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人蔘抵債，買汽車不給錢，朝鮮如何淪爲各國嫌棄的“老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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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4年，瑞典沃爾沃公司與來自東方的神秘國度朝鮮，達成一項價值1.3億美元的鉅額訂單，沃爾沃將向朝鮮出口1000輛最新款沃爾沃144。
作爲聞名全球的豪華汽車品牌，沃爾沃公司對這筆東北亞的大訂單充滿期待。
爲表示誠意，進一步打開朝鮮、乃至整個亞洲市場，1000輛豪華汽車很快出現在朝鮮街頭，接着瑞典人才準備向朝鮮收取貨款。
可令瑞典人做夢也想不到的是，這批汽車居然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等了足足半個世紀，沃爾沃也遲遲未能收回貨款。
每財年向朝鮮寄送賬單，已經成爲沃爾沃公司的慣例，五十年下來單單利息就飆升到了3億歐元。
可每一張賬單寄到朝鮮境內，就如同石沉大海，沒有絲毫音訊傳來，朝鮮也坐實了“老賴”的稱號。
但殊不知，不結汽車款項，不過是朝鮮四處賴債的一項而已。
出名賴賬國
朝鮮，一個極其封閉且神秘、與外界鮮有貿易往來的國家。
自蘇聯解體後，朝鮮便幾乎徹底封閉了自己，連國家經濟數字也極少向外界透露。
再加上嚴格的出入境政策，愈發給朝鮮披上了一層神秘面紗。
但讓人意外的是，這樣一個閉塞、看起來與外界沒什麼關聯的國家，實際上卻有幾十個債主。
歷史上，朝鮮欠下外債的國家超過30個。
比如蘇聯。
作爲曾經的老大哥，朝鮮冷戰期間爲謀求經濟發展，向蘇聯和東歐各國大量借款，至1990年蘇東劇變前夕，朝鮮欠蘇聯的錢就高達43.2億美元。
朝鮮欠蘇聯的債務，主要源於蘇聯向朝鮮提供的國家貸款，以及以優惠價格提供的能源、重工業產品和糧食，還包括蘇聯援建的70家工業企業。
再早些年份，中朝關係尚未惡化之前，中國同樣是向朝鮮放款最多的國家之一，前前後後向朝鮮輸送了29億美元的貸款。
除了中蘇兩大社會主義國家，朝鮮甚至與西方世界也有債務往來。
比如日本，就曾對朝鮮放款9.1億美元。
在1974年，朝鮮又對日本進口商品款項拖欠了半年，兩國開始商議債務重組。
由於通貨膨脹，朝鮮對日本的債務算上利息和本金上升到1000億日元，約合12億至14億美元。
在歐洲，朝鮮欠西方國家銀行23.3億美元，欠其他西方國家合計17.6億美元。
就連作爲宿敵的韓國，同樣是朝鮮的債權國。
2000—2007年間，韓國爲朝鮮提供了低利息貸款總價值達7.2億美元260萬噸糧食，以及價值7.07億美元的化肥。
不知不覺中，朝鮮成了全世界最大的負債國之一，全球範圍內有三十多位債主。
可欠下如此鉅額債務，朝鮮是如何處理的呢？
答案是，賴賬。
仍以蘇聯爲例。
自知沒錢還賬的朝鮮，早早與蘇聯以及後續的俄羅斯展開了調整債務的談判，這一談持續了近20年。
朝鮮自知理虧，但更明白自身的處境，索性“擺爛”要求全部免除債務。
2012年，俄羅斯只能以朝鮮參與自然資源開發爲由，免除朝鮮欠蘇聯的100億美元債務，剩下的10億美元20年還清。
2012年9月，雙方又簽署了債務調整協定，把債務從盧布摺合爲美元，共計110.96億美元，其中90%免除。
剩下的10億美元不會進入國庫，而是用於“投資朝鮮境內能源、衛生及教育領域的合作項目。”
面對朝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度，俄羅斯只能草草處理掉這筆欠款，擺脫這個拖油瓶。
沒辦法，前人放出的債，後人只能含淚自己堵窟窿。
不過，在其他欠債國那裡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比如，朝鮮與捷克的債務糾纏。
上世紀80年代末，朝鮮從捷克進口了包括汽車、電車和重工業機械等產品。
這些進口活動導致朝鮮欠下了捷克政府1000萬美元的債務，這筆債務至今尚未完全償還。
面對捷克政府的催促，朝鮮曾提出先用人蔘來抵償5%的債務，但捷克方面並未接受這一提議。
因爲捷克對人蔘的消費量非常低，每年的人蔘進口量僅爲1.4噸左右。
而朝鮮提議的人蔘抵債量高達400噸以上，這遠遠超出了捷克的市場需求，足夠捷克使用200多年。
捷克財政部表示，如果以實物抵債，捷克更希望獲得可以立即在國際市場上轉換爲現金的鋅礦。
人蔘作爲一種非硬通貨商品，在國際市場上的轉換性不如金屬礦產等商品，這使得捷克難以通過出售人蔘快速獲得現金。
可朝鮮資源本就緊缺，爲數不多那點金屬礦產，自然捨不得拿去抵債。
於是，雙方的債務糾纏再度擱置，遲遲沒有進展。
至此，朝鮮也徹底成爲了國際上臭名昭著的“老賴”。
不過朝鮮對此也無能爲力，不是朝鮮政府不想還，而是他們根本沒錢還。
