起「上天」。

「當你俯看地球的時候,你的感受是無法用語言表達的,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美。我迫不及待想讓你們都上去了。」不蘭森在隨後發表的文章中如此寫道。

太空「羅生門」,布蘭森搶先一步

空蕩蕩的沙漠山谷在寂靜了十年之後,總算迎來熱鬧。

十五年前,維珍銀河與新墨西哥州簽下協議,在拉斯克魯塞斯附近沙漠建造太空船滑行跑道,取名「太空港」。維珍銀河成爲這裡第一家太空旅遊公司。

五年之後,太空港正式開放,維珍銀河發射系統的開發卻進展緩慢。2004年,布蘭森正式推出維珍銀河時,他大膽承諾,第一批人將在2007年前進入太空。2014年,試飛 SpaceShipTwo Enterprise 在發動機點火後不久就解體,造成一人死亡一人重傷。在此之前布蘭森信心滿滿,稱之「不可能更順利」,並說第一次太空旅遊飛行將在2015年春季到來。

結果飛行事故嚴重拖垮進度。即便這次也不過是維珍銀河完成的第四次太空飛行。

如果不是布蘭森「搶」走了熱搜,「航天迷」翹首以盼的應該是9天以後傑夫·貝佐斯的飛行。貝佐斯將帶着弟弟馬克·貝佐斯、現年82歲的水星13號計劃成員沃利·芬克,以及花2800萬美元競得「船票」的乘客,搭載新謝潑德號進行其首次載人飛行。

雖然布蘭森聲稱,他的做法沒有與貝佐斯爭奪「第一」的意味。但是藍色起源顯然不想被認爲「落後」了,就像幾年前經常給自己潑冷水的伊隆·馬斯克一樣,藍色起源 CEO 鮑勃·史密斯先是祝願布蘭森一切順利,然後說,布蘭森並沒有真正進入太空,「他們沒有飛到卡門線,這是一種非常不同的體驗。」(卡門線,距離地面62英里/100公里,是國際航空聯合會(FAI)承認的太空邊界)。

不過維珍銀河計算太空邊界的方法是按照美國標準來的。SpaceShipTwo 飛到的53英里,剛剛超過 FAA(聯邦航空管理局)和美國空軍定義的太空邊界,「體驗上的實際差異幾乎不存在。」布蘭森說。維珍銀河的試飛員 Nicola Pecile 回擊道,至少維珍銀河在2018年就實現載人飛行,而藍色起源呢?到目前爲止只飛過人體模型。

對於卡門線是太空臨界的認可更加廣泛,「no 100km,no space.」就像有人在直播評論區寫道。不管如何,按照美國標準,剛剛返回地面的布蘭森,在71歲的年紀裡,算得上一名「宇航員」了。

這位一頭披肩金髮的「老嬉皮士」酷愛冒險,他曾兩次駕駛摩托艇橫渡大西洋,駕駛熱氣球環球旅行,親自前往巴格達解救人質。他簽下滾石樂隊,創辦當時最大的唱片公司;他給自家維珍可樂宣傳時,把坦克開上時代廣場,碾壓一堵可口可樂堆成的牆。航空、鐵路、傳媒、唱片……他建造了自己的「維珍帝國」。英國女王封他爲「爵士」。很早的時候,人們就評論他,他要去太空是因爲地球不夠他「折騰」了。

目標決定技術路線,進而決定結果

被布蘭森「橫插一槓」進來,藍色起源肯定不是爽的。

幾天前官方發佈了一張圖表,試圖讓大家理解兩家公司的不同。比如它稱,維珍銀河的飛行器是「高空飛機」,而非火箭,指出對方的安全缺陷,缺乏緊急逃生系統,以及此前僅僅三次飛至80公里的事實。相較之下,新謝潑德號在過往15次飛行中有12次飛行超過100公司,3次超過80公里。

在藍色起源早期,貝佐斯極力讓其保持低調。一部分原因在於維珍銀河整天營銷太空旅行,卻沒將一人真正送入太空,當時人們還無法理解什麼是太空旅行。

與貝佐斯一樣,在這個極度燒錢的遊戲裡,布蘭森一直在填補窟窿。上市之前,維珍銀河已經籌集了超過10億美元資金,大部分來自布蘭森。布蘭森自己也說,「經常有人問我是如何成爲百萬富翁的,我的答案就是,先做一個億萬富翁,然後創立一家航空公司。」

2019年,維珍銀河作爲「太空旅行第一股」正式上市。上市之後的維珍銀河承擔商業化的更多期待。維珍銀河計劃在2022年開始爲付費旅客提供商業化的太空旅行服務,到2023年,維珍銀河或有能力每年運營100次航班,據悉一張25萬美元的船票,超過700名乘客支付了定金。未來,維珍銀河也有可能提供點對點的跨洲飛行。

創始人親身「驗證」了之後,讓維珍銀河服務的安全性有了背書,更加易於商業化的展開。

據 Northern Sky 預計,到2028年,亞軌道旅遊市場的價值將達28億美元,軌道空間旅遊市場將達6.1億美元。算下來,太空旅行的市場規模超過30億。藍色起源與維珍銀河有正面的競爭。

貝佐斯是傑瑞德·歐尼爾德忠實擁躉,藍色起源建立之初就在研究在軌道或月球上建造殖民地的可行性。他想帶世界「走出地球」。但是後來他意識到那是一個幾十年後的願景,擺在眼前的更加現實的問題在於「如何降低進入太空的成本」上。走出地球的「基礎設施」要一點一點搭,先實現亞軌道太空旅行,再實現太空殖民。

也許馬斯克的目標是火星,過去20年裡,他的努力聚焦在開發可重複使用的火箭,降低人和有效載荷進入太空的成本。維珍銀河專注在亞軌道旅行——以一個更好的「姿勢」欣賞地球,而非將人和有效載荷送入太空。所以從根本上,維珍銀河選擇了不同於 SpaceX、藍色起源的航天器發射方式。

2014年,極客公園創始人張鵬與伊隆·馬斯克交流時,問馬斯克如何看布蘭森的路線。馬斯克的回答是他很不感興趣,覺得這不是他要解決的問題。

馬斯克也在做商業太空旅行相關。最早在今年9月,SpaceX 將用龍飛船「堅韌號」送四位普通人環繞地球飛行三天。以及2018年就拍賣出去的繞月旅行資格。不同於到達亞軌道觀測位置走馬觀花地看一下,堅韌號將被髮射到海拔549公里高的軌道上,比空間站的軌道還要高出100多公里。軌道飛行需要加速到7.9公里/秒的第一宇宙速度,所需速度增量遠遠大於亞軌道飛行。瞄向「直奔走出地球」的目標,要求 SpaceX 從一開始就思考中途補給能力,建造能夠飛往空間站、月球、甚至火星的大型載人飛船。

貝佐斯沉穩且謹慎,恰恰因爲這一點,他少了很多熱情的追隨者。布蘭森不一樣,某種程度上,他與馬斯克一樣能夠鼓舞人心。昨晚的「太空圈」爲這位酷老頭歡呼。更多是,從《星際迷航》到《2001太空漫遊》,甚至無論什麼時候,太空幻想永不過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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