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分已升至9.6!2025年,國產劇的“天”,要變了

誰也沒想到,剛過去的2024年,又成了國產劇的大年。

論熱度,有《小巷人家》;論藝術,有《繁花》;論創新,有《邊水往事》。

此外還有《我是刑警》《唐朝詭事錄之西行》《山花爛漫時》等佳作,都獲得了不錯口碑。

這些劇好看又多樣,讓這場國劇盛宴從年初,一直持續到了年底。

站在終點線上回眸,除了熟悉,更多了一份親切。

當我們和這些“老友”告別的時候,不禁產生疑問。

在經濟下行的大環境下,隔壁的電影市場正經歷着前所未有的寒冬。

同樣都是影視作品,國產劇爲何風景獨好?

它究竟找到了哪些密碼,能夠熬過不應期,帶給觀衆持續的感動?

今天,皮哥就帶大家好好盤一盤,並展望2025年的趨勢。

一、一個“痰盂”,成爲了國劇創作者的聖盃

2024年年初,王家衛的一部《繁花》,讓觀衆感受到了何爲鏡頭語言,何爲電影質感。

《繁花》改編自金宇澄同名小說,這本小說本身是先鋒之作,金老在小說的《跋》中提到,當代書面語的波長,缺少調性。

他從傳統中尋找力量,在當代小說和書面語中找到了夾層——

寫作時對話不分行,標點簡單,文字大塊大塊,如夢囈,如中式古本,讀者自由斷句,瞬息間,有了“閃耀的韻致”。

王家衛是土生土長的上海人,他花了10年,飽含深情地把這本小說拍成了電視劇。

整部劇不是簡單的從文字到畫面的“格式轉換”,該劇的故事人物,和小說完全不一樣,但是表現出的氣質卻驚人的一致。

這是一種表面的貌合神離,精神內核上的殊途同歸。

王家衛給所有觀衆上了一堂藝術課,原來找幾個演員,穿上好看的服裝,帶上精緻的妝容,就杵在那裡,就靠着導演的鏡頭調度,就能講述一個驚心動魄的故事。

同期播放的《大江大河3》,正午陽光的經典IP,但是和《繁花》相比,粗糙得像個毛坯房。

《繁花》的聯合導演程亮,之後又拍了一部《春色寄情人》,偷師了一點王家衛的文藝腔調,也成了一部豆瓣7.9分的精品劇。

程亮回憶,拍攝《繁花》時,道具組爲了還原上世紀有柄的痰盂,現場改裝,程亮爲拍攝進度而着急,王家衛卻完全不急,讓整個劇組等痰盂做出來。

毫不誇張地說,王家衛的一個痰盂,成爲了國劇創作者的聖盃。

《繁花》大幅度提高國產劇的藝術水準,恩澤後來者。

其實從文學和電影中汲取力量的,何止《繁花》。

5月播出的《我的阿勒泰》,就改編自作家李娟的同名散文集,注意不是小說,是自傳類散文集作品。

餘華評價李娟是天才型作家,爲人淳樸,作品卻很有辨識度。兩人同去美國,有人問她爲啥只寫非虛構小說,李娟回答因爲我不會寫虛構。

因爲非虛構,所以真實有代入感。

簡單淳樸,卻閃耀着智慧的光芒。

整部劇充滿了這樣的臺詞。

奶奶說,再顛沛的生活也要閃亮地過。

媽媽說,草原上的草,沒有人吃,沒有人用,就這麼待在草原上也很好嘛。

幾句話,治好了很多人的焦慮,帶火了一座城。

6月播出的《玫瑰的故事》,改編自40年前亦舒的同名小說。

亦舒和瓊瑤是一代人,都說她們的小說是老古董了,當下女性獨立成了熱門話題,這些老古董也搖身一變拍成了大女主劇。

藉助文學和電影來“藝術扶貧”,走通俗路線的國產劇也煥發了新的生命力。

02、把“窮人”請回電視劇

很多觀衆吐槽過,現在國產劇裡看不到窮人了。

隨便打開一個電視劇榜單,排前面的清一色的古偶劇,全是錦衣華服。

