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山西煤老闆一夜連殺14人,法庭陳述引衆人鼓掌,卻是爲何?

2001年12月25日,在山西晉中市中級人民法院,榆次區大峪口村煤礦前任礦長鬍文海被押上了法庭。誰能想到這個平平無奇的中年男子,竟是一個身負14條人命的案犯!

在法庭上,胡文海沒有狡辯,而是面帶微笑地承認了所犯下的罪行。接下來發生了離奇的一幕,被告席彷彿成了胡文海的演講臺,他當着法庭上的衆人慷慨陳詞道:“我這是替天行道,爲民除害!”

沒想到,他這一番話竟然收到了衆多聽審羣衆連綿不絕的掌聲,有人當庭喊道:“當代大俠!胡文海是大峪口村的英雄!”

胡文海

看到這,我們不禁匪夷所思。一個手下有14條亡魂的惡貫滿盈之人,爲何在法庭上堅稱自己是“替天行道”,而聽審羣衆爲何又如此擁護他呢?

心思活絡,承包煤礦發大財

要想解答上述疑惑,還得從胡文海的生平說起。

1954年11月11日,胡文海出生于山西晉中榆次縣(後改縣爲區)大峪口村。從小胡文海脾氣就比較暴躁,經常因爲一些小事和同齡人發生爭執,他也沒少爲此同別人打過架。

好勇鬥狠的胡文海儘管在旁人眼中,是一個混世魔王般的角色,但如果褪去脾氣暴躁的這層外衣,你會發現他的心思其實並不算壞。綜合下來,他還是一個比較正直的人,也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和那些惡霸混混是有顯著區別的。

高中畢業後,胡文海被分配到一家單位工作。入職沒幾年,胡文海和一個同事發生了矛盾,並且還將人家打傷了。考慮到這件事的惡劣影響,以及單位裡的很多人都不待見脾氣暴躁的胡文海,領導便將胡文海給開除了。

胡文海

丟掉了飯碗的胡文海並不認爲這一切是自己的錯,而且他早就不想呆在令他十分壓抑的單位中了。就這樣,自覺“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的胡文海便開始在社會中闖蕩。

當時正值改革開放之初,遍地是發財的機會。胡文海先是打零工,後來做一些小買賣。儘管由於前期經營不善,再加上本金太小,胡文海到最後也沒有賺多少錢。

但他反而很豁達地認爲,在社會上闖蕩不虧本就是賺錢了。他現在年富力強,這些年摸爬滾打積累的經驗將是他莫大的財富。心懷野心的胡文海在等一個機會,一個能讓他一飛沖天的機會。

胡文海並沒有苦等幾年,他想要的機會很快就出現在他眼前。

1993年大峪口村的煤礦承包權到期了,上一任老闆將錢都投入了別的領域沒有選擇競標,胡文海決定抓住這次機會。他將多年積蓄全部拿了出來,又把身邊的親戚朋友借了個遍,籌集了一筆在當年看來數額不菲的鉅款。

帶着這筆鉅款,胡文海直接找到了大峪口村時任村支書胡根生,開門見山地說自己想要承包村裡的煤礦。胡根生和胡文海在村中是本家,兩人的關係一直很融洽,胡根生對胡文海說煤礦開採權要公開競標,他帶的這些錢完全足夠了。

胡文海爲了抓住這次發財的機會,在短時間內就湊了一大筆錢,但其實之前他對煤礦行業並沒有多少了解,這些錢到底夠不夠胡文海心中也沒有底。現在聽到村支書給打了包票,這讓胡文海松了一口氣。

果不其然,接下來的煤礦開採權競標中,胡文海順利承包下了大峪口村煤礦,獲得了3年的經營權限。胡文海的身份地位也發生了改變,一夜之間從普通人搖身一變成爲了一位煤老闆。

