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糖主義①:替身文學照進現實,結果也不如人意

[宋維,這美式TMD的這麼苦,不知道我很討厭嗎?]

[這都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只想給你留下深刻的記憶!]

[你腦子就是有病,再難忘老孃也不會愛上你。]

喝完宋維多加了一份濃縮的美式,味道苦,心裡更苦。

背向他離開時,我那[淚失禁]的毛病又犯了,可,終究是回不過去了。

1

[洛笙,你那爹系男友呢?就分了?]

[開什麼玩笑呢,不過就比我大三歲。然後,糾正一下,不是男友,只是曖昧對象。]

[額……所以,誰更主動,誰更被動?]

[模棱兩可的關係,你覺得這很重要?]

我不想再多說什麼,林溪在八卦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後,也就乖乖閉上了嘴。

她回了宿舍,我回了校內的出租屋。

而林溪口中的爹系男友,也就是宋維,正不斷用信息轟炸我的手機。一個字:煩!兩個字:真煩!三個字:太煩了!

一時沒忍住,直接一張截圖扔過去:[你就別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了,給你報名了個青年相親會,收拾收拾快去吧!別讓人姑娘等急了!]

[沒興趣。]

對話完畢,我沒再回復。

躺在出租屋的小牀上,摸了一把身上被遮住的手術疤,心裡暗暗不爽:心裡一道坎,身上一道疤,絕配沒跑了!

最讓人頭大的是,那時動完手術後,就遇上個[碰瓷]的,出院準備從寢室搬出來靜養,趕上宋維轉租,一個不留神:還以爲是遇上命中註定了,結果,說不清道不明,比懸疑劇還難猜。

正逼着自己別想了,外面[咚咚咚]的敲門聲傳來:[洛笙,開門!]

[我不開,大兄弟,不是讓你去相親會嗎?我是認真的,你可別辜負我一片好心。]

[你搞什麼名堂,快開門。就算去相親會,你給我報的名,那你帶我去。]

實在沒法兒打發這大直男,我也只能犧牲休息時間,去給宋維開門,然後,就着素顏帶着他去了相親會。

一路上,他什麼話也沒說,我更是無言。

到了片場門口,我就停住了:[就在裡面,你進去就好了,我就不進去了。祝你找個好對象哦,我要回去睡覺了。]

說完這句,我拔腿就要跑。

沒想到……反應太慢,被宋維一把就拉住了手臂,和他在一起,真是要命,又失算了。

2

[你弄這麼一出,留我一個人在這兒?勸你別太過分!]

[那好吧,幫你把把關。]

我對宋維挺無感的,當初籤看轉租合同加了聯繫方式,有一搭沒一搭聊着,他這就沒完沒了地出現在我面前,是有那麼一點兒微妙的情愫在。

但不多。

我倆這麼在片場溜達了一大圈,他那眼光,據我觀察,還挺高的。明明都是年輕貌美的大美女,他還給挑剔上了:

這個看上去脾氣不好,那個看上去有些黏人。

知道的以爲他是來相親的,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領導視察,用刁鑽的眼光只看到不足。虧我還白交了報名費,暗戳戳地想:這要是沒成,要不要他還我錢呢?

兀自想着,一不小心撞上了突然駐足的宋維。

[怎麼了?怎麼了?你看上哪個了?]

[沒感興趣的。]

[那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啊?]

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地笑,脫口而出:

[我就喜歡像你這樣單純的。]

3

沒錯,他喜歡單純的,可我最討厭聽到這樣的表述了。

母胎單身多年,聽見有人和我說單純?我下意識會覺得這和好騙、沒腦子差不多,內心十分抗拒。

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之情,對宋維這句話裝作沒聽見,只要我不迴應,那就不關我啥事。

看他那一副沒看上一個姑娘的樣子,就知道這報名費是白白送了。

[既然這樣,別丟人了,走吧。]

[我很丟人?]

[不,你不丟人,是我丟人。行吧!]

