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中隱藏的驚奇真相:原來,我們只有43%是人類
如果有人告訴你,你並不是一個純粹的人類,在你的身體裡可能還隱藏着一個,你從未謀面的人,你會相信嗎?今天我們就來聊聊這個離奇的故事。
時間回到2002年,莉迪亞·費爾喬德(Lydia Fairchild)和她的男朋友傑米湯森(Jamie Townsend)分手了。
年僅26歲的她,獨自撫養着和前男友所生的兩個孩子,以及肚子裡尚未出世的第三個孩子。
迫於經濟壓力,她向法庭提交了申請,要求強制讓湯森支付孩子們的撫養費用。
而根據她所在州的法律,要法庭執行這樣一份請求,首先需要證明,這兩個孩子和他們之間的血緣關係。
這太簡單了,她馬上就帶兩個孩子到相關機構進行了DNA鑑定。
但鑑定結果讓莉迪亞震驚了,湯森確實是兩個孩子的父親,而她卻不是他們的母親。
鑑定機構將這個異常的情況上報給了執法機關,而執法機關以懷疑莉迪亞參與了拐賣兒童和欺詐爲由,對其展開了調查,並且帶走了她的孩子。
這讓莉迪亞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她一邊質疑着這份看起來極爲荒誕的檢測報告,一邊瘋狂尋找着,能夠證明自己是兩個孩子母親的證據——懷孕時的照片、孩子的出生證明,甚至聯繫上了給她接生的醫護人員出庭作證。
可一切都是徒勞的,DNA檢測被認爲是血緣關係檢測的金標準,而檢測結果現在就擺在那裡,沒有辦法否認。
爲了排除可能是人爲失誤導致的結果異常,法院又找了其他檢測機構對DNA樣品進行重檢,但所有的結果都是一樣的——莉迪亞和兩個孩子並沒有血緣關係。
可更離奇的是,雖然莉迪亞和兩個孩子沒有血緣關係,但莉迪亞的母親,也就是孩子們的外婆,卻和他們有着血緣關係。
這是怎麼回事?法官也迷糊了。
爲了弄清楚真相,法官決定暫時不定案,因爲莉迪亞正懷着第三個孩子,這個孩子身上應該隱藏着某些答案。
於是,他派人守在產房前,孩子一出生就給他做親子鑑定。
就在所有人都以爲,一切都會隨着第三個孩子出生而結束時,誰也沒想到,事情卻變得更加撲朔迷離起來。
因爲,第三個孩子的檢測結果和之前一樣,也不是她“親生”的。也就是說,莉迪亞在衆目睽睽下生出的孩子,和她卻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這太荒誕了。
看着已經崩潰的莉迪亞,負責這起案件的律師艾倫·廷德爾決定調查到底,找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經過長時間的走訪和調查,一起和莉迪亞遭遇非常相似的事件引起了他的注意。
時間回到1998年,52歲的凱倫·基岡(Karen Keegan)不幸患上了嚴重的腎衰竭,正躺在馬薩諸塞州波士頓的一所醫院中,等待腎臟移植。
這次手術的捐獻者是她的三個兒子。
爲了精確配型,以找到兼容性最好的腎臟,三個兒子都接受了DNA檢測。
當檢測結果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被驚呆了,三個兒子中有兩個,跟凱倫的DNA不匹配,也就是說,從生物學的角度來看,凱倫並不是他們的親生母親。
如果凱倫是一個男性的話,那這個結果可能還好讓人接受一些,畢竟隔壁老王有時真的防不勝防。
可凱倫是一個女性,孕期的艱難經歷讓她非常確定,這兩個兒子都是自己親生的。
不過,雖然檢測結果說凱倫不是他們的生母,但卻和他們有着血緣關係,更具體的說,凱倫應該是他們的姨媽。
詭異的是,凱倫是家中的獨女,根本就沒有“姊妹”。
出於好奇,醫生又採集了凱倫身體上其他地方的細胞樣本,包括血液、頭髮,甚至是口腔上皮細胞。
但結果都和最開始一樣,無一例外。
就在這時,凱倫想到自己上段時間在這家醫院做了一次甲狀腺切除手術,也許這塊被切下來的內部組織,能夠對解開這個謎題起到一定的幫助。
很快,醫生們找到了被切下的甲狀腺,然後用甲狀腺細胞進行比對,這回終於對上了。
廷德爾將凱倫的經歷交給了法官,在對莉迪亞的DNA進一步檢查之後,法庭也隨即撤銷了對她的指控,並承認她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事情得到了完美解決。
這官司是結束了,但問題也來了,這明明是自己冒着從鬼門關裡走一遭的風險,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爲什麼就不是自己親生的呢。
莉迪亞和凱倫的身上究竟隱藏着什麼驚人的秘密呢?其實答案很簡單,在她們的身體裡還隱藏着另外一個人。
