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騰思潮》沒有「中華民國」的和平協議,悖離臺灣人民(施威全)

張亞中提議的《兩岸和平發展基礎協定草案》,兩岸簽約主體的頭銜分別是「北京中國之政府代表」、「臺北中國之政府代表」,看似對等,但「中華民國」不見了。國際現實,只會被世界理解中華人民共和國下的臺北政府,無法彰顯中華民國,張亞中的提議自我貶抑。(資料照片)

2008年國民黨執政後,總統馬英九幾次說過:「九二共識對我們而言,指的就是『一箇中國、各自表述』」;「一中指的就是中華民國,沒有第二種解釋」。對於「沒有第二種解釋」的講法,大陸頗有意見。

大陸官員說:「如果我們也說一中就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沒有第二種解釋,那雙方不就弄僵了?彼此都沒有轉圜的餘地。」大陸希望兩岸基於對等原則,雙方語言都可以留下一些可以各自解釋的空間。

大陸哪裡需要強調「一中就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全世界提到中國,講的多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在臺灣,年輕世代與綠營支持者也是。中共在國際上打壓中華民國,連奧會也不能用國旗;在臺灣,民進黨主席蔡英文說中華民國是流亡政府,共產黨和民進黨聯手讓中華民國不見了。中華民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目前的立足點不平等,中國大陸無須強調一中就是中華人民共和國,但處境弱勢的臺灣就必須強調一中是中華民國,纔是真正的對等原則。馬英九的「一中就是中華民國」,是面對大陸時臺灣應堅持的立場。中華民國政府與大陸交手,必須儘量彰顯我方的官方身分,呈現中華民國政府存在的客觀事實。

馬政府時期曾有某部會首長赴大陸參與會議,當時陸委會建議他必須以官方身分與會,該首長也承諾會遵守對等原則,但到了大陸後情況就變了。該首長與大陸的機關首長共同主持會議,兩人的名牌上都沒有官銜,只各自掛着民間團體的榮譽頭銜。這安排表面上看起來對等,但違揹我方必須彰顯官方身分的立場。

慶祝中華民國建國100年時,國立故宮博物院舉辦活動,故宮院長親自主持,有大陸官員出席,故宮的活動看板上就不放「中華民國100」的標誌,只因爲上面有國旗圖樣。故宮的解釋是,大陸貴賓出席故宮活動,並沒帶他們的國旗出席,爲了對等,故宮也不放中華民國國旗,以免貴賓看了不舒服。這樣的態度,若是民間、學術單位,爲了相互友好互留餘地,那沒關係。但若是政府單位正式官方身分出席,恐怕就要小心些。

中華民國政務首長,不管到哪裡,身分只有一個,就是部長或主委或院長,當陸方刻意貶抑我官方身分時,不該接受。馬政府時,多數政務首長嚴守紀律,卻還是有上述例子,個案極少,但屈己從人,確實不當,違反總統馬英九宣示的立場。

兩岸交手,我方應該儘量彰顯官方身分,但是孫文學校校長張亞中提議的《兩岸和平發展基礎協定草案》,兩岸簽約主體的頭銜分別是「北京中國之政府代表」、「臺北中國之政府代表」,看似對等,但「中華民國」不見了。國際現實,「中國」兩字的代表權幾乎爲中華人民共和國所壟斷,「臺北中國」四個字,只會被世界理解中華人民共和國下的臺北政府,無法彰顯中華民國,張亞中的提議自我貶抑。

馬政府時代,已達成陸委會主委與國臺辦主任互訪,相互承認對方機關。馬英九以總統身分出席馬習會,在新加坡的國際記者會,桌牌印有國旗,職稱爲總統,這些既有成果不能倒退。

兩岸政治爭議,關鍵在於對岸不承認中華民國,我方不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因此兩岸往來,要完全符合我方意旨很難,只能儘量協商、爭取,日後兩岸再恢復互動時,應該在馬政府已創下的基礎上,官方與官方互動。但張亞中的主張,沒有前進,只有倒退,抹殺了馬政府創下的先例。

兩岸和平協議,真正重點在兩岸的政治定位,大陸如何看待中華民國,以及臺灣如何看待中華人民共和國,政治定位沒共識,就不可能有真正的和平協議。屈從大陸政治立場的和平協議,只是投降協議,不可能獲得臺灣民意支持。

如果要進行兩岸和平協議的談判,就得要凸顯中華民國的存在事實,起手式絕對不能是「臺北中國」。陸委會與國臺辦都曾以官方機關身分往來了,任何兩岸之間的政治性商談,就應該以此爲起點,我方代表的身分,至少應該是陸委會官員,我方的協商團隊,至少應該是陸委會以機關名義領隊。

兩岸的政治定位,不可能只是某個專家學者的聰明創見,就一舉解決了兩岸政治爭議,一定要有厚實的民意基礎,否則協議也只是廢紙。兩岸政治定位,需要藉着兩岸官方互動與磨合,彼此逐漸摸索出對應方式。馬政府時期,透過制度化協商,簽署23項協議,兩岸建立機關對機關的聯繫機制,中華民國政府存在的事實,呈現在協議聯繫機制裡,兩岸互不否認治權,循序漸進、逐步累積良善互動。讓中華民國消失的兩岸和平協議,無法帶來穩健的兩岸關係;恢復機關對機關的制度化協商,纔是通往臺海和平的務實可行路線。

(作者爲倫敦大學伯貝克法律學校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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