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學良：中國不缺車企 欠缺有原創能力的車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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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站汽車6月7日報道    6月6日-8日，“2024中國汽車重慶論壇”在重慶悅來國際會議中心召開。本次論壇依然以“在變革的時代塑造行業的未來”爲主題，探討變革中行業現狀，激辯百年汽車工業未來。

吉利控股集團高級副總裁楊學良表示，健康的競爭才能實現高質量的發展，無休止的價格戰是沒有出路的。各種小動作、水軍、造謠等非理性、非正常的行爲，搞得用戶一頭霧水，搞得行業暈頭轉向，搞得市場烏煙瘴氣，集體滑進內卷無可自拔，發展不可持續，這種局面是一種被動的局面。只有依法健康競爭，才能實現可持續健康高質量發展。

他提到，中國汽車工業雖然取得了一些成績，但是可持續發展能力需要時間的檢驗，越是這個時候我們越需要冷靜，既要爲取得的成績感到自信，又要謙虛去面對挑戰，聽得進意見，接受得了批評。要開放包容，與全球同行攜手共進。

楊學良認爲，當今中國不缺造車的企業，欠缺有競爭力零部件生態環境，欠缺有原創能力的汽車公司，欠缺供應軟件供應商及具備能力的汽車公司，通過發展汽車產業的歷史機遇，帶動中國智能帶動汽車產業鏈發展，是一項艱鉅的長期歷史任務。“但我堅信，中國汽車工業的明天一定更加美好。”

以下是演講實錄：

首先向奇瑞表示祝賀，尤其在海外市場拓展上每年能賣100萬輛車到全世界，幫中國品牌做了很好的推廣。你剛纔講到的端午節不放假去“共戰”的事情，提醒我有一個親身的經歷。3月份的時候我到德國，跟全球的公關傳播負責人開了一個開年年會，把公司的戰略跟大家分享一下。我記得我們在法蘭克福，因爲我們在那裡有一個工程中心。週日晚上到，會放在週一，但是歐洲的負責人在法蘭克福，爲了表示熱情，請我們到研發中心晚上做了一個小的簡單自助餐的歡迎。當時這樓立一個上班的都沒有，我就問，他你們這裡週六、週日不加班嗎？跟我們國內完全是不一樣的。他就說，是不允許的，我們今天請你們到辦公室來也是提前報備了的，任何一個員工未經報備，星期六、星期日到公司來工作，一旦被官方稽察出來，罰款是很嚴重的。我想講這個小例子說明什麼意思呢？全世界整個政治、經濟、法律體系，大家對價值的認可是存在很大差異的。從我們來講，我們爲了市場佔有率的提升，爲了用戶滿意度的提升，我們可以放棄假期到一線去打拼，這在中國，會被認爲是好樣的，外國人可能不太理解。所以中國品牌，尤其中國汽車企業走向海外過程中，價值觀衝突是很大的，這是一個小例子。

很高興有這個機會跟大家分享、討論一個亙古不變的老話題——怎麼從價格戰走向價值戰，在這個時代好像有一點新內涵。因爲中國的乘用車產業大概經過30年的快速發展，也經歷了幾個週期，跟亞洲金融危機、美國金融危機相匹配地、也經歷過一些起伏。走到今天的頭部企業，多多少少都會有些體會的。所以轉型升級是一個慢慢漸進的過程，考驗企業的定力，考驗企業的願景，以及考驗企業的價值觀。吉利也經歷過起伏，我們原來也是造低價車起家，剛開始大概十幾年，也是從沒有技術、沒有人才、沒有資金開始的，那個時候需求大於供給，造出來哪怕質量差一點、品質差一點、設計差一點，大家還是願意買的，因爲比合資車要便宜很多。但是後來發現這個東西不可持續，所以我們在2007年的時候提出來一次叫戰略轉型，戰略轉型的定義，就是不能簡單打價格戰，要在保持成本優勢的前提下打價值戰、技術戰、品質戰、品牌戰，尤其是企業的道德戰。大家說什麼叫道德戰？可以理解爲今天的ESG合規治理。總書記提出”要打造世界一流企業“，涵蓋了四個明確的標準，技術創新能力強、產品品質過硬、品牌價值好、企業的治理好。企業的合規治理就是道德戰，不能市場上別人的汽車是4星、5星，你拿一個2星，不能別人的車材料環保，你用的不環保、味道很大，不能以次充好，不能偷工減料，不能欺騙消費者。簡單來講，這就是當時我們理解的企業道德戰。

正像李書福董事長上午在主題演講中講過的一樣，健康的競爭才能實現高質量的發展。無休止的價格戰是沒有出路的。今天的中國汽車工業內卷程度可以說是全球第一，價格戰一浪高於一浪。有人統計過，去年汽車平均市場零售價、終端成交價，比前一年下降了大概接近15%。今年1-4月份又下降了約10%，兩年市場終端的成交價下降了約25%，這也是舉世無雙的。放眼過去，看全球汽車產業以及長週期的製造業也是沒有的。價格戰是好事也是壞事，市場化程度高、法律嚴格、市場公平透明競爭，這是好事，對消費者也是好事，反之是壞事。任何產業的健康發展，必須表現在投入產出比方面要實現比較好的經濟效益，要可持續發展，要有後勁。無窮盡的內卷，簡單粗暴的價格戰，其結果就是偷工減料、造假售假、不合規的無序競爭。再加上現在確實流量當道，有的時候是有質量的流量，有的時候是水分比較大的流量。各種小動作、水軍、造謠等非理性、非正常的行爲，搞得用戶一頭霧水，搞得行業暈頭轉向，搞得市場烏煙瘴氣，集體滑進內卷無法自拔，發展不可持續，這種局面是一種非常被動的局面。

