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國華／鵝鋪子：餐桌上的向天歌

鵝鋪子的翡麗鵝胸，肉質厚實、柔嫩多汁。圖／蔡英地提供

孩子記憶中的鵝，是什麼樣子？唐朝詩人駱賓王七歲在《詠鵝》詩中寫下「鵝鵝鵝，曲項向天歌」，成爲流傳千年的鵝兒形象。雲林縣四湖鄉長大的蔡英地記得，讀小學時，下課十分鐘也要跑去學校旁邊的鵝場，協助父母撿拾鵝蛋。

鵝是愛乾淨的水禽。開放式的飼養環境可以提供寬闊的活動空間和水池，但也有遭遇感染的風險。例如民國104年的一場禽流感，曾經重創了臺灣肉鵝產業。就在那次禽流感災難之後，蔡英地決定回家。

蔡英地從小功課頂尖，一路升學唸完碩士，就業後遠走他鄉，成爲國際企業的財務長。「靠鵝養大」的他，四十歲走出了財務長辦公室，皮鞋換成雨鞋，返鄉創立「向天歌創新農業公司」，追隨父親投入養鵝。

禽流感之後，政府鼓勵非開放式養鵝，但當時並沒有密閉環境的養鵝技術。碰上政府推動太陽能發電，精打細算的蔡英地結合兩者，興建了屋頂全是太陽能板的密閉鵝舍。他估計，即使養鵝不成，至少賣電還可以收回成本。

這是一次不被看好的實驗，甚至父子之間因爲理念不同而生嫌隙。最後還是藉着父親養鵝經驗的支持，蔡英地證明密閉養鵝不但可行，更有效益也更環保。隨着肉鵝產量增加，2021年蔡英地創辦「鵝鋪子」品牌，向市場銷售冷凍鵝肉調理包。近年科技農業、永續農業等議題在臺灣發酵，向天歌的創新養鵝模式、財務長回鄉從農的故事，都是媒體經常報導的題材。

臺灣大城小鄉都有鵝肉店，鵝肉是價格親民的宴客菜，但生鵝肉幾乎沒有零售通路。2024年，鵝鋪子建成食品加工廠，完整了從養鵝、加工到分切銷售的產業鏈，鵝肉得以進入生鮮通路銷售、到達家庭的餐桌。

鵝鋪子發展了十多種產品，包括鹽水鵝、醉鵝、鵝掌、鵝翅等，還有精煉鵝油、滴鵝精。最獨特是「翡麗鵝胸」，乾式熟成處理過的厚實鵝胸，經由冷凍真空包裝零售或宅配，在家料理可煎可烤，方便又美味。

因爲翡麗鵝胸，我認識了鵝鋪子。近年戒食了以往喜愛的牛排，時常感覺遺憾，更不時尋找替代食材。在一場試吃活動嚐到翡麗鵝胸，肉質厚實、柔嫩多汁，當下欣喜，想到日後可以用翡麗鵝胸替代牛排，健康又環保。

「我養鵝的本質很浪漫，但必須用最大的理性保護浪漫！」蔡英地談起近十年的養鵝人生，盡是科技創新、商業模式等理性主題。直到夜深，聊起父親傲人的養鵝經驗、與鵝相處的童年回憶、中年創業的忐忑，浪漫終於溢出了理性的堤防，我看到他對於家鄉的深深依戀。

鵝是被馴化的鴻雁。駱賓王的「向天歌」詩句，傳神寫下鵝兒志在長空的本性。

蔡英地以「向天歌」之名創業，是他不忘本心的承諾，以及振興家鄉肉鵝產業的鴻圖大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