胡文海做出這個決定可謂是孤注一擲,他不僅將自己的家底全部掏了出來,還爲此欠了一大筆外債,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只有兩個結局:要麼傾家蕩產,要麼發家致富!除此之外,他沒有中間地帶可走,也沒有任何退路。

胡文海

幸運的是,胡文海這個“破釜沉舟”的決定最終被證明是很有遠見的。1992年隨着我國市場經濟體制的逐步確立,私營經濟在時代大潮下獲得了大發展。

當時根本不存在產能過剩這個問題,整個煤炭行業供不應求,煤炭挖出來多少就能買多少,很多煤老闆就是在那時發了家。大峪口村煤礦儘管不是大礦,但在這種時代背景下,胡文海還是賺得盆滿鉢滿。

他不僅很快就還清了欠款,還拿着賺來的錢去了太原炒股,結果更是大賺一筆,一時間胡文海成了十里八鄉有名的富豪,過上了令人羨慕的生活。

但是,有羨慕的自然就有嫉妒的,有些眼紅的村民說道:“胡文海就是運氣好,當年我要是有錢競標,現在這發財的就是我了。”言語之中充斥着濃濃的酸氣。

競標失敗,蒐集材料去舉報

俗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在順風順水地過了幾年後,胡文海的運勢好像是走到了盡頭,一件件倒黴之事接踵而來。

先是煤礦的3年經營權到期,胡文海使盡了渾身解數又承包了2年。但胡根生的胃口也越來越大,他認爲胡文海能承包下來煤礦全是靠着自己的照顧,而胡文海卻認爲胡根生太過貪婪。於是在利益分配上兩人漸生嫌隙,雖然還沒有到撕破臉的地步,但也已是面和心不和。

在煤礦經營上和胡根生鬧了個不愉快,胡文海接下來的不慎投資又讓他幾年下來賺的錢吐出了個七七八八。

自從在太原炒股大賺一筆後,胡文海覺得在股市來錢比挖礦要快多了。因此,他在榆次的華翠小區全款買了一套商品房後,就將全部的資金投入了股市。

但有句話說得好“收益越大,風險越高”,股市的行情就像多變的天氣,上午還是陽光明媚,下午可能就迎來瓢潑大雨。將全部家當投入股市的胡文海接着就遇到了一個大“熊市”,幾次連續跌停,就讓他虧了個底朝天。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時胡文海的女兒又被查出重病,他只能將所有股票在低價拋售,拿着這些錢來給女兒治病。由於炒股失敗,胡文海的妻子剛過上幾年富太太的生活,現如今又被打回原形,這種落差感讓她極爲不滿,和胡文海大吵了一架,並鬧着要離婚。

事業與家庭接連遭遇危機,讓胡文海更深刻地意識到要想度過難關只能靠大峪口村煤礦。股市的教訓告訴他,這種虛幻的“遊戲”不是他能玩得轉的,還是老老實實地經營礦場吧。

1998年胡文海的煤礦經營權眼看就要到期,他決不能失去這隻會下金蛋的“母雞”,只是這次他能如願以償嗎?

爲了這次競標,胡文海將城裡的商品房都賣了,這一刻彷彿回到了5年前,孤注一擲的胡文海準備背水一戰。

當胡文海找到胡根生想以原價再承包3年大峪口村煤礦時,對方想都沒想就給拒絕了,理由是現在煤炭行情看漲,開採權也是價高者得,靠着這個毫無破綻的藉口胡根生將胡文海給堵了回去。

最終,胡文海的煤礦開採權沒有續期成功,而是由同村的劉海生拿下了開採權。這個劉海生也不是平常人,在當地很有能耐,早年靠着承包工程發家,現如今又把目光盯上了村裡的煤礦這塊肥肉。

胡文海知道這些年由於和胡根生的關係不太融洽,對方極有可能是藉着這次競標來報復自己,但人家競標是走得正當程序,他也挑不出毛病,找上門去倒會顯得自己無理取鬧。

胡文海雖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嚥下這口氣。此時城裡的房子已經賣了,他手上雖然還有幾十萬,但拿着這些錢在農村過個富家翁也挺好的,此後他也沒去別的地方折騰,就留在了村裡。

