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落選政治局委員,調離衛戍區降職成都,領導:先去一段時間再說
"老溫這個人,我知道他,他是一個老實人,只知道執行命令打仗,怎麼懂政治呢?”
這是溫玉成夫人的原話。
溫玉成是一名猛將,曾在抗美援朝戰場殺敵43360人,被譽爲志願軍“十虎將”之一。
依他夫人所言,他確實是
打仗的一把好手,可惜不懂政治,在戰場上沒輸過的人,
後半輩子也敗在了政治較量場。
暮年英雄對枯木
1975年冬,周總理虛弱的躺在牀上,凹陷的臉頰使得顴骨突出的更明顯,原本130斤的人,現在只剩下幾十斤,瘦弱的讓人心疼。
李先念和陳錫聯來看望周恩來總理。
周總理一見到二人便朝他們笑了笑,很是虛弱的摸樣。
李先念陳錫聯兩人上前與總理握手。
待與陳錫聯握手時,總理的情緒有些激動,手輕微的顫抖,卻久久沒有不願放開,滿眼關切的問:“你過關了嗎?”。
陳錫聯答“過關了”。
周總理欣慰點頭。
所謂的過關是陳錫年曾被定義爲有問題的人,如今他的問題都被查清,是一個“清白的人”了。
他將臉看向李先念,斷斷續續的說:“這輩子我辦了兩件事.....讓我內心很不安.....一個是陳錫聯同志....一個是溫玉成同志,溫玉成同志不是我要關的,實在是當時情勢所迫....."
李先念趕忙接話道:“總理身體要緊...."
"沒關係的”周總理繼續說:“你們知道溫玉成在哪嗎?你們去找一找他,看他怎麼樣了...."
此刻,周總理心心念唸的人,正在鄧家花園打掃衛生。
一陣寒風掃過,院子裡的大樹上飄然飛下幾片枯葉,溫玉成低着掃地的頭順着樹葉飄落的方向望去,眼睛直瞪瞪的看着這光禿禿有些頹敗的老樹。
周圍一個人也沒有,溫玉成站立的瘦弱背影有些淒涼。
原本140斤的威風大漢,變成了一個90斤的瘦弱老頭,頭髮也掉的差不多了。
一直沒什麼迴應,漸漸地他變得很沉寂,也不怎麼說話了,也沒人能和他說話,這是監獄!
他幾次想過了斷自己,但看着妻子千方百計送進了的“秘密紙條”,裡面寫滿了妻子和孩子們的生活。
在外面還有他的妻兒,他們是可愛的,爲了這份可愛他得活。
鐵腳將軍
溫玉成出生在江西背塘村的一個貧農家庭,幼時便赤腳放牛打柴。
1930年加入紅軍隊伍,1932年正式成爲中國共產黨黨員。
由於溫玉成性格耿直服從性很高,執行上級命令總是毫不猶豫,且任務完成度很高。
領導對他很是賞識,他晉升的也很快。
在1934年紅軍長征途中,他先後擔任了懋功獨立營和紅五軍團騎兵團的政治委員。
跟隨紅軍三次跋涉荒無人煙的草地。
在長期的跋山涉水中練就了一雙鐵腳。
這雙鐵腳在後來的戰鬥中幫了他大忙。
他把一個空架子發展成3個團4200人的隊伍,整編爲東北民主聯軍獨立二師。
解放戰爭時期,溫玉成領着3000多人的兵去攻打有一個加強營的磐石城。
攻下盤石城後溫玉成覺得這仗結束的快的像龍捲風刮過去,實在是打的沒滋味。
恰好這時,倒黴的敵21師撤退路過溫玉成駐軍地,遇上了獨立2師的衛生隊。
這事被報告給了溫玉成,他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
溫玉成立刻集結軍隊,聞着21師的味就追了過去,趕了一天一夜的路都沒休息過,也不吃飯。
其中有20個戰士累的吐血,溫玉成還是鬥志昂揚的走在最前頭,像極了一隻威風凜凜的雄雞。
終於在集昌鎮看見了他們,端着武器就開打。
敵軍一時還沒反應這夥人哪冒出來的,就被殲滅大半了。
