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處的格局

(圖/一種態度電影股份有限公司提供)

香港導演黃精甫在30歲拍出港片《江湖》,卡司驚人,包括劉德華、張學友、余文樂等,可是當時已有《無間道》將黑道片拍到頂,《江湖》引發的迴響不多;20年過去,他在臺灣推出新作《周處除三害》,片中融入《江湖》黑道小弟領錢殺大哥的「傳承」,但他拍出風土味,同樣黑道獵殺片卻有不同的深度。

電影描述在葬禮上槍殺黑道大哥的陳桂林(阮經天飾)隱姓埋名躲了4年,在黑道專科醫生(謝瓊煖飾)勸說下決定自首,卻在警局公佈欄上看到自己「只是」通緝犯排行榜的第3名!他決定幹件大事,就是殺掉前兩名,好讓自己能像「除三害」的周處一樣萬古流芳。

好的紅酒有風土味,這部電影的「風土味」來自真的跟臺灣生活在一起。光從黑道老大葬禮、小巷弄追逐、滿街的美容院、隨處都能看到的禪修精舍,香港導演眼中的臺灣是如此生猛!也讓觀衆在處處狹隘的視野中,更感受到主角肩上扛的緊迫壓力。

這部電影的結構其實跟漫威電影類似,飽受欺壓的主角忽然覺醒、決定挑戰命運,展示出超能。但這回主角是個壞人,在這個充滿「壞東西」的世界,他看到自己與世間的惡,卻還能笑得像個孩子。阮經天的角色比他上一部作品《查無此心》格局更大也更加飽滿,更邪惡卻也更無邪。

黑道獵殺片的重點在於殺手要有風格,好比昆汀‧塔倫提諾讓人印象深刻的《追殺比爾》、尚雷諾主演的《終極追殺令》、吳宇森《英雄本色》的風衣雙槍小馬哥周潤發。這次阮經天飾演的殺手造型可圈可點,滿臉鬍鬚也與劇情息息相關,腰間繫着裝滿子彈的腰包,拿一把經常卡彈的手槍闖江湖,一身黑的他,偏偏凸顯出一身白的衆人內在的髒。

劇本很妙,在層層堆疊的屍體、隨時飛濺的血珠中,不忘幽默,尤其陳桂林與尊者(陳以文飾)的對話,直接尖刻又不落俗套,讓人拍案叫絕。但最精彩的是飾演醫師的謝瓊煖,她以恍若無力的內功,推動了整個劇情發展,活生生的讓人看得目不轉睛。

片中的三害,看起來是親人、是聖人、是壞人,內在各有各的故事與命題。說來也奇妙,當週處許下心願要除三害,當陳桂林決定要殺了另外兩個壞人,他們扭轉自己命運的主軸,真的成了片中頻頻出現的雙關語「新造的人」。

後來的周處改過自新,成了將軍,雖然戰死沙場卻也留下了美名,真應驗了一句俗話,「人的格局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做大事者真的不能眼中只有小利,不然,連個壞痞子都不如!

(作者爲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