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豬媽媽接生的夜晚

我想，50年代的鄉下，就算是與我同齡的孩子，也難得找到和我有同樣經驗的吧！

圖/pixabay

於是，她仔細地先準備好箱子、鋪好稻草、再拉電線裝上燈泡，就是嬰兒室了。然後她又鑿了豆粕浸水，加進去米糠，我忘了還加什麼，但是記得這是她要補充豬媽媽體力的營養品。

半夜，我被母親從牀鋪上拉起來，她說：「快來，要生了！」我們到了豬圈時，豬媽媽斜躺着，時不時發出尖銳的叫聲；看似很辛苦的感覺。

母親要我蹲到準備好的嬰兒室旁邊等着，告訴我，如果豬媽媽要連續生寶寶，那麼她抱出來的小豬仔，會先交到我手上，她則繼續幫豬媽媽的忙；而我必須觀察，如果胎衣還包覆着小豬，我要趕緊把胎衣去除，否則小豬會不能呼吸！

這工作聽起來很緊張、很困難、卻很要緊！

看着母親頻頻用手，在豬媽媽的肚子上輕輕按摩、來回順着、安撫着，我心裡着實忐忑，不知道等一下能不能完成任務。生了，生了，看着母親迅速地撥開胎衣（關於要不要用剪刀剪，我已毫無印象），然後又迅速將小豬放到稻草上，熟稔的又去幫忙第二隻的出世，這一隻和第三隻的間隔較短，母親將小豬仔遞到我手上，我『啊』的叫得很大聲，母親也即刻喝住我：『抱好！』

小豬仔熱熱的、溼溼的、黏黏的、軟軟的，我不是激動，是害怕，眼淚掉了出來。母親一邊接生，一邊喊我趕快處理！

好不容易在1個小時內，陸陸續續有6只小寶寶降臨了，母親邊安撫着豬媽媽、邊往牠嘴裡塞營養品，還倒一些水給牠；偶而豬媽媽也會起來走動走動，母親趁這樣的時機，又會把食物和水擺上來。我邊哭、邊打盹、邊陪媽媽等着；這中間隔了快1個小時，才又看見豬媽媽開始生寶寶，媽媽說，豬媽媽生產的速度不一定，所以幾乎到天快亮，母親才放心的認爲產程結束。

這是個令我難忘的夜晚，是一生難得的經驗，也是驅策我要努力掙脫貧窮的內在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