網上說,要是一個男生喜歡你,就會欺負你。這結論,也不知道是哪個傳出來的,非要用這麼一種打擊式交流的,就算一開始有好感,最後也丁點不剩。

宋維這個猜不透的男人,更甚。

說些讓人心跳加速的話,只管說不包治,你敢想他還會沒事冷我一段時間,可老孃壓根兒對他沒興趣呀。

只不過,最後還是栽了。

在起鬨聲成了他的女朋友,聽起來還挺無腦的,但我這人就是來硬的不行,最怕麻煩。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就這麼在衆人見證下,妥協了。

他倒是歡喜,可我這心裡還挺空虛的。

宋維是我喜歡的樣子,可關於他,我還真是一無所知。

關係確定後,他和我說的第一句就是]我們感情上是伴侶,生活中誰也不影響誰。]

4

開放式關係?這是我當時想到的第一個詞。

所以,他這是壓根兒不是真想談戀愛,不過就是情感上空虛,找個人彌補這個空缺。這樣也還好,我雲淡風輕地說:

[來一場純愛吧,最後誰也不會愛上誰,就不會有人受傷了。]

[好,這麼說,你真的很聰明。]

和宋維官宣的第二天,在我倆的共同好友圈子裡,這個消息就炸了。沒有任何鋪墊的公開,總是充滿很多好奇與猜測:

[有些突然,不可置信!]

[洛笙,你這閃戀的操作太酷了,不過,你也要保護好自己,這不符合常理呀!]

關於遲來的好心提醒很多,我也沒放在心上。我也沒付出感情,那層好感大概也只是某個節點的感動罷了。

宋維那邊,要比我這邊清淨。他已經畢業兩年,和我同校不同專業,也算是學長了。

他說:[職場上全是工作,沒人有心情八卦情愛。學校倒是純粹,但也多了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我接過他遞過來的美式,擡頭看了他一眼:這是在點我的吧?

[你放心,我心底有數,不會奢求什麼的。]

他笑笑說:[咖啡怎麼樣?]

[你加了糖?感覺還行。]

[半糖!]

我們都沒有再說什麼,他也沒有了起始對我的熱情,似乎一直都在強調:我倆的關係是合作,就是那種[朋友有餘,戀人未滿]的感覺。

我露出一個自嘲的笑,不知道爲何會答應這般愚蠢的要求,可能,也只是爲了向外界證明:我不是一個人,那樣我就不會顯得那樣特立獨行了。

那麼,宋維呢?爲什麼費盡心思地接近我,達成目的後又像個神秘人一樣,對我忽冷忽熱?即便我對他不愛,但還是一直想找出答案。

我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

直至那晚,他說要給我準備一個燭光晚餐,相對而坐。他招招手,我走過去。他用力一拉,我就坐在了他懷裡。

然後,使了點力捏住我的下巴:[喜歡嗎?爲你準備的!]

[真的?]

[假的!]

他用另一隻手打開自己的手機,點開相冊,這一下我全都明白了!

5

當電視劇中[以假亂真]的戲碼出現在自己身上,有些猝不及防。

[所以,這就是你接近我的原因?]

他沒有回答,但這種沉默,似也證實了我的猜測。

宋維表現得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然後很紳士地遞給我一杯咖啡。

[宋維,這美式TMD的這麼苦,不知道我很討厭嗎?]

[這都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只想給你留下深刻的記憶!]

[你腦子就是有病,再難忘老孃也不會愛上你。]

喝完宋維多加了一份濃縮的美式,味道苦,心裡也苦。

背向他離開時,我那[淚失禁]的毛病又犯了,可,終究是回不過去了。

從知道他還有一個白月光那刻起,我就知道在這段關係中,自己扮演的角色:一個替身罷了。

我喜歡美式加半糖,以前他會給我買。但這一次,加的是一份濃縮,苦上加苦,那是[她]想喝的。

所謂燭光晚餐,就是一場分手盛宴。路上我接到了宋維發來的信息:[抱歉,她回來了。是我欺騙了你!]

[沒有的事,我倆的關係。還談不上欺騙,好聚好散,要比很多分手還放不下的拉扯,體面多了!]

發完這句,我就刪除了宋維所有的聯繫方式。也無從得知,他是否在這之後,還有繼續回覆。

我已把他從我的生活中抹去,只是個過客。不值得。

可,心怎麼會那麼痛呢?我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開始習慣了宋維會在我生理週期時,給我衝好紅糖水,也會在我工作實習遇挫時,教我怎麼應對問題……

林溪說他對我無微不至,別陷得太深。我還篤定地說:[怎麼可能?我和他之間,連愛都沒有,什麼都是假的!]

是假的嗎?但離開後,我終究是沒忍住讓淚水掉了下來;沒有愛嗎?但此去經年,畢業那天,無意間看到遇到照片裡那個女人牽着他的手時,我還是會有種戳心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