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非常噁心”

來源：中國科學報

今年5月，瑞典農業科學大學的行爲生態學家和生態毒理學家Michael Bertram收到一則令人不安的消息——他的身份被人冒用，爲提交給《整體環境科學》的數十篇論文進行了虛假的同行評議。對此，Bertram說：“我覺得非常噁心。”目前，該期刊出版商愛思唯爾已就這一事件展開調查。

虛假郵箱，魚目混珠

如今，這樁醜聞已被公開。

據《科學》報道，6個月前，Bertram通過愛思唯爾發來的一封電子郵件得知，有人用一個寫有他的姓的谷歌郵箱地址冒充他，並提交了同行評議。此外，愛思唯爾還發給Bertram一份包含約30篇已提交的同行評議的清單。Bertram表示，他從未見過這個谷歌郵箱地址，也從未評議過其中任何一篇論文。

自11月22日以來，愛思唯爾已撤回了《整體環境科學》的22篇論文，但這個數字仍在不斷增長。撤稿聲明幾乎一模一樣，並且都表示，愛思唯爾的研究誠信和出版道德團隊已確定，每篇論文的一個或多個評議是“虛假的”，而且是在知名科學家不知情的情況下，以其名義撰寫的。

Bertram不是唯一的“受害者”，還有大約6名學者也以類似的方式被冒充。他說：“除了擁有相似的科學專業知識外，似乎沒有明顯的原因讓我們成爲目標。在我看來，這表明學術假冒可能發生在任何研究人員身上。”

Bertram指出，使用谷歌郵箱地址在學術界並不罕見。“我認識的很多頂尖科學家都使用谷歌郵箱。一些資深學者有多個隸屬關係，這意味着有多個機構的電子郵件地址。他們會將這些郵件轉發到一個谷歌郵箱賬戶中，這種做法在學術界通常是被認可的。”因此，僞造一個谷歌郵箱地址並不容易被懷疑甚至識別出來。

否認指控，質疑撤稿

雖然沒有足夠的信息確定到底是誰冒充了自己，但Bertram推測，這些論文大多來自同一個研究小組，其中很多都是相同的通訊作者。所有22份撤稿聲明都指出，審稿人的姓名和虛構的聯繫方式均由巴西戈亞斯聯邦研究所的生態毒理學家Guilherme Malafaia提交，並且他是其中21篇論文的通訊作者和1篇論文的合著者。

聲明並未明確說明Malafaia是否撰寫了這些評議。愛思唯爾的一位發言人拒絕回答有關此事的具體問題。

12月3日，Malafaia在他的實驗室網站上發表了一封28頁的“致科學界的公開信”，否認自己撰寫了這些評議。他表示：“很難想象我所取得的任何成就……都是建立在僞造電子郵件或發表不實意見的基礎上的。”然而這封信沒有解釋Malafaia是從哪裡找到這些審稿人的電子郵件地址的，也沒有解釋誰可能撰寫了這些評議，及其原因。

Malafaia表示，黑客可能已經訪問了他的專業和個人數據，但目前還不知道是誰。“我考慮過許多可能性，這些問題一直困擾着我。是否有人試圖故意損害我的聲譽並破壞我的科學事業？”

此外，Malafaia在公開信中引用了一封他寫給愛思唯爾的電子郵件的內容。“會不會有人試圖利用漏洞干擾同行評議過程，進而破壞編輯系統本身？”這封公開信同時批評了出版商的編輯流程及調查結果，並稱撤稿“不公平且不合理”。據悉，愛思唯爾最終將撤回Malafaia在該期刊發表的70多篇論文中的47篇。

學術欺詐，重新評估

對於自己的身份被冒充，Bertram更多的是失望而非震驚。他表示：“我的信息被僞造頗具諷刺意味。因爲我在開放科學領域發表了大量文章，並且即將成爲開放、可靠和透明生態學和進化生物學學會的董事會成員。此外，我確實有一篇題爲《開放科學》的論文。”

事實上，虛假同行評議已成爲一種越來越常見的學術欺詐行爲。許多期刊邀請作者在提交論文的同時提交可能的審稿人姓名。作者可以濫用這一系統，推薦具有相關專業知識的真正科學家，但提供的卻是他們自己創建的或可訪問的虛假電子郵件地址。如果期刊編輯在未審查電子郵件的情況下接受這些建議，作者就可以撰寫並提交有關自己論文的正面評議，從而增加發表的機會。

“我覺得有必要讓大家知道，論文提交和同行評議過程存在漏洞。愛思唯爾道德團隊揭露的事實並不意味着此類事件只發生在他們的期刊上。”Bertram說。

過去3年，《整體環境科學》每年發表7000多篇研究論文，影響因子高達8.2。近期，英國數據分析公司科睿唯安將該期刊“擱置”，這意味着其論文不再被有影響力的Web of Science文獻計量數據庫編入索引，原因是人們擔憂《整體環境科學》論文的質量。科睿唯安官網上的一條說明稱：“我們正在根據我們的選擇標準重新評估該期刊。”

（杜珊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