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迷宮》展現“另類”禁毒一線

緊張而刺激的黑白交鋒,犀利又充滿煙火氣的鏡頭語言,蒼涼中不失東北特色的喜劇風格,優酷白夜劇場播出的《雪迷宮》不僅有着東北人的鬆弛感,還打造出了“刑偵生活劇”的獨特氣質。例如,大量正邪對抗的重頭戲是在熱氣騰騰的雞架店、烤串攤上完成的,非常“下飯”;反派頭目“大嫂”心狠手辣,但日常卻是最普通不過的家庭婦女;黃景瑜扮演的大案隊長“鄭北”,辦案是個“狠人”,骨子裡樂觀幽默甚至還挺“沒溜兒”。

該劇編劇張鳶盎、麥利雅斯此前曾經創作過《冰雨火》等當代緝毒題材作品,在接受北京青年報記者採訪時透露,《雪迷宮》故事設置於特殊的時間點:1998年8月公安部成立禁毒局之前。在沒有專門的緝毒警察時,公安人員是如何偵破涉毒案件的?這些都爲《雪迷宮》留存了巨大的戲劇空間。

東北人的幽默刻在骨子裡

張鳶盎透露,《雪迷宮》選擇展現上世紀90年代的禁毒故事,是由於冰毒犯罪集團在這個時代日益猖獗。劇中選定的1997年至1998年的時間段也比較特殊——1998年8月,公安部剛剛成立禁毒局。1999年9月,中國刑事警察學院設置了禁毒學的專業方向,招收了國內第一批禁毒專業的本科生。

“劇中故事發生在1997年、禁毒局成立的前夕,很多地方上的警察缺乏禁毒相關的專業知識。對於毒品案件的偵破是摸着石頭過河,禁毒理論的薄弱和禁毒形勢的嚴峻形成了強烈反差,這是我們調查過程中發現禁毒工作最大的難題之一,所以我們特別想把故事聚焦在特殊的時間段,去集中寫一寫這些困難以及禁毒英雄們英勇無畏的精神。”張鳶盎表示。

另外,當時的刑偵手段比較“原始”,沒有辦法通過像監控攝像、手機定位等現代科技去輔助破案,就更需要一線刑警最大程度動用腦力和體力對抗犯罪分子,所以也會呈現出比較直接的戲劇衝突。

對於劇中濃郁的“東北元素”,張鳶盎說,“我看網上有一個說法,叫‘東北不養i人(內向的人)’。我們在東北地區採風交流時,刑警們在講述當年那些大案、要案破獲的過程中,不自覺流露出的幽默感把驚心動魄的刑警工作映襯得生動有趣。我們當時也明顯感覺到,即使再勇猛的警察,也不是銅牆鐵壁,而是跟我們一樣的有血有肉的普通人。尤其是在禁毒前線的兇險戰場上,他們隨時可能流血犧牲,也需要用幽默的方式平衡情緒。我們的導演呂行,包括主演黃景瑜,還有大量的劇組工作人員都來自東北地區,整個拍攝過程都沉浸在濃烈的東北特色氛圍裡,開機時能聽到各地的口音,殺青的時候基本上全是東北味。”

禁毒工作加刑警生活日常

除了展現禁毒過程,劇中還加入了很多刑警生活日常。在張鳶盎看來,禁毒警本身是一個非常特殊的行業,不同於大多數人的上班打卡、下班回家,他們只要有毒情、有案件發生,就隨傳隨到,所以他們的工作和生活很緊密地卷在一起。“這也是我們在故事裡加入很多日常生活的原因。”

雖然是上世紀90年代的故事,但《雪迷宮》中不少情節與設定能讓當下的觀衆共情。

張鳶盎舉例說,比如“張雪瑤”這個角色,是一個比較獨特的女性角色,角色設定中她曾被英雄救美過,卻沒有因此愛上“英雄”,反而自己想當英雄。張鳶盎認爲,“我覺得比較符合當下女性觀衆獨立自主的表達。”

張鳶盎說,上世紀90年代,女刑警出外勤相對少一些,除了坐辦公室,更多是化裝偵查這一類工作。“張雪瑤”作爲一個武力值很高的角色出現在專案組裡,有一個綽號叫“瘋狗”,她很渴望用自己的能力去懲罰、懲治犯罪分子。再比如“鄭北”這個人物,是一個有血有肉、有勇有謀,但特別“沒溜兒”的人,“我們把‘鄭北’設定在一個相對圓滿的家庭中出生,父母是普通的下崗職工,重新創業開小飯館,開雞架店,妹妹也活潑可愛。他的生活中有真實的、普羅大衆能感受到的生活煩惱,而不是苦大仇深的感覺。”

選取有原型的真實案件加工

《雪迷宮》中展現了當時對比指紋、恢復指紋等刑偵手段,也包括一些化學知識、毒品知識的介紹。在創作時,張鳶盎等選擇了帶着框架去採風的方式,不斷與一線禁毒警察覈對細節,儘可能爲觀衆呈現真實禁毒故事。

“因爲先有了人物基本關係和故事框架,我們在採風之前從各種專業書籍,包括大量相關案件的新聞裡去找素材、找靈感,選取一些有原型的真實案件。我們帶着這些框架再去採風,去和經歷過那個年代的一線禁毒警察聊,這些案件我們理解得對不對,細節有沒有出入。這個過程中,他們又講述了很多在東北發生過的、他們經歷過的和禁毒相關的案件,我們再添加到劇情的細節中。”張鳶盎透露,在過程當中,他們也瞭解到很多真正的毒販,尤其是所謂大毒梟,他們不是那種一出場就走路帶風的黑幫大佬範兒,很多時候和普通人沒有什麼區別,走在路上能完美融入普通老百姓當中,對於禁毒工作者來說是很難辨別的。

平衡正反派戲份始終是難題

很多刑偵題材作品,反派更容易“出圈”,在張鳶盎看來,“一旦這個故事中存在對抗,有所謂的正派、反派,這個難題就存在。我們希望反派聰明厲害,因爲如果反派很弱,會顯得正派也很弱;但反派如果特別聰明厲害,又會擔心他是不是壓過正派,這是自古以來一直存在的創作難題。”

爲了保持正反派角色之間戲份的平衡,張鳶盎作爲編劇能做到的是去控制講述的視角,本身《雪迷宮》不是單線敘事,有刑警、專案組這邊破案的過程,也有毒販、反派的一些作案計劃變動,兩邊都有描寫。“我們更希望將觀衆代入到專案組,從以‘鄭北’爲代表的團隊視角去撥開整個故事的迷霧。控制反派行動的篇幅,讓觀衆儘可能感受到懸疑,去享受破案的過程。”

張鳶盎表示,“不管好人還是壞人,可能都經歷過傷痛,但並不是所有人都因此選擇犯罪,不能把原生家庭或者童年創傷當成犯罪的藉口,我們希望這方面能有探討引發觀衆的思考。”

文/本報記者楊文傑

統籌/滿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