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陽山專欄》霸權衰退 強人再起

川普擊敗賀錦麗重返白宮。（圖／美聯社）

美國大選結果出爐，川普勝出。此次選舉展現的「強人因素」十分明顯。由於拜登的溫吞個性不敵川普的強人魅力，而臨危受命的賀錦麗政治經驗和領導能力不足，也讓許多人心生疑慮。這反映了衰頹中的美國霸權，連推出好樣的總統候選人都出現困難，的確是日薄西山，時不我與。

儘管川普的道德人格與領導作風備受爭議，執政成績不佳，他個人所涉及的法律訟訴又多，但支持川普的選民對於他鍥而不捨、越挫越勇，堅持己見、對抗頑強的勇者形象，卻深表認可。此次選舉，即可視爲川普勢力的全面反撲。

另外，還有一部分選民認爲他具備非凡的神格魅力，可說是不世出的「神魅型領袖」（charismatic leader）。他不但躲過了暗殺，逃避了法律的制裁，同時也證明是美國霸權衰退之際難得的政治強人，足以對抗既得利益集團，推翻民主黨政府一向堅持的民權價值和政治正確，藉此一掃陰霾，再造新秩序！

這凸顯了在全球動盪的鉅變中，美國選舉需要強人因素的刺激，也期待出現新的救世主，帶領美國人挽救失敗的霸權，團結瀕臨分裂的國家，重建政治領導與執行團隊，以期塑造新的治理體系。

對於政治領導模式，德國思想家韋伯曾歸納出三種類型：即傳統型、法制理性型和神魅型。他指出，由於法制理性型權威容易流於官僚主義，率由舊章、暮氣沉沉，亟需革命型的領導者，喚起民衆，振衰起敝，再造政治秩序。而其中神魅型的政治領袖，尤具關鍵意義。

但是，神魅型的領袖雖然有登高一呼，凝聚民氣，再創新局的革命氣勢，卻未必有能力真正的力挽狂瀾，推陳出新，展現新的治績和領導格局。因此，神魅型領袖必須依賴有能力的徒衆，並結合能人志士，形成敏捷而有效率的「神魅領導秩序」（charismatic order）。唯有如此，才能持之以恆，拿出成績，進而逐步形成善治，並構建嶄新的國際秩序。

這也就是說，如果只會批判別人，口口聲聲推翻前朝的積弊，自己卻拿不出一套讓人一新耳目，且行之有效的治理成績，則所謂的「神魅領導」終究不過是曇花一現，稍縱即逝！過去阿根廷的培倫政權，曾經閃耀一時但旋即消散，即是顯例。

由此看來，強人政治畢竟只能成就於一時，而領導人的個人魅力也只有短暫的羣衆吸引力。基於此，恢宏的視野、寬大的格局，任人唯善的領導風格，以及隨時掌控民意、與時俱進的執行團隊，缺一不可。

但是，由於美國的自由民主體制受到利益團體和軍工複合體的操控已久，被「白人─盎格魯薩克遜裔─基督新教」（WASP）的長期把持也已成既定建制，積重難返，陳痾難治。除非新的政治領導階層痛下決心，重振旗鼓，大力改革，否則即使是強人再起，也不過是一時的秋波，終難抗拒晚冬的君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