經濟寸步難行
二戰後，朝鮮的經濟發展狀況始終一言難盡。
1953年，蘇聯決定爲幫助朝鮮恢復經濟，無償提供10億盧布。
蘇聯還和東歐國家，就如何幫助朝鮮達成分工協議，各國通過援建工程推動朝鮮經濟的恢復。
中國的貢獻也大，中方把朝鮮戰爭期間提供給朝鮮的物資和費用，都轉爲無償援助，還同意在1954年到1957年間，向朝鮮提供8億人民幣。
甚至停戰後駐紮朝鮮的中國人民志願軍，也爲朝鮮的經濟建設提供了勞動力支援。
這一時期的朝鮮經濟與工業，完全是中蘇等盟國無償支援堆積起來的空中樓閣。
金日成也深刻意識到這一點，於是從60年代起，朝鮮開始將大量人力物投入到經濟建設中，並擴大了與歐美的貿易工作。
朝鮮從日本引進水泥生產線，從澳大利亞引進化肥生產線，從法國和英國引進石油化工生產線，向西方出口鋼鐵、生絲、海鮮品，然後又從西方進口機械、設備、穀物、鋼鐵和化學制品等。
過去佔到朝鮮外貿總額的八成以上社會主義國家間的貿易，到1974年降到了四成左右，朝鮮初步建立起多元化的外貿體系。
不幸的是，1973年第一次石油危機爆發，朝鮮的有色金屬出口需求急劇下降，國際價格也應聲而降。
其結果就是，朝鮮的國際收支大幅惡化，造成了朝鮮推遲支付國際貨款的情況，最終將朝鮮的進出口事業導向深淵。
在冷戰結束蘇東劇變的前夜，中國已經通過改革開放搞活了國內經濟，擴大了對外經濟關係。
朝鮮卻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
國內的經濟因爲四重解構，而使財政支出問題不斷，外貿方面又更加嚴重地依賴蘇聯和東歐國家，朝鮮經濟的僵硬結構成爲它最大的弱點。
忽視市場規律的蘇聯式計劃經濟模式，於1980年代表現出其缺陷。
既要維持體制又要維持高額軍費的朝鮮，經濟徹底走向不振。
也就是從這一時期開始，朝鮮發現自己已經徹底償還不清鉅額的國際債務。
雪上加霜的是，在靠山將倒、自身難保的同時，美西方的打壓卻在步步緊逼。
美西方瘋狂制裁打壓
美西方對朝鮮的打壓，幾乎伴隨朝鮮獨立至今的全過程。
1950年朝鮮戰爭爆發，杜魯門政府隨即宣佈依據“敵國貿易法”，對朝鮮實施全面制裁。
該制裁包括凍結朝鮮在美國資產，不允許美國企業和個人向朝鮮投資，不允許向朝鮮輸出武器、高科技產品，以及糧食在內的戰略性物資等一系列金融和貿易禁令。
直到2008年6月，美國政府才終止這一制裁。
1987年，朝鮮被指責製造韓國民航客機爆炸案。
隨後，美國宣佈將朝鮮列爲“支持恐怖主義國家”名單，對其實施制裁，包括限制美國對朝鮮援助，要求美國政府投票反對國際金融機構對朝鮮貸款等措施。
且每一輪美國對朝鮮的打壓，都被打上深深的聯合國烙印，甚至拿到聯合國決議授權。
因此朝鮮遭受的制裁和封鎖，從不是源於美國自身，而是大半個世界。
2001年，美國遭遇“9·11”恐怖襲擊，布什發佈所謂的“邪惡軸心”，明確將朝鮮列入其中，再度宣佈對朝鮮實施制裁。
2005年9月，美國財政部認爲朝鮮利用澳門匯業銀行賬戶洗錢和製造假美鈔，下令金融機構中斷與匯業銀行商業來往。
隨後，該銀行中止與朝鮮的業務，並凍結朝鮮2400萬美元資金。
2006年10月，朝鮮進行首次核試驗，聯合國宣佈禁止向朝鮮提供、銷售或轉讓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相關物資和奢侈品，必要時對進出朝鮮貨物進行檢查，並凍結與此有關的個人或組織在朝鮮境外的資產。
2009年5月，朝鮮宣佈第二次核試驗成功。
聯合國通過了1874號決議，進一步加強對朝鮮制裁，包括限制朝鮮軍火出口、禁止除人道主義目的以外對朝鮮的一切貸款等。
半個多世紀的打壓和制裁下，朝鮮早已適應高強度的封閉環境，應對制裁早已總結出心得。
再加上朝鮮長期實行的封閉國家政策，對外部依賴較小，導致美西方的制裁威力大大削減。
直到2010年前後，朝鮮因爲一而再的核武試驗，徹底惹怒美國和全世界。
2009年，聯合國宣佈禁止朝鮮與任何國家涉及大型武器的進出口貿易，直接中斷了朝鮮依賴軍火交易賺取外匯的一大通道。
與此同時，日本也宣佈停止向朝鮮進行海外匯款。
軍火交易和日本外匯輸入，向來是朝鮮獲取外匯、在國際市場灰色地帶購買商品的最大保障。
然而這兩項舉措的出臺，直接宣告將朝鮮的外匯渠道堵死。
至此，朝鮮經濟愈發舉步維艱，連自身生存都尚且吃力，還提什麼還債？
結語
近些年來，朝鮮因爲拒不還債早已在國際社會聲名狼藉。
沃爾沃汽車欠款也好，捷克的1000萬貨款也罷，都已成爲幾十年的老賬單。
而這，也僅僅是朝鮮欠債不還的一個小小縮影。
如果說討債，一定是“打水漂”最多的中俄兩國。
不過，時至今日朝鮮仍舊有半數人口生活在貧困線附近，自身溫飽尚且難以解決，他們又何來的錢財還賬？
參考資料
張超.聯合國對朝鮮制裁研究[D].遼寧大學,2019.
趙健鋒.美國對伊朗和朝鮮制裁的比較分析[D].廣東外語外貿大學,2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