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商社論》關稅戰爭無例外 臺灣宜未雨綢繆

川普以「關稅人」自居，再次上臺，關稅戰爭難以避免。圖／美聯社

美國總統大選落幕，川普即將重返白宮，這對全球及臺灣都是一大挑戰，川普以「關稅人」自居並表示字典裡最美麗的詞就是「關稅」，不可思議。他曾公開表示對全球商品要加徵10％的關稅，對來自中國大陸的商品更要徵收60％的關稅，依過去的經驗，這些話並非戲言。

川普有個嚴重的迷思，他認爲美國經濟之所以被其他國家迎頭趕上，是自由貿易使然，因此反對自由貿易。他2017年元月首次出任總統後馬上退出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TPP）、重修韓美自由貿易協定（KORUS FTA）及北美自由貿易協定（NAFTA），他更揚言退出美國一手建立的世界貿易組織（WTO），而在調高各國商品關稅之際還威脅不準反制，否則要加倍奉還，如此霸道的人再次上臺，關稅戰爭已難以避免。

對於出口依存度不高的國家，川普調高關稅影響不大，但像臺灣對出口依賴如此之深者，關稅一旦調高，影響就大了。隨着出口受衝擊，生產活動停滯，人力需求下滑，消費市場隨之冷清，臺灣經濟將滿目蕭然，氣若游絲，而成爲關稅戰爭最大的受害者。

日前國發會主委劉鏡清表示，川普擬對大陸加徵60％關稅，而對一般國家增加10％，如此可望加速臺商移動，也有機會讓臺灣取代大陸的訂單。這個想法實在太樂觀了。須知，川普發動的關稅戰爭不會是靜態的，而是動態的，在美國開出第一槍之後，各國勢必同步調高關稅以爲因應，各種國際結盟、關稅同盟將會次第出現。在全球關稅大戰之際，臺灣不只對美出口受影響，在難以結盟的情況下，勢將受到更大的衝擊。過去我們有WTO爲保護傘，至少可以享有最惠國待遇的低關稅，然而關稅戰一旦開打，各國紛紛調高關稅，誰還會遵守最惠國待遇？這是臺灣的危機。

別以爲這些事不會發生，1930年美國爲保護本國產業，國會通過斯穆特-哈里法案（Smoot-Hawley Act）將關稅稅率調升至60％，藉阻擋外國商品輸入以提振國內產業，隨後這一保護主義瀰漫全球，各國也高築關稅，在關稅戰爭中，全球陷入衰退，那次的關稅戰爭距今近百年，歷史恐怕又要重演一次。

當年調高關稅後的美國，景氣是否回升了？非但沒有，還衰退得更慘，美國在1930～1932年的商品出口衰退11％、23％、14％，這三年美國的經濟成長率依次是-8.5％、-6.4％、-13.0％，斯穆特-哈里法案調高關稅的結果不僅沒有提振美國經濟，還讓美國陷入大蕭條，全球經濟也受池魚之殃。如今川普調高關稅的目的也是要振興美國產業，手段相同，最後的結局應該也不會差太遠，執政當局應該要未雨綢繆。我們有以下三點建言：

第一、駐WTO代表團定期回報最新情勢：我國曆經十年談判所加入的WTO，在關稅大戰鑼鼓喧天之際，應注意各國代表的反應，值此風雲際會之時，合縱連橫是必然之勢，代表團在日內瓦所掌握的第一手消息應該每週回報行政院，以利府院在這場關稅戰中，不致被邊緣化。

第二、臺美21世紀貿易倡議靜觀其變：2022年6月所啓動的「臺美21世紀貿易倡議」，雖然當年宣佈這項消息時，時任政務委員鄧振中說：「臺美將啓動貿易談判，我等這一刻等了30年了，希望藉由這個談判機制，於未來最終能簽署具經濟利益的臺美FTA。」然而，談判至今並未觸及關稅調降，加以川普上臺必然另有想法，我方自不必躁進，靜觀其變即可。

第三、效法當年入關儘速加入跨太平洋夥伴全面進步協定（CPTPP）：隨着川普上臺，調高關稅已箭在弦上，爲免各國羣起效法，臺灣成爲貿易孤兒，臺灣必須努力洽籤FTA以維持出口競爭優勢，其中CPTPP的成員國皆是我重要出口對象，我國申請案於2021年9月遞出至今已三年，進展有限，當局應效法1990年入關（GATT）申請案，當年臺灣的處境沒有比今天好，但至終仍能加入從GATT蛻變而成的WTO，顯見協商能力的重要，今日新一代的談判人員應予加強。

川普在第一次總統任期內掀起貿易戰，明年元月將重回白宮的他必然會再度發動關稅戰，貿易與關稅息息相關，但關稅戰帶來的衝擊更大，半個世紀的自由貿易體系會否因川普而解體？仍待觀察，然而其影響是必然的，對臺灣的衝擊也是必然的，府院當局切莫過度樂觀而失之於誤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