其實胡文海內心中還是有些野望,就是等到3年後他要再次拿到煤礦的開採權。

時光就這樣緩緩流逝,轉眼之間到了1999年的年初,在家務農的胡文海突然收到了烏金山鎮供銷公司經理賈潤全的邀請,說是有要事相商。

胡文海和這個賈潤全只是點頭之交,兩人之間並沒有什麼過多的交集,這次突然說要和他商量一件大事,胡文海聽到後也是滿頭霧水,不知道對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令胡文海沒有想到的是,就是賈潤全告知他的這個消息,徹底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

在見到賈潤全後,只見對方一臉鄭重地說道:“大海,胡根生、劉海生一幫人在大峪口村煤礦的報表中少報了5萬噸產量!”

這一番話令胡文海萬分震驚,他呆在原地默默不語。胡文海此前經營過五年礦場,這裡面的一些潛規則他自然是一清二楚,畢竟一個礦場想要經營開來可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簡單的。

但他沒有想到,這些人竟如此膽大包天,上來就瞞報五萬噸產量!大峪口村煤礦是屬於國家的,私人承包不僅要花錢競標,還要給國家上繳稅費,另有一部分收益屬於村集體。

瞞報的這些收益,肯定是進不了國家和村集體的賬戶,而是進了胡根生、劉海生一幫人的腰包,這是屬於侵吞國家和村集體的資產!胡文海在心中默默地算了一筆賬,得出了一個令他震驚的數字。

而接下來賈潤全的一句話,坐實了他的猜測。“他們大約偷稅漏稅100萬元,管理費也少交了25萬。”賈潤全說出了一串觸目驚心的數字,這和胡文海推算的數額差不多。

要知道在1999年,北京海淀區好一點的房子也就2000多一平米,這偷漏的125萬可算是一筆天文數字。

到了此時,胡文海也明白了這個賈潤全告訴自己這件事的目的,對方極有可能和胡根生、劉海生等人有過節,想讓自己去有關部門舉報,來個借刀殺人。

胡、劉一幫人在烏金山鎮這一代很有勢力,賈潤全這個供銷公司經理惹不起他們,而放眼周圍只有胡文海有這個膽識。

早年的胡文海好勇鬥狠,脾氣火爆的他和別人打架,從來不畏懼對面人多,一股悍不畏死的狠勁震懾了很多人,在當地也是留有“兇名”,人都說胡文海是個狠人。

賈潤全還得知胡文海因煤礦開採權的緣故,同胡根生等人鬧得不愉快,再加上他聽說胡文海雖是一個狠人,但還算比較正直,經常愛打抱不平。

綜合下來,和胡根生等人有私怨,有正義感,又不懼怕報復的胡文海就成了賈潤全心中完美的舉報人。

胡文海知道賈潤全心中的如意算盤,但他一直想拿回煤礦開採權,又看不過胡根生等人侵害國家、村集體利益的行爲,便想着就算被利用了又何妨,正好趁着這次機會公仇私仇一塊報了。

當胡文海拿着賈潤全給的材料去了相關部門舉報後,稽查處很快做出反應,去了大峪口煤礦和出售地太原五六次。但卻一直查不出證據,此後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偶然衝突還是蓄意謀殺

而現任大峪口村煤礦礦主劉海生在風波平息後,竟然找到了賈潤全,將其給打了一頓。舉報這件事明面上只有胡文海,劉海生又怎麼知道賈潤全和此事有牽扯呢?並且還對其實施報復。

因此,雖然沒有查出確切證據,但在胡文海看來,劉海生此舉坐實了他的罪證,待他想要繼續舉報時,一個“偶然”的衝突打亂了他的計劃。

1999年的6月19日,胡文海在自己地裡澆水,誰知同村的高彥書、高彥堂兄弟倆竟因澆地一事同胡文海起了爭執,接着便動手打了起來。胡文海儘管打起架來兇猛異常,但以一敵二還是處於下風。

