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最排面的嬰兒:出生時軍隊保護產房,國家鳴13響禮炮爲他慶生

民國九年農曆正月初四,山東曲阜的一戶人家被北洋政府的士兵裡三層外三層地包圍,山東省省長屈映光更是圍着這戶宅邸急得團團轉,只因院子裡的產婦王氏難產,遲遲沒有臨盆。

而焦急萬分的不僅僅是屈映光一人,還有曲阜上下的老百姓,以及遠在北京的北洋政府,之所以如此興師動衆,只因王氏腹中的胎兒不是別人,正是孔子第77代孫、第31代衍聖公,也就是天下讀書人口中的“小聖人”。

只不過這位“小聖人”顯然不想輕而易舉地來到這個世界,儘管門外有着顏、曾、孟三氏的奉祀官已經在場監督多時,儘管曲阜當地年長的老太太都被請來坐鎮,但孔府內外只聞王氏的痛苦呻吟,卻聽不到新生兒的啼哭。

孔德成幼年

直到有人將只有皇帝出巡或祭孔時才能開啓的曲阜正南門打開,這位“小聖人”纔在一聲聲啼哭中來到人間,隨後,孔府立即令人四處敲鑼十三下,曲阜全城上下跟着放鞭炮慶祝,北洋政府也鳴禮炮十三響,某種程度上而言,孔子第77代孫的出生,受到了萬衆的矚目。

這位出生於民國九年正月初四的“小聖人”便是孔德成,按照從宋朝便沿襲下來的爵位,孔德成一出生便是衍聖公,享受北洋政府的財政補貼,從此開啓了其註定與衆不同的一生。

孔德成出生第17天的時候,他的生母王氏便因產褥熱不幸去世,此後孔德成由嫡母陶氏撫養,至於孔德成的父親,第30代衍聖公孔令貽,在其出生前三個月便已病逝,因此孔德成不僅是遺腹子,而且還是父母雙亡,不可不謂之悲慘。

實際上,正是因爲孔令貽的病逝,才使得王氏腹中的孔德成備受外界關注,因爲孔令貽早年雖然生下一子,但未成年便早夭,此後孔令貽始終膝下無子,直到民國八年,王氏才第三度懷孕。

而此時孔令貽已經時日不多,倘若王氏不能順利產子,則意味着孔子的嫡系血脈將就此中斷,因此孔令貽在去世前便寫信給當時的北洋政府大總統徐世昌以及已經退位的溥儀,請求政府關照。

要知道,當時正逢亂世,無論對於退位的溥儀還是剛剛上任大總統的徐世昌而言,都需要儒家文化這一傳承千年的精神支撐,所以孔德成的出生才被官方如此重視。

孔德成百日之際,徐世昌親自發布大總統令,宣佈孔德成襲封第三十一代衍聖公,說來好笑,世襲封號爲封建社會的產物,民國政府竟然也沿用這一傳統,可見當時意識形態的混亂。

出生於民國的孔德成,自然也要與時俱進,從五歲開始,孔德成便跟隨山東萊蕪的著名教育家吳伯蕭學習英文,隨後又師從諸城琴派第四代傳人詹澄秋學習古琴。

沒錯,身爲孔子第77代孫,當時各界名流都以能夠與這位“小聖人”結下師生之誼感到光榮,因此,孔德成可謂是從小便接受了當時最好的教育資源。

孔德成和他的老師們

當然,這並不意味着孔德成成長於錦衣玉食的貴族環境之下,恰恰相反,孔府世代家風嚴明,尤其是對於晚輩的教導,更是堅持簡樸節約,畢竟有無數雙眼睛在看着自己。

據孔德成自己回憶,他幼年時期很少有機會吃大魚大肉,大多情況下是以煎餅配鹹菜,再加上一個紅薯,至於穿着方面,更是一年四季的布衣黑鞋,當然,祭孔時候除外。

孔德成作爲孔子第77代孫,每年祭孔自然是當之無愧的主角,孔德成回憶,祭孔的禮數非常之多,這對少年時期的他來說多少有些壓力,但隨着對禮教學習的加深,孔德成逐漸領會到了先祖孔子詩禮傳家的深意。

孔德成

正是在這樣的家風環境影響下,即將成年之際的孔德成深感“衍聖公”這個世襲的爵位已經不符合民國的現有體制,於是他主動向民國政府請求撤銷封號。

要知道,“衍聖公”這個爵位從宋代至和二年開始,已經延續了一千年,期間從未斷絕,孔德成這一請求不可不謂之膽大,當時民國政府認爲道統仍需繼承,於是將“衍聖公”改爲“大成至聖先師奉祀官”,並且依舊世襲。

民國二十五年十二月,孔德成娶妻孫琪方,孫琪方的曾祖父乃清朝咸豐年間的狀元、歷任文淵閣大學士、學務大臣等要職的孫家鼐,值得一提的是,孫家鼐還是京師大學堂的第一任官學大臣,由此可見,孔德成作爲孔子後人的社會地位之高。

孔德成結婚照

抗日戰爭前夕,日本侵略者曾多次派專員前往曲阜邀請孔德成赴日,但都遭到了拒絕,足見孔德成始終懷有一顆赤子之心。

曲阜淪陷前夕,蔣介石連夜安排孫桐萱保護孔德成夫婦離鄉,不久之後,孔德成在途經漢口之際,發表了《抗日宣言》,呼籲全世界的孔子學生一起反抗日本帝國主義,這在當時學術界產生了不小的影響。

此後,孔德成定居重慶,曾多次召開宣講會,宣揚孔子的學術思想與民族精神,後又拜著名學者王鳳生爲師,在學術方面漸入佳境。

孔德成前往臺灣省時

日本投降後,孔德成隨民國政府一同遷往南京,此後又旅居上海,後又作爲民國代表赴美考察,直到1949年,跟隨國民黨遷往臺灣,自此之後,始終在臺灣大學教書,直到2008年病逝。

孔德成晚年在接受採訪時表示,自己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落葉歸根,因爲自從1949年來到臺灣之後,他便再也沒有機會回到曲阜老家。

縱觀孔德成的一生,經歷了近代中國的諸多歷史大事件,其本人雖然一直被官方所重視與保護,但是孔德成本人不僅十分低調,而且還保持了嚴謹治學的家風。

孔德成晚年

尤其是在其後半生的執教生涯中,可謂是踐行了孔子教書育人的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