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泰的“不惑”

1984年,對於中國市場經濟來說,是具有特殊意義的一年:工商銀行、聯想、海爾等都在這一年創立。後來,人們也把這一年稱爲“中國現代公司元年”。1984年,正泰集團前身“求精開關廠”成立。

20年前的2004年,當時還在媒體任職的趕碳號,帶着攝製組趕赴溫州,走訪南存輝先生出生成長的舊居、創業時的第一家工廠。與南存輝先生的訪談將近兩個小時,到現在還留存的記憶,除了那臺已經被收藏在博物館的修鞋機器以外,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對於溫州經濟之繁榮的直觀感知——當晚筆者就住在柳市鎮上,這個以低壓電器聞名於全國的小鎮,房價已超過了縣城樂清。

苦難是最可寶貴的財富。早已長成中國民企長青樹的正泰與南存輝,對於過往創業歷程中所經歷的苦難從不諱言。不忘來時路,不忘初心,這既是自信與從容,更是內心坦蕩與強大。

20年後的今天,2024年10月18日,正泰集團迎來創業40週年的生日。此次已是今年趕碳號第二次南下溫州——三個月前的光伏行業半年會,正泰集團同樣是半個東道主。因爲,這家企業已成爲中國光伏版圖中不可忽視的一支重要力量:

今年上半年,正泰安能新增裝機容量超6GW,出售電站體量約 3GW。截至目前,正泰安能自持裝機容量超17GW,已多年蟬聯中國分佈式龍頭;

同樣是今年上半年,在強手如雲的光伏製造業,正泰新能光伏組件出貨量18GW,躋身全球第6,而2018年時正泰新能纔剛進入TOP10;

正泰電源的逆變器產品,在全球出貨量排行榜上雖然還沒有進入TOP10,但其已經連續9年在美國工商業逆變器市場穩居第一。

2014-2023 年全球組件出貨排名;資料來源:PV infolink、CPIA

一本在正泰40週年慶典上首發的書——《不惑》,由秦朔朋友圈出品,記錄了這家企業的成長史。常規印象,此類企業傳記要麼良莠不齊,要麼缺乏深度。會議間隙,趕碳號竟然饒有興致地看完了。

南存輝在書中回憶,他曾去請教南懷瑾老師,何謂“四十不惑”。他反問南存輝,你認爲應該怎麼理解。南存輝答,人生到四十歲左右的時候,事業應該有所成就,也有了一定的閱歷,一般來說應該是不會被迷惑的。但他本人理解,到了這個年齡,不是不會被迷惑,而是不要被迷惑。

南老當時說,“答比問好”。

誠如斯言。

在趕碳號看來,改革開放已走進四十不惑的年代。最近幾年,改革進入深水區,新舊動能轉換過程中,遇到的困難和挑戰越來越大。這時,我們往往會向歷史中去尋求答案。如果我們回顧中國改革開放四十年的歷史,那麼溫州經濟、溫州模式無疑就是一塊活化石。

“溫州模式”,既是我們篳路藍縷、跋涉至今的來時路與初心,說到底其實就是一種企業家精神的代表與折射。

秦朔評價,正泰四十年,從低壓到中高壓,到成套裝備,到太陽能,在做大做強的同時,其實一直保持很剋制,彷彿從來沒有刻意爭第一、做老大的執念,這在民營企業當中還是比較少見的。

南存輝表示,正泰做任何決策,歸根結底都是注重市場邏輯,實事求是,敬畏規則,始終保持平常心。公司做任何產業,做任何事,從來不會爲了刻意做到第一而做大,刻意爲了名而出名。

他反問,就算是做成了巨無霸,又能怎麼樣呢?規模再大也總有一個盡頭和極限,弄不好最後還會被“反噬”,這就是熵增原理。而且企業規模越大,消耗也越快。

關於不要被一味追求做大誘惑,南存輝打過一個比方,蠟燭是點着照明燒得快,還是直接扔到火裡燒得更快?這和經營企業,是一個道理。

對於市場,對於客觀規律時時保持敬畏之心,方能不被困惑。

趕碳號認爲,對於當下的光伏,何嘗不是這個道理。

這一輪週期,在企業衝動與各方力量加持追捧之下,光伏大擴產,然後是產業鏈失衡、供需錯配,然後就是現在的惡性內卷價格戰。

在40週年慶典上,第十屆、十一屆全國政協副主席、全國工商聯原主席黃孟復表示,正泰一步一步踏着時代節點,堅守實業、堅持專業,秉持“存錢不如存技術”的創新精神,在科技創新和商業模式創新上都做到了引領,實現了高質量發展。

“一個企業能走得長久、做得好,一定是有優良基因的。”北京大學國家發展研究院教授、經濟學家周其仁從一張南存輝修鞋的素描圖片說起,指出研究市場、認識市場、在市場中贏得優質客戶,這正是正泰的“好基因”。這個基因一以貫之,將來就可能做成全球最好的企業。

四十不惑正當年,行穩致遠啓新程。

正泰的“拔節生長”,是改革開放以來中國民營經濟蓬勃發展的縮影,更是新發展階段、新發展理念、新發展格局下的時代註腳。

在《不惑》一書中,關於正泰電器的起家產業、柳市鎮低壓電器的緣起,溫州的民間流傳着這樣一個版本:

文革期間,一位在鐵道系統工作的柳市人回到家鄉,帶來改變柳市命運的消息:受“文革”影響,工廠停工,鐵路工人制服的“工”字銅鈕釦非常緊缺,急需供貨。

當地很快就把模具做了出來,壓制出的鈕釦也符合要求。由於當時的銅材屬於國家管制的生產資料,要統購統銷,民間拿不到正規指標,只能偷偷生產。之後,一大袋子銅鈕釦開始跋山涉水,被“人肉”送往千里之外的交貨地點——柳州鐵路局。

這位老鄉剛進柳州,巡邏隊就將“形跡可疑”的送貨人擒獲,扭送到了柳州起重機械廠保衛科。聞訊趕到的機械廠設備科科長了解完情況後,又看了看銅鈕釦的工藝,拿出一個電器補償器,詢問眼前操着樂清口音的外鄉人:“這個能不能做?”爲了能儘早脫身,送貨的農民滿口答應下來。

就這樣,柳市最早的補償器生產了出來,當初的農民也賺到了第一桶金。消息不脛而走,周圍村子紛紛請他去傳授技藝,從此一傳十,十傳百,十里八鄉的農民都開始實踐這種“創富秘籍”。

一個無心插柳的補償器,就像在柴火堆裡投進一枚火種,瞬間點燃了“要過好日子”的熊熊烈火。更多的農民放下鋤頭,拿起榔頭,在叮叮噹噹的敲打聲中,各種家庭電器作坊一夜之間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多年後,這個方圓不過10多平方公里的小鎮,便奇蹟般地成爲聞名全國乃至全球的“低壓電器之都”,也成爲日後“溫州模式”的主要發祥地之一。

看似尋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卻艱辛。

40年彈指一揮間,趕碳號在讀到這些有些陳舊的過往時,內心有些莫名的感動。

今天,大國光伏經過20年的發展,就如同當年的溫州模式一樣,早已告別野蠻生長的年代,現在正成爲新質生產力的代表。

現在,行業艱難,內卷嚴重,商業生態亦不斷接受考驗。回首點滴往事,或許可以讓我們重拾初心,放棄執念,心懷正念,不被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