混戰中高彥書將鐵鍬掄向胡文海的頭部,胡文海的腦袋被開了瓢,頓時血流如注。見胡文海受傷倒地,高彥書還想補刀,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胡文海的弟弟胡青海趕到,制止了衝突。

躺在病牀上的胡文海頭部被縫了二十多針,心情鬱悶的他他剛從弟弟口中得知,高彥書一家四口爲怕他報復連夜搬了出去。這時,前任村支書胡根生走進了病房,說受現支書李利生(高彥書姐夫)的託付,來此講和。

胡根生以一針一千塊的賠償,提出給胡文海兩萬多塊錢私了,胡文海假意應允。因爲就在剛纔,胡文海突然想到這件事恐怕不是一件民事衝突,而是針對他的蓄意謀殺!

高彥書一家並不是當地人,他的父親是從河北遷過來的倒插門,由於沒有根基,一家人在村裡都是夾起尾巴做人。平時高家的這兩個毛頭小子借他們十個膽也不敢和胡文海動手,現在竟還敢對他下死手,背後一定是有指使之人。

摸着頭上的傷口,胡文海此時也驚出了一身冷汗,要不是弟弟及時趕到,這兩人還真有可能用鐵杴將自己砸死!至於幕後黑手,胡根生來探望他的這個舉動,已經是不言而喻了。

賈潤全被打了一頓已經老實了,只有自己還在準備舉報胡根生等人,自然成了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欲除之而後快。胡根生在把錢扔到牀上時,臉上掛着意味深長的笑容,其中透露的意思也很明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性格剛烈的胡文海當然不會就此罷休,他剛纔假意同意和解,就是爲了矇蔽對方。現在敵強我弱,他要耐下心來蒐集證據,到時候即使搭上性命也要和他們魚死網破。

胡文海

傷好後,胡文海多次暴揍高家兩兄弟,讓他們說出幕後指使,但即使被胡文海打的鼻青臉腫,兩兄弟也是拒不交代,這讓胡文海越發肯定就是胡根生等人指使,他也就不找這兩兄弟的麻煩了。

接下來的兩年胡文海蟄伏起來,而胡根生、劉海生、李利生一夥也沒有找過他的麻煩。到了2001年初,劉海生再次競標成功,獲得了3年開採權。

胡文海冷眼旁觀,他在等對手露出馬腳。功夫不負有心人,他通過各種手段獲得了1992-1993年大峪口村煤礦的工資報表。當時的煤礦實行計件工資制,胡文海據此推斷出了實際的煤礦產量。

通過推算,胡文海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1992-1993年這短短的1年中,胡根生私吞的國家和村集體的財產就高達500萬元!

雖然是9年前的報表,目前來看只和胡根生與前任會計李繼有關係,但拔出蘿蔔帶出泥,李利生、劉海生等人這幾年的貪污、侵吞行爲也將會暴露。

劉海生

胡根生是大峪口村前支書,李利生是現支書,劉海生是大峪口村煤礦礦長,一夥人的在當地的勢力非常強大。當地村民儘管都多多少少知道幾人侵吞集體資產的行爲,但由於害怕報復,無人敢提及此事。

偏偏胡文海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公仇私恨加起來讓他決定和對方死磕到底。在舉報之前,胡文海還秘密徵得了121名村幹部、黨員以及村民的簽名。有了證據和民心,胡文海自認爲可以將胡根生一夥人連根拔起。

他先是去了烏金山鎮,結果主管紀檢的崔副書記卻是一副推諉的姿態。每次面對胡文海,對方都說:“過兩天就查”,可是隨後就沒有下文了。

眼見對方一直敷衍了事,胡文海知道鎮上的一些人很有可能被胡根生一夥收買了。此路不通,胡根生便越級上報,從烏金山鎮到榆次區,再到晉中市,最後一路告到了山西省紀委、公安廳。