拿莉迪亞來說,在她的血液裡,莉迪亞是一個人,但是在她的其他一些組織裡,她卻是另一個人。就好像是兩個具有不同遺傳信息的人,融合到了同一具身體裡。
那這個隱藏在她們身體裡的“人”是誰呢?其實就是她們尚未出世的雙胞胎姐妹。
所以從某種角度來看,她們其實是她們自己的雙胞胎姐妹,她們生下的其實是自己雙胞胎姐妹的孩子。
這種“魔幻”的現象有一個專屬的名稱——嵌合體(Chimera),名稱的靈感來源於希臘傳說中的一種會噴火的怪獸奇美拉,也就是嵌合體的英文音譯。
這種怪物的上半部分是獅子,身體的中間段長着一個羊頭,尾巴則是毒蛇的樣子。
當然,人類的嵌合體不會像奇美拉那樣長出奇奇怪怪的東西。
但他們確實會有一些獨特的特徵,比如有的人皮膚會有明顯的分界線,呈現兩種截然不同的顏色,一位叫做泰勒·穆爾(Taylor Muhl)的模特,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還有的人擁有兩種不同的眼睛顏色,甚至有的人會擁有兩種不同的血型,和不同的毛髮生長速度。
不過,擁有這些特徵的也只是極小部分人,絕大多數嵌合體都跟莉迪亞和凱倫類似,僅從外表來看,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如果不是機緣巧合,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發現。
那麼關鍵的問題,爲什麼會發生這種嵌合體現象呢?
在雙胞胎妊娠早期,兩個胚胎貼合的非常緊密,這種環境下,某一個胚胎可能就會覺醒成“強盜”,去搶奪另一個胚胎的細胞。
在大多數情況下,強盜胚胎是很遵守江湖規矩的,都是點到爲止。
但在極爲罕見的情況下,也會出現一些不講“武德”的強盜胚胎,它們的宗旨只有四個字——一個不留,不將對方的細胞全部吸收到自己的體內,誓不罷休。
於是就出現了一種,具有兩種不同基因組的個體,就像莉迪亞和凱倫那樣。
當然,嵌合體並不是只有先天形成這一個方式,像器官移植甚至是輸血,也都有可能讓一個人的身體中出現兩種不同的DNA序列,成爲嵌合體,而這樣的嵌合體,可能會對法醫們的判斷,造成相當大的麻煩。
2004年,美國阿拉斯加州發生了一起刑事案件,根據現場遺留下的DNA信息,警方立即鎖定了犯罪嫌疑人。
但很快他們就傻眼了,因爲這名嫌疑人此時正在監獄中服刑,有充足的不在場證明。
而再次進行的血液檢測結果都顯示,案發現場遺留下的DNA信息就是這名犯人的。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有分身的超能力?直到一位基因方面的專家提供了嵌合體的思路後,事情才終於水落石出。
原來,他曾在幾年前接受了他弟弟的骨髓移植。
骨髓是填充骨骼中心空腔的軟組織,它負責給身體持續提供健康的血細胞。
在移植了弟弟的骨髓之後,哥哥成了嵌合體,血液中不僅有自己的DNA也有弟弟的DNA,在案發現場發現的是他弟弟的,而不是他的。
可能很多人會認爲,嵌合體這種魔幻的現象,離我們好像很遙遠,現實中根本接觸不到這樣的人,那你可真錯了,因爲我們每個人其實都曾是嵌合體的一部分。
在女性懷孕期間,胎兒的一些遺傳物質,會通過胎盤進入到母親的身體裡參與循環,並最終寄居在各個器官中,這個過程就是一種生物嵌合現象,被稱爲——微嵌合。
在大多數情況下,這些細胞會在嬰兒出生後,被母親的免疫系統驅逐,但有些細胞卻能躲過免疫系統的篩查,在母親體內持續存在並繁殖數十年。
2012 年,來自西雅圖的弗雷德哈欽森癌症研究中心的一項研究顯示,近三分之二的女性大腦中,會殘留她們兒子的胎兒細胞,這些細胞能夠持續存在幾十年的時間。
不過,它們對母親身體健康的影響是未知的,一些研究者認爲,這些細胞的存在會持續破壞母親的免疫系統,這也就是爲什麼,女性在生完孩子之後,容易得免疫系統相關的疾病。
但也有一些研究者認爲,這些胎兒的細胞其實相當於一種幹細胞,它們幾乎可以分化成任何類型的細胞,比如血細胞、肝臟細胞甚至是腦細胞。
一旦它們進入到特定的組織區域,就會通過周圍細胞釋放出的化學信號,來確定自己的位置,然後像一個萬能補丁一樣,發育成這個區域需要的細胞類型,從而起到修復更新的作用。
這也就是爲什麼,有人會說生完孩子之後身體好像變好了,一些困擾多年的慢性病突然痊癒了,這應該就是大自然對母親十月懷胎的艱辛付出,給予的最好饋贈吧。
現在,讓我們來思考一個問題,如果你從來沒做過器官移植、也沒有隱藏的雙胞胎兄弟或姐妹,並且也從沒有懷孕過,那是不是意味着,你體內所有的細胞都是你自己的呢?