雖然中國品牌市場佔有率在提升，我們的海外出口在增加，但是目前整個全行業來看，發展的局面是比較被動的。對於中國汽車工業而言，依法健康競爭十分重要，只有依法健康競爭，才能實現可持續健康高質量發展。中國已經取得智能電動汽車成果，才能得到鞏固，才能受人尊重。剛纔舉例的加班的例子也是這個意思，無畏的過度去卷，最後也很難贏得別人的尊重。有時候當”卷“走到另外一個極端去，也很難贏得我們自己員工或者同行的尊重。

有關價值的競爭、技術的競爭，我們認爲安全是基本，安全是汽車產品的基本前提。所謂的汽車性能與安全科技就是汽車企業不斷挑戰物理極限的科技，也是汽車企業追求性能、配置、成本、挑戰最優應用組合極限的科學探索，這種能力的形成需要實踐的總結和時間的沉澱。安全是吉利的第一優先級，無論是電動化技術的安全，還是智能化技術的安全，一個都不能少。2023年，中國汽車技術研究中心將第001號國內新能源汽車六維電安全技術體系認證證書頒發給吉利銀河E8（參數丨圖片），銀河E8成爲首款通過該體系認證的新能源汽車。去年吉利服務了亞運會，爲亞運會提供了2000多臺智能精品車。在整個服務過程中，沒有一起質量事故，獲得了海內外廣泛的好評。今年春節期間，有一位領克車主返鄉，不幸墜落60米高的山崖，所幸車內3個人僅是小的皮外傷，通過物理門把手打開車門順利逃生。此外，吉利成爲國際汽車標準合作組織（IATF）首個具有董事表決權的亞洲會員，代表中國汽車行業參與國際質量標準制定，這些都體現了吉利在安全體系的打造上是不遺餘力的。

根據目前人類所掌握的物理學知識，電動汽車如何與內燃機汽車展開全價值鏈競爭，並取得全面勝利，至少還存在不確定性，需要在很多領域持續尋求技術突破。既然汽車工業的智能電動化轉型方向已定，那我們就堅定不移地向前走，但走的速度不是越快越好，也不是越慢越好；走的方法既不是一成不變，也不能猶豫不決，而是要研究全價值鏈競爭力優勢，只有找到全價值鏈競爭優勢的技術路線纔是汽車工業的未來。吉利汽車工業追求的是穩健發展，全面進化，時刻對品牌負責，永遠讓用戶滿意；必須面對不同的市場，不同的用戶，規劃不同技術路線的產品；通過市場競爭尋找最有競爭力的技術路線，爲不同的用戶提供最滿意的產品。

比如我們有一條獨特的技術路線，就是綠色甲醇。吉利商用車，以綠色醇氫電動爲主要技術路線，把二氧化碳與風能、太陽能耦合產生液體能源，這種液體能源我們稱之爲綠色甲醇，也可以人工合成其它液體燃料。我們在探索這條技術路線，也許比較適合中國的實際，既有效利用了二氧化碳，又爲國家能源安全貢獻力量，一舉兩得。有了這種能源，既可以解決存儲、運輸問題，又能爲碳中和目標的實現提供新的技術可能性，同時這種能源可以利用全球已經形成的加油體系，推廣應用非常便利。吉利這二十多年的研究與探索，是從0到1的艱難過程，現在已經見到了一絲曙光，這種0到1的突破是需要冒很大風險的科學探索精神，既要大量的資金投入，又要大量的人力、物力配合，到今天已經進入了從1-100的發展階段，我們對此充滿信心。

中國汽車工業雖然取得了一些成績，但是可持續發展能力需要時間的檢驗。越是這個時候我們越需要冷靜，既要爲取得的成績感到自信，又要謙虛去面對挑戰，聽得進意見，接受得了批評。要開放包容，與全球同行攜手共進。說到這裡，最近我們已經宣佈，將吉利的動力總承單元跟雷諾的動力總承單元合併成立一個全球動力總承單元HORSE，年產能約500萬套動力總成，主要做小型高效的混動發動機，既可以爲吉利旗下的品牌配套，也可以爲雷諾旗下品牌配套，同時還可以爲第三方的其他品牌配套，也說明了我們在混動技術方面的研發製造配套能力，得到了全球同行的廣泛認可。

當今中國不缺造車的企業，欠缺的是有創新力的汽車零部件生態環境，欠缺的是有原創能力的汽車安全軟硬件科技公司，欠缺的是有競爭力的工業軟件供應商及具備原創能力的汽車公司。通過發展智能電動化汽車產業的歷史機遇，帶動中國智能電動汽車產業鏈發展是一項艱鉅的歷史性任務，但我堅信中國汽車工業的明天一定更加美好！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