到了省裡果然是不一樣,這裡的工作人員立即處理了他的舉報材料,很快就審批完畢,將處理意見下發到晉中市。胡文海在盛讚省機關辦事效率的同時,也不得不感慨一句:“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而接下來情況就沒有這麼順利了,在晉中市公安局這些材料被審覈了一個月,胡文海雖然覺得慢了些,但仍覺得可以接受。可是當舉報材料和調查令下發到榆次區後,竟足足審批了5個多月。

最後還是省裡和市裡不斷髮文催促之下,榆次區纔將文件審覈完,下放到榆次區公安局經偵大隊和烏金山鎮紀委,要求他們立案調查這起經濟案件。

只是到了這兩個地方,調查大峪口村煤礦胡根生等人侵吞國有資產這件事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沒了下文。

烏金山鎮

胡文海多次往返於烏金山鎮紀委和經偵大隊,據他後來回憶,鎮上主管紀檢的崔副書記曾對他不耐煩地道:“胡文海,你就是告到北京,沒有我老崔給你辦手續,這案子也辦不下去!”

經偵大隊的大隊長則以沒有經費辦理此案來敷衍胡文海,而當胡文海提出自己可以墊付辦案經費時,對方又以“人手不足”來搪塞自己。

胡文海當年好歹也是村裡的一號人物,性格火爆的他何曾受得了這種被當做皮球一般踢來踢去的感覺。又看着逍遙快活的胡根生一夥,感到被逼入絕境的胡文海只能以暴制暴,來追求他想要的公平。

逼入絕境,一夜連殺十四人

胡文海在2001年10月份委託好友劉海旺給自己弄點武器。在礦上工作的劉海旺給胡文海弄來了3.7公斤炸藥和5根雷管,並且又不知道從哪裡搞到了一把雙管獵槍。

有了武器的胡文海決定動用武力,逼迫胡根生和原大峪口村煤礦會計李繼承認貪污500萬公款的罪行。

雙管獵槍

2001年10月26日晚,胡文海讓劉海旺以調解矛盾爲由,去把胡根生和李繼邀請到自己家中。

胡、李兩人剛進家門,就被劉海旺和胡文海、胡青海兄弟倆控制住。接着胡文海將一張認罪書遞到胡根生、李繼的面前,讓他們在上面簽字畫押。

然而,胡根生、李繼卻拒絕簽字,就算是被胡文海用槍指着腦袋,仍是不肯認罪。李繼更是挑釁道:“胡文海,老子沒貪污你怎麼打都沒有用,有種你就開槍!”

這句激將的話頓時讓胡文海怒氣上涌,“好!玩硬的你不吃,那別怪我玩絕的!”話音剛落,“砰!”的一聲,李繼便腦袋開花倒在了血泊中,失去光彩的眼神中還帶着震驚與不可思議。

這一聲槍響,彷彿是將時間按下了暫停鍵,除了死去的李繼,還有呼吸的四人都被施了定身術一般愣在原地。

胡文海

最先回過神來的是胡根生,他自知胡文海殺了人,籤不籤認罪書他今晚都得死,想要活下去就只有一種情況:槍在自己手裡。

他看着胡文海還在愣神,便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搶奪胡文海手中的雙管獵槍。胡文海反應過來,便和對方爭奪開來。混亂中,胡文海大聲勒令劉海旺來幫忙。

而劉海旺不知是被槍聲嚇出了魂還是體內的暴戾因子被激發,竟用消防斧將胡根生劈傷倒地。胡文海拿槍衝着胡根生就按下了扳機,誰知獵槍竟然啞火了。

鼓搗了一陣,在胡根生絕望的眼神中,子彈射入了他的胸口……

連殺兩人後,胡文海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索性就在今晚將與自己有仇怨的人殺個乾淨。他給了劉海旺1000元,讓其逃離現場,弟弟胡青海也隨即逃離現場。

