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臺北詩歌節──詩如何讀我 徵文10佳 7~8】劉月雲/到手芳芳歸世人

到手芳

種一欉到手芳

蹛廚房

若是火傷着

捶汁糊,就清涼

種一欉蹛花盆

想着阿母的時陣

伸手摸

倒手嘛芳,正手嘛芳

這首臺語詩出自故友顧德莎的詩集《我佇黃昏的水邊等你》,參加她的新書發表會前,我們已相隔多年未見,乍讀這首〈到手芳〉,我不禁心頭一震,彷若深藏的哀思被提及。老友呀!你怎知我陽臺就有一盆「到手芳」,有着屬於我二姊遺留給我的想念!

二姊一生困躓,卻仍樂觀面對苦多於樂的人生,就算窩居在陋室,也要爲晦暗的牆角增添一些綠意。「到手芳」是她最愛的綠植之一,因爲它有強烈的芳氣,生命力又超強,隨意插枝就能生根,就像二姊本人。

二姊讓我帶盆「到手芳」回汐止,她說:「沒什麼好物送你,這是我自己種的、我最愛的『到手芳』,很好照顧,你伸手摸一下,滿手特殊的香氣會讓人神清氣爽喔!」

我也極愛「到手芳」的氣味,濃烈卻不嗆鼻,看着從民雄移植到汐止的「到手芳」枝葉茂盛、繁衍多盆,餽贈的二姊卻已天人永隔。每當我想念她時,我就輕攏「到手芳」,就像顧德莎說的:

種一欉蹛花盆

想着二姊的時陣

伸手摸

倒手嘛芳,正手嘛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