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忍的女性割禮 爲什麼至今還不廢除
女性割禮盛行於中東和非洲部分國家女性割禮是一種儀式,於四歲至八歲間進行,目的是割除一部分性器官,以免除其性快感,並且女性割禮確保女孩在結婚前仍是處女,即使結婚後也會對丈夫忠貞。 始於古埃及法老時代,早在基督教產生之時就存在。伊斯蘭教興起後逐漸在中東地區廢除,但非洲仍然存在。
這種惡俗不僅給女性身體上帶來無法描述的傷痛,還給她們心理上帶來巨大的創傷。雖然也遭到過聯合國組織的指責和禁止,但部分地區仍然保留這一陋習。徹底廢除之路,任重而道遠。
“三次女性的傷痛”慘絕人寰的鎖陰手術
女性割禮,又稱“女性生殖器殘割”(Female Genital Mutilation,簡稱爲“FGM”),凡是因爲文化或非治療性因素,涉及切除或傷害女性外生殖器的步驟流程,都屬於這一範疇。根據聯合國報告,接受割禮的女性遍佈全球30國,多數集中在非洲、中東和亞洲,其中,索馬里、幾內亞和吉布提3國女性的受割率在90%以上,索馬里更是高達98%。
不同民族之間的割禮不盡相同,輕則拿刀將陰蒂刮出血,用針刺穿陰脣,重則爲“鎖陰手術”:不僅要切除陰蒂、大小陰脣,還要將傷口縫起來,僅留一根火柴棍大小的孔排放尿液、經血。曾有女詩人將鎖陰手術描述爲“三次女性的傷痛”:第一次是鎖陰手術本身,第二次是新婚之夜將陰部打開,第三次是分娩後再將陰部縫合。
鎖陰手術主要分佈於北非,尤其是吉布提、厄立特里亞、蘇丹和索馬里。由於地域偏遠且大多私下進行,在外人眼裡女性割禮充滿神秘,但對受割者來說卻是伴隨終生的噩夢。
手術並不挑對象,剛出生的嬰兒、成長中的女童、即將成年的少女都是它的目標,切割時也不講究手術環境,小刀、刮鬍刀片等工具經年不洗、多次使用,不常使用麻醉劑,選用樹膠或草灰止血。除了少數人選擇去醫院,大多數女孩直接被幾位婦女死死地按倒在牀或地面上,由職業割禮師或家裡年長的女性親自操刀:先將女孩的陰脣打開,用針刺固定露出整個陰蒂,然後快速地深切陰蒂,並將手指伸進傷口裡到處挖,確保毫無殘留;利落地割掉大、小陰脣後,再用針線或荊棘的刺縫合外陰,只留下一個2到3毫米的開口方便排泄尿液和經血。如果女孩的家人認爲留下的開口太大。則再進行一次鎖陰手術,因爲洞口越小。女孩的價值就愈高。
割禮手術中,除了肉體被硬生生切割之痛,受割的女孩還要承擔大出血、神經性休克、大面積感染、敗血症甚至死亡等危險,雖然尖叫得撕心裂肺,場面也極其慘烈,但她的父親、兄弟、鄰居等就在人羣中觀看,而女孩的母親或許正是拿刀的人。如果女孩得以倖存的話,在不久的將來,她就會站在人羣中觀看其他女孩的割禮過程,並記下切割的步驟,以便日後“獨當一面”。
割禮後,女孩至少要躺上一週,期間只能吃一些粗糙的米飯,防止排尿,她們的腳還會被綁在一起,以幫助傷口粘連、快速癒合。癒合的傷口會在結婚後爲了性交和分娩打開:新婚之夜,丈夫可以通過檢查新娘的外陰情況來判斷她是否是處女,然後用刀或者利器割開陰部;分娩時,女性也必須被割上幾刀才能從陰道產子,分娩後陰部還得重新縫合起來,依舊只留下一根火柴棍大小的開口。
習以爲常的割禮榮耀移民女孩的割禮假期
在周而復始的撕裂和癒合中,受割女性苦不堪言,但在割禮盛行區,割禮早已成爲一種根深蒂固的民族生活傳統,其存在就如日月更替一般天經地義。
這種現象背後的原因是複雜的:原始宗教禁慾戒律認爲“女子兩腿之間有骯髒的、致使男人墮落的東西”,只有去除掉這些,女性纔是乾淨、美麗、有教養的;在社會生活中,人們相信割禮可以降低女人的性慾,使她們遠離放蕩,婚前保持處女之身,婚後防止出軌;有些地方則將割禮視爲成人禮,或認爲割禮可以提高生育能力和孩子的存活率。
在這樣的文化社羣裡,部分受割女性並不認爲自己的人權被侵犯,反而爲之驕傲:受得了痛楚,就代表自己是真正的女性,可以承擔女性的責任,獨當一面。據一名受割的女性回憶,受割臥牀時,家人、鄰居甚至附近村莊的熟人都來看她,給她帶甜芝麻,帶糖,帶各種好吃的。“我記得所有人好像都在慶祝,都在看着我。我居然還有點開心。我猜人們對於這種行爲應該是很驕傲的。我覺得人生都上了一個階梯……”而未受割的女性是可恥的,不僅難以嫁人、受到諸多歧視,更會讓家人蒙羞甚至被趕出村子或部落,爲了避免這一切、保護女兒,母親往往成爲割禮制度堅定的維護者和執行者。針對這些願意讓自己的女兒進行割禮的母親,聯合國兒童基金會認爲這是“自我執行的社會習俗”。