接着,胡文海手持雙管獵槍,走出了家門。他先來到村會計張敬林家中,開槍打死張敬林夫妻,看着在父母屍體上哀嚎的女兒,殺紅了眼的胡文海竟連張敬林的女兒都不放過,開槍將其打死。

“胡文海”影視劇形象

自胡文海殺害張敬林女兒的這一刻,這場復仇殺戮便轉變了性質,由用暴力追求正義,變爲了濫殺無辜。

接下來胡文海的瘋狂殺戮,我們按順序簡單描述:胡文海來到將其打成重傷的高彥書家中,二話不說一槍崩了對方;來到前村長冀金堂家,殺死冀金堂,並打傷其妻;來到村民胡福龍家中,殺死胡福龍夫妻倆;到村民胡三計家,殺死胡三計和他的兒媳,兒媳來串門的兩個親戚也被打死;到大峪口村煤礦礦長劉海生家,由於沒有命中要害,胡海生重傷逃過一劫;到支書李利生家,殺死李利生夫妻。

持續三個小時的殺戮,胡文海竟在10月26日這一晚殺害14人重傷3人。有的朋友可能要問,仔細數了數不是殺害15人重傷兩人嗎?其實,前文中有一人筆者並沒有明確寫其生死,而這人就是胡根生。原來,胡文海雖將子彈射入胡根生胸部,但卻並未擊中心臟,老奸巨猾的胡根生裝死逃過一劫。

“胡文海”影視劇形象

村中接連響起“砰!砰!”的聲音,引起了其他村民的注意,很快有人發現了死傷者,村中竟然發生了槍殺案件,慌亂的村民趕忙報了警。

接到報警後,這起惡性案件層層上報,短時間內省公安廳就獲悉此事。上級指示榆次區公安局全體警員連夜出警,封鎖了烏金山鎮通往外界的所有道路。

在10月27日凌晨,分三路逃跑的胡文海、胡青海、劉海旺三人皆被逮捕歸案。僅數個小時,這起後來震驚全國的特大殺人案所有案犯便被繩之以法。

在2001年的12月25日,晉中市人民法院對三人進行了公開審判,胡文海在痛快承認自己的罪行後,當庭對着聽審民衆義憤填膺地陳述自己的動機,竟收穫了連綿不斷的掌聲。

只是,收穫再多掌聲也無法抹除胡文海殺害14人的罪行。最終胡文海和劉海旺被判處死刑,胡青海因犯罪情節較輕被判處無期徒刑。

至於前文提到的烏金山鎮崔副書記、經偵大隊大隊長等一批不作爲的官員,將另案審理。而胡根生、劉海生在傷好後也面臨着偷漏國稅的指控。

2002年1月25日,胡文海表達了對幾名無辜死者以及好朋友劉海旺的愧疚,又表示沒能瞭解胡根生和劉海生這兩人是他死前最大的遺憾。隨後他便和劉海旺一起被押上了刑場,上午10:30分,兩人被執行槍決。

結語

回顧這起驚天大案,任誰都會唏噓感嘆。胡文海用一種最慘烈的方式追去他所謂的“正義”,但被其打死打傷的17人,只有胡根生、李利生、劉海生、高彥書等幾人與其有過仇怨,剩下之人大多爲無辜的受害者。

並且胡文海在追求“正義”的過程中,他一開始的動機也並不純粹,夾雜着自己的私仇。在他殺害張敬林的女兒時,他就已經不是一個人皆稱讚的“好漢”了,而是一個殺人惡魔!

胡文海以暴制暴,表達了社會的“正義”;依法判處其死刑,體現了法律的正義。在封建社會,胡文海這種人可能會被稱頌爲好漢,但在如今的法治社會,他只能算作一個惡魔。

屏幕前的讀者們,你們是如何看待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