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繡與蒙娜麗莎,絕配了!?|中法六十年
針翎雅藝,古典新生。
中法兩國擁有獨特而深厚的文化底蘊。法國以浪漫多元聞名,中國以優雅深邃著稱。這兩種文化魅力在奧運會開幕式上得以生動展現:巴黎奧運會的塞納河開幕式彰顯了法國的想象力與浪漫氣息,北京奧運會的宏大規模和精湛編排則展示了中國的文化積澱和組織能力。正是這種獨特與多元,使中法文化交流成爲一片沃土,兩國在文學、藝術、手工藝等領域交融互鑑,孕育新的文化表達。
站在中法建交60 週年的歷史節點,COSMO 邀請兩國手工藝領域的中堅力量展開跨國對話,激發智慧碰撞與創意共鳴。
蘇繡是中國傳統四大名繡之一,早在三國時期,就有關於蘇繡的記載。而蘇繡作爲中西文化交流禮贈的寵兒,可以追溯到清末民初西學東漸的潮流。當時,蘇繡名家沈壽將西方肖像畫技法融入刺繡技法中,創立了“仿真繡”。1911年,沈壽的仿真繡作品《意大利皇后愛麗娜像》獲“意大利萬國博覽會優等獎” 和“世界至大榮譽最高級卓越獎” ,並作爲國禮被贈予意大利王室,自此蘇繡走進國際視野。
作爲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代表,在中法建交邁向60年之際,蘇繡非遺傳人姚建萍在法國盧浮宮非物質文化遺產展上展出的蘇繡版《蒙娜麗莎》,尤爲引人注目。然而,如何讓蘇繡不僅作爲藝術品“活”在博物館裡,還可以重新活躍在日常生活中,是一個引人深思的社會議題。近年來,姚建萍與女兒姚蘭、姚卓一直在進行探索與突破。
同樣,曾經代表法國皇室審美的羽毛裝飾工藝,也面臨着非遺傳承與創新的挑戰。還記得Lady Gaga在奧運會開幕式演出時那身華麗的粉紅色羽毛裝飾嗎?那就是法國引以爲傲的羽毛裝飾藝術。法國羽毛裝飾藝術歷史悠久,從17世紀路易十四時代到18世紀末,一直深受法國王室和貴族的喜愛。19世紀,這門藝術更加繁盛,被廣泛應用於帽子和禮服等裝飾。然而,隨着時代的變遷,這一行業逐漸衰落。20世紀初巴黎曾擁有500多家羽毛工作室,如今只剩少數人在堅守這項工藝。
面對傳統與創新的挑戰,中法兩國的古老工藝如何互鑑互利?COSMO邀請蘇繡傳承人姚蘭與法國羽毛裝飾工藝傳承人朱利安·韋爾默倫(Julien Vermeulen)進行對話。這兩位青年藝術家都致力於將古老技藝帶入現代生活,探索其在當代的多元可能性。
Dialogue
朱利安·韋爾默倫×姚蘭
姚蘭:具備中西融合、多元發展的可能性,絕對是蘇繡的魅力之一。刺繡技法上,它不斷從中國畫和歐洲繪畫中汲取靈感;功能上,蘇繡既可以作爲獨立的藝術品,又有能力重新回到實用中。它的運用場景和方式非常多樣,這是它作爲非遺項目屬實幸運的點。我們現代人需要思考的是挖掘蘇繡哪些方面的實用屬性,能讓它更好地傳承下去。
朱利安:如何讓傳統手藝傳承下去,確實是我們這一代人需要思考的。我在Jean Paul Gaultier工作室做設計師的時候,迷上了羽毛工藝。要知道,在1900年,法國有7.5萬名羽毛工人,羽毛工藝是繼鋼鐵、煤炭和榛子之後法國的第四大出口產品。作爲禮贈,它當時在中國宮廷也深受歡迎。然而我剛開始從事羽毛行業的時候,我的家人和朋友都不知道我具體在幹什麼。
姚蘭:說實話,我覺得羽毛工藝在傳承上需要克服的困難,比蘇繡大很多。但我也看到,有法國羽毛工藝大師將這種藝術形式與法國奢侈品品牌,例如,梵克雅寶、迪奧的奢侈品腕錶結合在一起的案例。這與我在做的事情有不謀而合之處。蘇繡腕錶一直是我們的代表作,大家在生活中佩戴它的過程,就是蘇繡傳播的過程。
朱利安:對,法國的羽毛工藝藝術家,和法國奢侈品品牌合作比較多,也有很多非常了不起的作品。但我認爲,如果真的要令這項藝術重新充滿活力,它需要超越時裝和高級定製的世界。我現在把羽毛工藝更多地用於室內裝飾設計和當代藝術,讓羽毛的表達更加多元。與此同時,我們也得到了法國非政府組織和文化機構的支持。法國文化和交流部也在1994年創建了藝術大師這一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頭銜,保護藝術家作品中所包含的稀有精湛工藝。獲得這項榮譽的藝術家需要在工作室裡向學生傳授專門的技能,3年內,政府會給高額的補助。
姚蘭:我曾經說過,蘇繡不需要拯救或者保護,它需要創新,需要重新融入我們的生活當中。我們一方面開展了姚繡課堂,向年輕人傳播蘇繡的技巧和文化;另一方面嘗試將蘇繡和生活中的新材質做結合。另外,我們也把蘇繡應用到更多的品類中,比如,服裝、配飾、擺件,不斷研發和當下生活結合的生活美學產品。
朱利安:在羽毛工藝和新技術的結合上,我們也做了很多嘗試。例如,我們嘗試將羽毛工藝融入3D打印和激光切割等技術,每種途徑都或多或少地取得了成功。創新,無論對哪種手工藝,都是最好的重生方式。
原文刊載於《時尚COSMO》9月刊
策劃:朱瑾
編輯:聶麗平、若菲
文:張令芸
視覺:卞玉清
排版:餅餅
設計:姜黑勒久
攝影:艾欣、胡一帆、Antoine Lippens、胡佳蔭
部分圖片:視覺中國
編輯助理:徐紫瑞、魏浩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