割禮並不是落後國家的“專利”,也廣泛發生在發達國家。由於非洲和亞洲移民的涌入,美國、德國、加拿大、澳大利亞等國也大量存在女性割禮現象。美國疾病控制及預防中心曾表示,超過51萬女性下陰遭割,華盛頓州、加州、德州、明尼蘇達州和紐約州更是割禮重災區,而受割的女性主要是來自加納、尼日利亞和埃塞俄比亞的移民。移民女孩到了一定年紀,她們會有所謂的“割禮假期”,暑假回故鄉受割,有的家庭則專門請助產士來美國爲女童施行割禮。而德國爲了防止移民父母將女兒送出德國接受“割禮”,特地修改了護照法:凡是以度假爲理由將女兒送出德國接受“割禮”的人,將被沒收德國護照且無法出國。
不同於移民造成的割禮現象,新加坡的割禮主要發生在佔該國人口13%的馬來穆斯林中,他們通常在女孩兩歲之前切割,一般只切除陰蒂的頂端,有些外加一小塊皮膚。由於受割時太年幼,部分新加坡女孩長大後才知道自己曾接受過割禮,這讓她們感到“自己的身體並不屬於自己”。新加坡沒有法律禁止女性割禮,新加坡伊斯蘭宗教理事會也表示“一貫堅持應避免FGM的立場”,但許多馬來穆斯林、特別是老一代人相信,割禮會降低女性性慾、降低她們婚外出軌的風險。一位45歲的馬來穆斯林婦女向BBC表示:“我做過,我女兒也做過,我一定會讓孫女也做。”
不讓割女童,就割女嬰德國民主與宗教之爭
由於國際上的努力、大衆反割禮意識的增強,肯尼亞、索馬里等國逐漸禁止割禮,女性受割率呈緩慢降低趨勢。然而。新的問題又產生了:有些將割禮視爲必須保留的傳統者,爲了規避法律責任,將割禮的對象轉爲更年輕、沒有能力抵抗的女童,甚至女嬰。2016年聖誕節,一名女嬰在坦桑尼亞北部偏遠地區出生,5天后,她的祖母親手爲她實施“割禮”,併發症隨之而來,女嬰因失血過多在送醫後不治身亡,生命僅有17天。
此外,許多折中之道也應運而生,有論者探究切割的手法,呼籲割除的部分越少越好;瑞典主張立法將執行割禮的時間定爲18歲,屆時由當事人自己決定是否受割;也有國家提倡醫學割禮,最典型案例以印度尼西亞爲代表。
印度尼西亞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穆斯林國家,也是割禮大國。調查顯示,97.1%的印尼人認爲割禮是必需的信仰行爲,也是傳統的一部分。在國際呼聲中,2006年,印尼政府宣佈禁止施行女性割禮,但該命令不久就成爲一紙空文,因爲印尼穆斯林神職人員另外發布詔書,宣佈割禮是宗教實踐的一部分。於是,2010年,印度衛生部轉而表示允許醫療人員給年輕女性實施割禮。以減少傳統割禮導致的嚴重感染。由此,印尼多家醫院或診所紛紛提供割禮手術,將其作爲全套服務之一,在嬰兒出生後不久就完成,且並不額外收費。
然而,由醫療單位進行的割禮可能更加危險,印尼傳統執行割禮者往往使用小刀或針,在女性生殖器上象徵性地刮擦、揉搓、穿刺陰蒂,直到女孩流出一滴血,但醫院或診所的助產士則更傾向使用剪刀,實際上真的會切割生殖器。另外,受過割禮的印尼女性憤怒指出,即便政府的這項規定減少了割禮對女性造成的痛苦和健康風險,但無疑使割禮合法化,治標不治本。2014年,印尼衛生部撤銷了該條例。
印尼反割禮計劃的再次失敗引發了激烈爭論。支持者認爲:施行女性割禮的民族有自己的文化自決權,其他社會無權將與之相悖的道德和信念強加於他們,不然無疑是“文化殖民”。反對者則強調割禮危害女性身體、導致情感創傷,主張廢除這種陋俗。到底是文化自決權重要,還是優先保障人的身心利益?不同文化社羣的人,有不同答案。但從德國的“包皮引起的扯皮”事件來看,一種現象一旦被貼上“文化”尤其是“宗教”的標籤,就有了崇高的地位,不容置疑、不容更改,任何質疑宗教的力量都屬於以卵擊石,不堪一擊。
德國一家地方法院在審理一個小男孩因實施割禮而引起併發症的案件中,認爲“孩子身體完整的基本權力比父母權力更爲重要”,判定割禮等同於人身傷害。消息傳出,引起在德國生活的20萬猶太人和400萬穆斯林的強烈不滿。兩大宗教的信徒均強調,爲男孩施行割禮是他們與上帝或真主盟約的記號,必須遵守。因此,在任何情況下禁止對男性兒童實施割禮都是對猶太教和伊斯蘭教的侮辱。
類似“德國當局好像在說我們的傳統有錯”“德國人正對我們指手畫腳,告訴我們如何對待孩子”“德國人好像把我們當做對孩子的感受不管不顧的野蠻人”的憤怒之聲不絕於耳。在輿論的強烈呼籲下,默克爾總理表態說:“我不希望德國變成全世界唯一一個猶太人和穆斯林無法執行其宗教儀式的國家,否則我們會成爲人家的笑柄。”後來,德國聯邦議會通過了男孩割禮合法的議案,向國際社會表明,德國是個開放和尊重不同宗教的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