在一些號稱現實主義題材的劇裡,“窮人”是以這樣的形式出現的。

一臉苦相的單親爸爸,住在北京高檔小區的獨棟別墅,告訴孩子要多吃苦。

來滬務工的外來妹,稅後工資不到4000,住在精裝修的一室一廳,窗外就是黃浦江。

家裡鉅債,母親急需手術,靠賣場洗盤子的打工妹,和富二代就讀於同一所學校,穿着當季最熱門的大牌服裝。

感覺這幫主角不是來生活的,而是來微服私訪,體察民情的。

只要窮膩了,打開主角光環,立刻就解鎖了白馬王子、一夜暴富、金手指等道具,躋身富裕階層。

國產劇主角的身份視角下沉,止於中產。

至於真正的窮人,是作爲他者出現的。

他們是《歡樂頌》裡樊勝美的吸血家人,是《都挺好》裡賣掉女兒的偏心母親。

創作者在潛移默化中灌輸的思想是“貧窮是可恥的”。

很多觀衆熬過了996的摧殘,吃着泡麪,想刷刷劇尋找安慰,卻被劇中的“精緻窮”給激怒了,根本無法共情,小丑竟是我們自己。

20年前不是這樣的。

那時候是國產劇的鼎盛時期,有人戲稱爲“煤老闆時代”。

他們頂多獵豔女演員,不干涉國產劇創作,創作者有了很多自由,於是就拍出了很多反映時代的鮮活作品,窮人還是那個時代的主角。

但是10年前進入了互聯網時代,資本進場,他們拿着大數據和熱搜關鍵詞幹預創作,很多國劇就沒法看了。

一些208們,坐在會議室裡,西裝革履喝着咖啡,絞盡腦汁想象窮人的生活,這就是反向“皇帝的金鋤頭”,這樣的劇能好看嗎?

不過在過去的2024年,皮哥就注意到,當資本的潮水褪去,“窮人”被重新請回了國產劇裡。

《山花爛漫時》講述的是張桂梅校長的故事,她的故事已經感動了無數人,這部劇做的不過是把張校長的事蹟真實呈現出來。

空教室裡睡行軍牀,前三年不談個人感情,翻山越嶺招學生。

這當然是一個關於窮人、關於苦難的故事,但是我們卻沒有感受到苦情敘事,而是看到一羣生動鮮活的人物和一個高尚的靈魂。

編劇袁子彈說,她自己也寫過一些熱門話題爲核心的劇,但是沒有哪一個創作者願意這樣創作。

當觀衆的審美水平提高,他們就是希望看到更合乎情理、真實的人物矛盾。

同樣以張桂梅事蹟改編的電影《我本是高山》,因爲無法直面苦難,加入了很多創作者的加工,引發爭議。

《山花爛漫時》則直面苦難,鏡頭跟隨張桂梅,一起擁抱那幫窮學生,觀衆才被真正感動到,豆瓣評分也一路升至9.6,直接邁入中國電視劇歷史TOP5。

12月播出的《燦爛的風和海》,導演李漠這些年拍攝了大量反映都市職場的作品。

《我在他鄉挺好的》《裝腔啓示錄》《三悅有了新工作》,都廣受好評。

他成功的關鍵就是自己在廣告公司上過班,是真的窮過。

他近距離觀察過打工人怎樣吃飯,談戀愛,或者說他也是打工人的一員,拍出的東西才能不懸浮,才能從小事兒裡發現動人的細節。

同月播出的《我是刑警》,一部刑偵劇,卻拍出了窮酸味。

觀衆想象中的刑警,如007附體,身邊總有美人相伴;如福爾摩斯轉世,用一堆精妙的推理,就能破解迷局。

但劇中的刑警,身處90年代,沒有DNA技術的加持,沒有監控幫忙,靠的就是調查走訪、然後日夜不停蹲點,一點也不酷。

但很多刑警卻說,枯燥纔是刑偵工作的真實寫照,《我是刑警》拍出了這種真實感。

當窮人迴歸了,國劇才能真正“闊綽”起來。

03、對抗“短劇時代”的兩次“冒險”

不可否認,電視劇本質上還是通俗藝術。

多數人追劇就是圖一樂,一旦得不到爽感,他們會毫不猶豫地離去。

短劇時代到來,快節奏的劇情推進,能迅速帶來爽感;