雖然很顛覆認知,但我還是要告訴你:不是,甚至你體內大部分細胞都不是你的。
更具體地說,你體內其實只有43%的細胞真正屬於你,而剩下的57%,則屬於細菌和真菌這樣的微生物。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看,我們每個人其實都不是“純粹”的人類。
這是在細胞層面上進行的比較。
如果是在基因層面,差距則更加驚人。
人類的基因組大約由2萬個基因組成,而人體中微生物羣的基因,大約在200萬到2000萬個之間。
不過,別看它們的佔比超過了我們本身的細胞和基因,但要從質量上看的話,對人體還真沒什麼負擔,因爲它們只佔人體總質量的2%左右。
在人體中,微生物充斥着每一個角落,幾乎任何一個組織或部位都有微生物的存在,包括肺部、腎臟,甚至是大腦。
而這其中,腸道的微生物無論是種類還是數量都是最多的,有超過1000種菌羣生活在這個黑暗少氧的環境中。
這裡的微生物比較有意思,它們可以劃分爲三個類別。
如果我們將腸道看做是一個公司的話,那這裡有努力工作,幫公司創造效益的“好員工”,也有淨想着讓公司倒閉,拿錢跑路的“壞員工”,同時也存在一些情況很好我工作,情況不對我撤退的“雙面員工”。
“好員工”就是益生菌,它們可以幫助我們消化食物和激活免疫系統,抵禦外來入侵。
“壞員工”則是致病菌,它們會產生對人體有害的物質,破壞腸道平衡,甚至是致癌。
“雙面員工”叫做中性菌,平時對身體沒有影響,可一旦數量超過了閾值,或跑到了身體其他地方,就會搖身一變成爲致病菌。
不過,最好別想着將這些“壞員工”趕出去,因爲有證據顯示,一些疾病的出現,和我們的腸道中增加或缺少某些菌羣有相當大的關係,比如糖尿病、帕金森、自閉症以及老年癡呆。
其實,腸道中的微生物,最神奇的地方在於,它們能夠直接影響我們的情緒。
比如在2020年,北京中醫藥大學的研究團隊,將抑鬱症患者的腸道微生物羣落移植到了小白鼠體內,小白鼠很快就出現了情緒低落、不合羣等抑鬱行爲。
這主要是因爲,腸道中的微生物羣能夠刺激神經遞質和精神活化物的產生,比如人體中90%以上的血清素是在腸道中合成的,而這種物質在調節情緒方面有着重要作用。
另外,牛津大學的卡特琳娜·約翰遜博士,在2019年的一項研究中發現,體內微生物羣落的多樣性,對人類的行爲也有很大的影響。
比如多樣性豐富的人,會更加自信和善於社交。這點在小白鼠身上同樣得到了驗證。
現在,部分醫院中已經開始使用腸道菌羣移植技術,治療那些因腸道菌羣失衡導致一系列問題的病人,
不知道經過這種手段治療,會不會直接讓“社恐”變成“社牛”。
最後,我們看似是一個單獨的個體,但在微生物的實際參與下,其實已經演變成了一個極度複雜的生命系統。
就像我在螞蟻文明那期視頻中提到的,單隻螞蟻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可一旦它們聚集在一起形成羣落,就是一個“超級生物”,能量消耗會大幅度降低。
也就是說,在這個“超級生物中”,每一個成員消耗的能量要比孤立的個體更少,而使用能源的效率要比孤立的個體更高。
那麼,人類和微生物共同構成的生命系統,是不是也是遵循着這種能量消耗規則呢?如果是,或許我們就應該重新思考一下,人類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