駐守在另一個村的敵軍聽到動靜,立馬狂奔逃命,根本沒敢回頭撈一下他們正在捱揍的友軍們。
溫玉成解決完這邊的戰鬥後,挑出了一個精力還算不錯的團,帶着他們繼續追敵,又走了一天一夜,終於在雙溝鎮抓到了這股累趴下的敵軍,他們反抗也不積極,大部分被俘虜。
被押送回來時還感慨:“你們真是鐵腳板,飛毛腿,我們怎麼抵得住你們這麼的窮追猛打”。
窮追不捨,行軍迅速,捕捉戰機成了溫玉成部隊的作戰特色,他本人也被稱爲“鐵腳將軍”。
生死一線“沙洲”戰
1941年,日僞軍在蘇州進行“清鄉”行動。
在他們“清”了兩個月後,溫玉成帶着160多名指揮員在靖江上船,打算偷偷登上江心雙山沙,再從雙山沙渡江抵達沙洲。
這樣可以縮短航行路程,且在江島的掩護下不太容易被敵軍發現。
夜色茫茫,部隊小心翼翼的清除完竹籬笆,穿越日軍封鎖線。
天亮抵達了目的地,見到了來接應他們的
武工隊。所有人緊繃的神經才放鬆下來,他們總算是有驚無險的逃過一劫。
有些幹部相擁在一起,熱淚盈眶
慶幸自己還活着。
隨後,疲累了一晚的衆人在包厚昌的帶領下來到了一戶民房後的竹林裡,整頓休息。
炊事班的兄弟們則開始抓緊時間做飯。
指戰員們半壺熱粥剛下肚,就有偵察排的士兵們匆匆跑來報告,說前方有20個日僞軍的搜剿排正朝我方過來。
衆人心頭髮麻,這200人的部隊也不能立馬就完美隱藏不是,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溫玉成當機立斷,命令部隊擺出作戰姿勢,等日僞軍一過來,他便下令“打!”
日僞軍還沒反應過來就倒下來一片,其他的揹着槍倉惶的跑了。
搜剿排被打跑後,大家臉上也無輕鬆的神色。
這下子肯定會招來更多的敵軍了。
而他們此時的處境是無工事,無依託,無支援的三無情況。
他們必須立馬轉移!
溫玉成指揮部隊西撤,到大西壩時,突然槍聲四起。
原來是先頭部隊被敵軍阻擊了
溫玉成立馬指戰員們佔據有利地形,立刻予以反擊。
我放戰士此刻拿出望遠鏡觀察,發現前方有一大批日僞軍,密密麻麻的起碼400人數。
在這緊急關頭,包厚昌提議大家突圍出去,通過“關係船”過江,去往蘇中。
溫玉成思考一番,覺得不妥。
“關係船”找不找的到另說,就算能快速找到,到時候200多名指戰員散在江灘,進退不得,不就成了日僞軍的活靶子。
他覺得最好是快點建好工事掩體,雖然敵軍有400人,但實際能打的就那40來個。
只要他們建好工事,立刻反擊,一定能逃出去。
包厚昌也不同意這個提議。
四個小時他們都被敵人包成重圍了,那時候被輕而易舉殲滅的指不定是誰呢。
兩人意見相左,又個不相讓,局面僵持下來。
溫玉成讓保護着電報的小戰士趕緊發電報,請上級指示。
結果這個小戰士卻一副急的要哭的樣子,他啞着嗓子喊說電臺在剛剛的戰鬥中被打壞了,根本沒辦法發電報了。
在無法請示上級的情況下,衆指戰員還是聽從了溫玉成的命令,就地作戰。
在打退敵軍5次衝鋒,犧牲30名指戰員後,已是漆黑的夜晚了。
其餘人員在作戰了一天一夜後已是精疲力盡,而此時敵人也完全包圍了他們,情勢極爲不妙。
部隊連忙組建了一支40人左右的突擊隊,溫玉成帶領一小隊人馬斷後。
天亮部隊突圍了出去,逃到了徐家高橋。
橋邊的一幕震驚了所有人。
橋已經被敵軍砍斷,只剩下兩個木頭樁子立在橋頭,河裡白浪滾滾,翻騰洶涌的急流浪聲陣陣。
他們沒有過河工具。只有追兵離他們越來越近。
時間太緊張了,溫玉成立刻下令,要求大家解下綁腿帶,系在腰間,由會游泳的指戰員拉着不會游泳的帶到對岸。
過河時有8人因綁帶鬆脫被急流捲走,不見蹤影。
