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勇和哪吒汽車的“原罪”：在於他們不懂資本的語境

哪吒汽車CEO張勇離職的消息終於塵埃落定！12月6日晚，哪吒汽車官方確認張勇轉任公司顧問，創始人方運舟重新出山擔任CEO。

1、“背鍋聖體”扛下了所有

在外界的口誅筆伐中，張勇被牢牢釘在了“恥辱柱”上，哪吒的失敗似乎是他一手造成的。

確實，哪吒汽車從2022年的新勢力銷冠，淪落到今天岌岌可危的地步，作爲CEO，張勇難辭其咎。筆者發現，大量媒體報道將其“罪過”歸結爲兩個方面：首先，個人能力不足。在今年4月的哪吒汽車春季發佈會上，360 集團創始人、董事長兼 CEO周鴻禕在評價張勇的演講時，就毫不客氣地說：“我覺得今天從我對你的瞭解來說，已經是超水平發揮了。”

讓“紅衣教主”不滿的肯定不是張勇欠佳的演講能力。公開數據顯示，360對哪吒的實際投資爲19億元，但早在2022年前三季度就損失了5.93億元，2023年再次賬面虧損6.87億元。不僅如此，哪吒汽車在2023年還出現了銷量下滑、毛利率爲負、估值不斷縮水等問題。

究其原因，哪吒汽車產品規劃雜亂、創新力不足、財務管理不善、組織管理混亂，等等，均導致企業無法應對日益激烈的市場競爭。而這些都被算在了張勇決策失誤，公司治理不力上。

其次則是張勇的性格缺陷。對於新創品牌來說，創始人/掌舵人的個人形象非常重要，會直接影響外界對品牌的認知和好感度。即使無法達到馬斯克、雷軍這樣“大神級”的個人魅力，至少也要向李斌、何小鵬看齊，給人留下踏實誠懇的印象。

張勇恰恰反其道行之，從不顧用戶意見，堅持用“哪吒”爲品牌定名，到在微博內涵雷軍演戲，diss米粉是舔狗，他的多次不恰當言行，得罪了“廣大羣衆”，對哪吒品牌造成了不良影響。

然而，在筆者看來，上述兩宗罪只是讓張勇成了天然的“背鍋聖體”，他真正的錯誤在於，一個傳統工業體系出來的人，偏偏想玩一場資本的遊戲，不輸纔怪。

2、虧得最少的CEO被瘋狂嫌棄

10年前造車新勢力開始大量涌現，與其說背後是技術變革的推動，不如說是房地產和移動互聯網變爲“血海”後，資本找到了新的投機去處——造車從未像今天這樣“燒錢”。

事實上，對比友商，哪吒算虧的少的。公開數據顯示，哪吒汽車2021年至2023年累計淨虧損超過183億元。相比之下，小鵬汽車截至2024年第三季度，累計虧損超過400億元；極氪汽車2021年~2024年三季度累計虧損254.03億元；北汽藍谷2020年~2024年前三季度，也賠了超過270億元；最驚人的還是蔚來，過去十年燒掉的錢已逼近1000億元。

並且，哪吒的銷量也不算太差。今年1~9月，哪吒汽車共交付8.6萬輛新車，雖然同比下滑，但月均仍接近萬輛。其中，今年4月上市的中型增程 SUV，憑藉不到13萬元的起售價，和同級唯一配齊“冰箱彩電大沙發”的超高性價比，獲得了衆多年輕家庭用戶的青睞。此外，8月推出的2025款哪吒X（參數丨圖片）市場反饋也不錯，今年10月銷量爲2368輛。

筆者瞭解到，目前哪吒最棘手的是有訂單卻交不了車。由於廠家拖欠供應商款項，導致零部件供應不足，嚴重影響了車輛的生產和交付。有消費者反映，9月4日訂購的車輛，到10月24日被4S店告知無車可交，只能退車。在哪吒官方微博下，也存在大量催促交車的評論，不少車主表示等待時間過長，甚至有車主等待數月仍未提到車。

3、“原罪”不是銷量，是融資太少

即便是看個人素質，張勇也具備優勢。他可是在北汽和奇瑞歷練多年的營銷老將，當年曾帶領北汽新能源實現年銷十萬輛，超越特斯拉成爲全球純電汽車銷冠；方運舟更是新能源汽車領域的技術專家，擔任過奇瑞新能源汽車技術有限公司副總經理，在其帶領下2012年前後奇瑞新能源實現盈利。

所以說，真正的癥結並不是外界分析的那樣，張勇乃至哪吒汽車的“原罪”，都在於他們不是資本圈的人，不懂投資人的語境，也找不來一擲千金的金主爸爸，因此很難支撐起需要持續大量輸血的創業項目。

何小鵬看似技術男，實際不僅是創業高手，更是投資人，手握阿里和小米的資源。李斌就更不必說了，被譽爲中國的“投資教父”，在他投資的公司中5家都做到了上市，沒有他的資源，蔚來怎麼可能融來1000億去燒。李想也犯過錯，但他能在理想（當時叫車和家）第一款車胎死腹中，面臨資金危機時，拉來王興和張一鳴救場。即便是曾經總拿來和哪吒比較的零跑，背後也有實力雄厚的大華股份。

公開信息顯示，哪吒汽車自2017年以來共完成10輪融資，融資總額只有228.44億元。周鴻禕多次在公開場合diss張勇，也能讓外界嗅到一絲來自投資人的嫌棄。

而這個最致命的問題，你以爲張勇不知道麼。在去年的一場行業論壇上，張勇早就直言：“你會發現競爭的不是企業，是和他們後頭的爹和媽在競爭，這個就是違背市場公平性嘛。”除了一股酸味，還有滿滿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