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苗變數多 歐洲央行押注新刺激計劃

“新冠疫苗有效率超90%”，自打輝瑞用這一消息攪動全球資本市場開始，經濟復甦的希望似乎也跟着大大增加。特別是在美歐疫情反彈嚴重，市場情緒一度跌入谷底的關鍵時刻。然而歐洲央行行長拉加德卻朝着希望潑了一盆冷水：不要對新冠疫苗的消息過度樂觀。拉加德是明智的，比起實實在在反撲的疫情以及受創的經濟，疫苗仍舊可望不可即。只是歐洲央行的貨幣政策似乎已經到底，歐洲經濟形勢卻仍舊嚴峻。

拉加德潑冷水

疫苗拯救經濟仍需時日，不要對疫苗太過樂觀，這是拉加德傳遞出的最直接的信號。當地時間11日，拉加德在歐洲央行年度論壇上發出瞭如此警告，她提到，新冠疫苗不會立即對經濟產生影響，儘管有關疫苗的最新消息令人受到鼓舞，“但我們仍可能面臨不斷重複的病毒加速傳播和嚴格限制措施，直到獲得廣泛的免疫爲止”。

三天前，輝瑞剛剛宣佈其與BioNTech聯合研發的mRNA新冠疫苗有效率超90%。路透社報道稱，這一數據遠高於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所要求的不低於50％的有效率。受此消息影響，一夜之間，全球資本市場狂歡，輝瑞當天盤前暴漲近15%，不久後，美國三大股指更是集體大幅高開。

在拉加德看來，新冠疫情帶來了不尋常的經濟衰退，即使推出了疫苗，復甦之路也可能並不平坦：“復甦可能不是線性的，而是不穩定、走走停停的，並取決於疫苗推出的速度。”同一天，歐洲央行理事會成員諾特在接受CNBC採訪時也指出，有疫苗絕對是個好消息，但將好消息對經濟的影響轉化爲現實可能需要一段時間，它不會在一夜之間發生。

需要指出的是，關於輝瑞的疫苗還出現了一個最新的插曲――輝瑞CEO正陷入“割韭菜”的輿論漩渦。綜合多家美國媒體11日的報道，就在9日輝瑞宣佈這一利好消息的當天，輝瑞CEO阿爾伯特・布爾拉剛剛出售了自己所持有的62%公司股票，總價值將近560萬美元。不過11日，輝瑞對此迴應稱，此舉是今年8月就早已確定好的計劃，布爾拉也是通過第三方管理員進行交易的。

而與疫苗消息並進的，還有歐洲愈發嚴峻的疫情形勢。歐洲目前仍是繼美洲之後全球感染人數第二多的地區，目前意大利新冠肺炎確診病例已經超過百萬；英國新冠死亡人數也已經超過5萬例，成爲歐洲因新冠疫情導致死亡人數最高的國家。巨大的抗疫壓力面前，一些國家不得不進一步加強防控。

籌劃新刺激措施

對於疫情告急的歐洲，疫苗絕對是個關鍵的突破口。不久前，輝瑞表示，如果疫苗能獲得歐洲藥品管理局的批准，他們預計將於今年底開始向歐盟交付疫苗。布爾拉也在11日的一份聲明中表示，供應歐盟27個成員國的疫苗共3億劑，將在德國和比利時生產，而參與購買的每個成員國將分別下單和支付疫苗費用。

但現在的情況是，疫苗距離真正到手還需要一段時日。也是因此，歐洲央行也必須作出第二手準備，比如籌劃新的刺激措施。在11日的講話中，拉加德透露，歐洲央行可能會進一步降低銀行借貸成本，並調整與疫情相關的資產購買計劃。

“儘管所有方案都供參考，但疫情緊急購債計劃（PEPP）和定向長期再融資操作（TLTRO）已經證明了在當前環境中的有效性，並可以動態調整以應對疫情變化。因此，它們仍然是我們調整貨幣政策的主要工具。”拉加德如此說道，當時拉加德用了一句話總結：在經濟強勁復甦之前，必須保持刺激政策。

上個月末，歐洲央行公佈了最新的貨幣政策決議，維持三大利率不變，其中主要再融資利率爲0，存款機制利率爲-0.5%，邊際貸款利率爲0.25%。歐洲央行同時表示，維持PEPP規模於1.35萬億歐元，資產購買計劃下的淨購買額爲每月200億歐元，且將在年底前額外進行規模1200億歐元的臨時購買。

但當時，拉加德便已經爲12月的會議動作作出了鋪墊。拉加德表示，疫情給增長帶來新的挑戰，經濟復甦失去動力的速度將會比預期更快，近期經濟前景明顯惡化，對投資構成了壓力，如有必要將適當調整所有工具，並且歐洲央行將在12月的會議上考慮所有工具。

因此，這也讓外界對於12月歐洲央行擴大PEPP購債規模的預期落實了幾分。只不過對於已經負利率的歐洲央行而言，降息似乎沒有什麼空間了，此前歐洲央行在疫情期間沒有降息，現在市場主流也不預期歐洲央行近期內會降息。

經濟復甦靠什麼

在經濟復甦這個問題上，諾特給出了這樣一條時間線：大規模接種疫苗將花費大量時間，2021年的經濟前景將持續動盪，直到疫苗的良性作用最後全面發揮出來。10月30日，歐盟統計局發佈初步數據顯示，經季節調整，歐盟和歐元區今年三季度GDP環比分別增長12.1%和12.7%，均爲自1995年開始該項統計以來最大增幅。

但在不少人眼裡，由於疫情的反撲，這種復甦很可能難以爲繼。德國聯邦經濟和能源部長彼得・阿爾特邁爾就曾提到，歐洲現在正處於十字路口。如果不能大幅減少新冠肺炎感染人數，經濟將無法持續復甦。

中國政策科學研究會經濟政策委員會副主任徐洪才也提到，歐洲經濟復甦關鍵要看疫苗進展，雖然現在釋放了一些利好，但具體的效果如何還有待觀察。即便疫苗能夠廣泛應用，歐洲未來的經濟復甦也不能一蹴而就，一方面復工復產需要時間，另一方面前期各國採取的大水漫灌的貨幣政策和極度擴張的財政政策所帶來的後遺症也需要一段時間來消化。

商務部研究院國際市場研究所副所長白明也提到，經濟影響方面，上半年更多是恐慌情緒帶來的，後期疫情緩解恐慌大大降低，於是多國帶着疫情啓動經濟，因此經濟出現了一定程度的反彈。但現在的情況是疫情已經很明顯地再度嚴重起來了，這回就不只是恐慌了，人們都待在家，沒有生產力，開不了工，產業鏈中斷，這些都是實實在在的影響。

貨幣政策已經窮盡其力，未來就要看各國的財政政策了。此前荷蘭合作銀行分析師便警告稱，歐洲央行的刺激行動能否成功提振歐洲經濟，還將取決於各國政府的財政政策配合。因此，歐元區接下來兩個季度“W形衰退”風險仍在。而拉加德也提到，財政政策必須繼續處於穩定努力的核心。

徐洪才也進一步分析稱，目前歐洲央行已經實行負利率，降息空間很小，但是擴大貨幣供應量應該還會持續，短期看政策不會明顯收緊，會保持相對寬鬆的基調，走一步看一步，相機抉擇。眼下擴大寬鬆或者收緊寬鬆力度可能都爲時尚早，相對寬鬆可能會持續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