其他人順利過河,但此時200人的隊伍還剩下不到20人,損失慘重。
沙洲這一戰也成了溫玉成軍事生涯中最驚險的一戰,幾乎命懸一線,是一次教訓深刻的軍事挫折。
戰功赫赫溫玉成
1950年10月,抗美援朝戰爭打響。
溫玉成帶領40軍奔馳在新的戰場。
他剛奔到朝鮮戰場就遇上了南朝鮮軍第6師,滅了他們一個加強營。
我國抗美援朝的首戰便以這樣的方式拉開序幕。
這場戰役的總指揮彭德懷對此有些憂心忡忡。
這一打,過早的暴露了我軍進入朝鮮參戰的事實,後面能否實現戰役計劃變的難以預測。
這一戰,打的彭總進了志願軍總部的小木屋研究作戰計劃。
許久之後作戰值班參謀又帶來了捷報:“由鄧嶽,張玉華指揮的118師全殲了南朝鮮第6師2團一個加強營,溫玉成的第120師360團數次擊退敵軍”。
彭總聽後一言不發,他從捷報後得到的信息是敵軍的一個團,甚至是一個營都敢開着坦克,坐着汽車在戰場上橫衝直撞,極其猖狂。
再一個就是,原計劃是打算趁敵不備,包圍殲滅南朝鮮三個師。
現在的情況發生的太突然,戰線也被拉的太長太散。
敵軍開着坦克,汽車正四處亂竄,包圍殲滅已經不現實了。
彭總當晚思索良久,決定分途殲敵!
以軍和師分途殲滅敵軍的一個團或者兩個團,爭取第一次戰役能滅掉敵軍一個師或兩個師,好穩定軍心。
溫玉成很好的領悟了彭總分途殲敵之策的精華,並用此計屢戰屢勝。
10月27日,溫玉成帶領40軍的第120師在龜頭洞與南朝鮮第6師19團的兩個營對峙。
對峙了一天後,南朝鮮的第8師派了兩個營來支援。
南朝鮮的第一師在雲山以北停留不動。
亂竄到楚山的第6師7團感覺有被殲滅的風險,躲在古場洞,柳良洞,龍谷洞不肯出來。
溫玉成見此,正是實行分途殲之的好時機。
他立即命120師把對峙了一天的兩個營滅了以及過來增援的兩個營都滅了。
轉頭又插入雲山切斷南朝鮮第一師的退路,免得他們從博川方向過去增援。
29日清晨,不抗揍的四個營被全殲。
這一戰俘虜了敵軍700餘人,火炮60餘門,汽車400輛。
溫玉成在龜頭洞“分散殲敵”的大捷消息傳回北京,毛主席在30日回電祝賀道:“慶祝你們殲滅僞8師4個營。
後40軍又南下寧邊,殲滅了美軍24師19團,以一個團吃了一個團,美軍指揮官稱這是一場:“不可思議的戰鬥。”
溫玉成在朝鮮戰場上屢立戰功,可以說是戰功赫赫。
1955年授銜儀式上他被授予二級八一勳章,一級獨立自由勳章以及一級解放勳章。
人生低谷
本以爲戎馬一生,接下來的生活會順風順水,哪知他這一生還有重大轉折。
1967年,廣州軍區貼出“打倒大軍閥溫玉成”的大字報。
葉劍英向上級彙報此事,之後軍委最高領導表態電話傳遍廣州:“溫玉成是好同志。”
1968年,溫玉成由廣州軍區副司令被提升爲中國人民解放軍副總參謀,被調到了首都。
在發生“楊餘傅事件”後他又被升爲北京衛戍區司令員,執掌京畿重地。
1969年“九大”召開時,溫玉成人生權利到達巔峰時期,當選了中央委員。
但在一中全會上競選政治局委員時,卻落選了。
原因可能是他上任以來沒有處理好與其他幹部的關係,和大家都不親近,以至於都不是很瞭解他的爲人,導致得票少。
在吳法憲的回憶錄中說道:“他原單位廣州軍區,很多人都不選他,致使落選”。
溫玉成真的不太懂得爲官之道,政治鬥爭捲進去,也打不出來。
最後遭貶,發配到了成都,領導怕他心裡有意見,還安慰說:“先去一段時間再說”。就這樣,溫玉成成了成都軍區名義上的副司令,沒了實權。
七十年代底恢復大軍區副職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