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麗的跳蚤》03 春節修羅場 林燃原創小說

「反正張家有房，他們一家花不了多少錢，而且老大比較會賺，就別跟弟弟計較。

張永貴也有自己的苦，老婆是成年多動症，注意力不集中，這樣的精神狀態…怎麼有辦法能找到工作。而且大女兒仁美又是輕度智障，張永貴要是出去上班，這讓誰來顧她們母子倆。」

從那通電話之後，黃麗蘋便開始省吃儉用的存錢，就怕哪天家裡有個不時之需。而張仁興和張仁沁，也就托育在她的孃家！畢竟再苦也不能苦孩子。

黃麗蘋和張永生，在新婚前就買的老舊公寓裡，從此過着如同苦行僧般的生活。

日子一天天過，很快又到了春節。

黃麗蘋囊中羞澀，就算是過年，她也只能穿着不合時宜的碎花裙，和張永生帶着孩子回到老家。

一樓大廳裡，七大姑、八大姨輕蔑的打量着黃麗蘋，嘴開笑得，牙牀都要翻上了天。

張朝榮一臉威嚴，皺着眉頭嫌惡道「阿生！你是挑故意，讓你某來下我ㄟ面子嗎？這蝦咪日子，穿一件破布衫來，是看我不起膩？」

張永生很是無力，沒有解釋的低下頭來。

大姑姑一看，這老大家的，不僅兩手空空就來，還帶了四張嘴準備吃飯，便譏笑道：「阿生不會是驚我們跟你借錢，故意扮的戲吧？」

黃麗蘋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所以趕忙開口「不是、不是這樣的，我們家一個月給阿爸的生活費都有八萬多了，我這不是想着多省點錢…。」

「好啊！麥擱供，妳去找拰老母，換一件衫再過來。」張朝榮一句話，便打斷了黃麗蘋的解釋，一旁嗑着瓜子準備看好戲的姑姑們，也順勢消停下來。

這時，張仁豪拿來一盤涼拌菜，嘴甜道「姑婆，媽媽要我先拿來請妳們吃。」

三姑抽了一雙筷子，但並沒有直接夾了放嘴裡，反而是在菜盤裡挑三撿四的。「這盤菜怎麼這麼眼熟啊！好像你們除夕夜纔剛吃過？」

還不等張仁豪解釋，張仁美卻興奮的拍手叫道，「好、姑婆好厲害！那是哥哥從垃圾桶裡撿起來的，洗乾淨了！洗乾淨了！」

三姑這麼一聽，瞬間臉色大變，「呦～大哥這是要趕客啊！不想我這個做妹妹的上門，那就直說啊！讓孩子玩這種把戲…穢氣！」說完，她拎起包，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張朝榮也是拿這個孫子沒辦法，一是他老了，沒這個精力管。二是這場春節…這些個來打秋風的妹妹們，也實在是忒多了去。

前些日子，附近都更的房子可多了，這間老透天，當初是由張朝榮繼承的房產。現在底下的姐妹們聽見這消息，是各個都坐不住了，不說分，就說借！那張朝榮這個做大哥的，還好意思拒絕嗎？

在場的衆姐妹們也各個是人精，看着大哥不鹹不淡的訓斥孩子，心裡也有個底。還未等開席，便紛紛找藉口離開老家，畢竟活到這把年紀了，不自在的飯，誰愛吃誰吃，她們是不欠這一口的！

等黃麗蘋換上老氣的旗袍，出來見客，張家大廳就只剩下張永貴一家，而張永生則是追出去送客了。

張朝榮沒好氣的看着大媳婦，「攏系妳啦！呷飯！飯呷完緊返。」

黃麗蘋委屈的直掉眼淚，縮在一旁，逕自將菜夾進碗裡，便跑到廚房吃去。

而張仁興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和妹妹在一旁吃着零食看電視。

「哥，大表哥他們都走了耶！不是還沒開飯嗎？」

張仁興這才隱隱感到氣氛不對，但看了一圈，周圍沒找到爸媽的身影，他只能安慰妹妹。

「沒事，可能桌子坐不下，姑婆她們拜個年就走了。」

「可是、大表哥用壓歲錢買的鞭炮還在耶！還有甩炮、蛇炮、仙女棒。」

張仁興不安的摸摸妹妹的頭，「可能…他是特意留給妳玩的吧！走，我們先過去吃飯。」

說完便拉着妹妹上了餐桌。

兩兄妹上了桌，卻見張仁美面前堆了好多好吃的，而其他餐盤上，皆只剩下些殘羹。

沒一會兒，張永生獨自回來，看了眼位置前空蕩蕩的餐盤。便搖頭，領着一家大小回到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