習慣注水的長劇必然受到巨大沖擊,被迫進入了倍速播放時代。

很多知名演員,放下身段去演短劇,收穫了巨大的成功。

很多觀衆,也開始大大方方追短劇,甚至真金白銀去支持。

長劇對短劇鄙視鏈,也在慢慢消失。

愛奇藝的奇愛工作室的張研在一次論壇上指出,創作者必須適應比較強的敘事節奏,文藝作品是陪伴性的,大家看一部劇,第一目的是娛樂,所以要在有趣和有意義之間找平衡。

在這場找平衡的遊戲中,創作者找到了兩條路徑,來對抗短劇時代。

第一種就是以快制快。

即用短劇的創作節奏,來創作電視劇。

《邊水往事》就是一次成功的嘗試,廢柴主角誤闖入一個架空世界,開始大冒險。

追劇過程就是玩一個PS的闖關遊戲,每集很多爽點,節奏感直逼短劇。

可惜這部劇火了之後,劇方把原來的16集註水到了21集,後期節奏崩了,不然將成爲快節奏爽劇標杆。

《墨雨雲間》則是一次失敗的嘗試。

全劇又土又狗血,帶着一股投機味道,但架不住它爽。

整部劇講述的是前妻復活反殺綠帽男的故事,完全可以拍成短劇了。

節奏也是快得飛起,第一集十來分鐘,已經把成親、陷害、抓姦、解救、活埋等劇情演完了,完全就是短劇的拍法。

但整部劇45集,前面是爽了,後面就麻了。

削足適履,必然帶來了很多副作用。

第二種是慢慢來,差異化競爭。

短劇製造快節奏爽感,那麼長劇就進行慢節奏的陪伴。

《漫長的季節》《我的阿勒泰》《春色寄情人》都是這樣的作品。

這條賽道上的佼佼者就是正午陽光,他們現在以每年一到兩部的節奏,向市場輸送優質的年代劇。

今年的《大江大河3》,一個持續了6年的IP,終於迎來大結局。

雖然有點生不逢時,但做到了有始有終,戲裡戲外都看到了一份堅守。

另一部《小巷人家》,標準的年代劇模版,熟悉的煙火氣+煽情段落,但就是有很多觀衆吃這一套,精神按摩不需要新的手法,一招鮮吃遍天。

巧合的是,當年於正劇最火的時候,電視劇市場羣魔亂舞,就是正午陽光用一批精品劇,對抗古裝宮鬥潮。

現在短視頻時代,於正和正午陽光,用一快一慢的方式,一同對抗短劇浪潮。

時代的變幻,遠超我們想象。

04、張頌文的遭遇,驗證了影視劇市場的一條鐵律

在電影圈,《上海堡壘》的滑鐵盧,標誌着流量時代轉向口碑時代。

當下的電影市場,除了沈騰和吳京等極少數具有票房號召力的演員外,其他演員已經沒有票房號召力一說了。

即使劉德華來了都不好使,觀衆只看質量。

在電視圈,口碑爲王的時代也悄然而至。

張頌文主演的《清明上河圖密碼》,是他在《狂飆》爆火之後接拍的第一部劇。

本該萬衆期待,但播出後因爲口碑一般,不溫不火;

另一部《白夜破曉》,作爲《白夜追兇》的續集,被觀衆催了7年。

結果上線後,口碑起起伏伏,也沒啥討論度。

還有秦昊和楊冪主演的《哈爾濱一九四四》。

一個是演技派,一個是話題女王,導演是拍過《大明王朝1566》的張黎,這樣的卡司陣容絕對是王炸組合了。

但播出後,根本沒觀衆買賬,迅速沒了水花。

正面的例子就是《唐朝詭事錄之西行》。

第一部《唐朝詭事錄》兩年前上線,沒什麼大腕,主打一個性價比。

結果品質出乎意料,成爲劇圈少有的低成本良心作品。

劇方也趁熱打鐵,推出了第二部。

第二部相比第一部,服道化上完全是鳥槍換炮。

更讓人驚喜的是劇作上的升級。

從簡單的偵破案件,進化爲對唐朝文化的展示,從仵作這個職業到敦煌壁畫,從塞外的客棧到長安城裡的黑市,堪稱一部唐朝浮世繪。

它上線後,立刻憑藉口碑出圈,豆瓣評分從8分漲到了8.6分。

楊志剛這樣一位滿臉褶子的大叔,竟然打敗一大票小鮮肉,也成爲這個夏天的大贏家。

05、2025年,國產劇的“天”又要變了

憑藉以上四個密碼,今年的國劇再次迎來爆發,在經濟下行的時代,給觀衆帶來了極大的精神撫慰和情緒滿足。

2025年,這股勢頭依然還會繼續延續下去。

我們從即將播出的劇集中,就能看出端倪。

趙本山主演的《鵲刀門傳奇 第二季》《走馬上任》,讓喜劇迴歸喜劇,而不是成爲其他類型的調料;

王寶強主演的《棋士》,再度聚焦底層人物,主打一個真誠;

雷佳音主演的《長安的荔枝》,講述了一出跋涉五千裡護送荔枝的“死亡任務”,連續的“過關斬將”讓你欲罷不能。

此外還有央視即將播出的一衆大劇,《大漢賦·武帝篇》《以法之名》《八千里路雲和月》,都在精品化的道路上,越走越有信心。

我們期待國產劇繼續維持這股良好的勢頭,帶給觀衆更多的感動,也期待各行各業能熬過寒冬,迎來嶄新的春天。

國劇加油,我們大家也要加油!

文/皮皮電影編輯部:一粒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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