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世界》西班牙，買不起房的人可以直接搶房子住？

西班牙巴賽隆納的哥倫布紀念碑。（黃子明攝）

最近「西班牙占房」事件令人大開眼界，一些空置的房子，竟然就能被陌生人「合法侵佔」？

「佔屋者」（Okupas）在房屋內居住超過48小時 ，就會自動獲得這座房子的使用權。因爲西班牙法律規定，每個人都有獲得舒適居住環境的權利，難民和非法移民也同樣享有——雖然西班牙的憲法也保護公民的私有財產。

據瞭解，「空置房產」或「第二套房產」被侵佔後，房產的主人的所有權雖然不會變動，但是如果佔屋者不肯自願離開，那麼通過法院驅逐訴訟的流程大約需要9～18個月，雙方需要各自舉證，大多數佔屋者在此期間不會出庭，反而房主會消耗很多時間和金錢。

而且在法院未判決前，佔屋者們不僅能合理地繼續住，房產所有者還需要幫他們付水電費。如果以斷水斷電威脅他們的話，他們就可以以「破壞他人生存條件」爲由向政府舉報。

佔屋者是否會主動離開，完全取決於他們的個人目的和立場。有一些Okupas專門以「敲詐勒索」爲生，有一些則是理想的社會主義者。

前者出於自身利益，純粹是以霸佔房子、敲詐驅逐費用爲目的，想讓他們離開比較困難，一般需要支付鉅額費用，所以現在有很多黑手黨在有組織地敲詐空置房產房主。

而後者們，秉持「人人平等」的個人信仰，鄙視資本主義與霸權階級，認爲自己有權利居住閒置的房子，如果房主希望他們搬離的話，他們會比較配合。

這雖然是一種對私有財產的侵犯，但西班牙的「占房現象」目前還是非常難遏制的，因爲在當地，這是一種有組織的、有合法立意的、激進的社會運動，並且有濃重的政治氣息。

歐洲一直是工人運動的高漲的地區，由工人階級帶領的西班牙 「佔屋運動」有將近40年的積澱。

據報道，第一次「占房」事件的主角是一羣「朋克青年」，不過後續推進「占房運動」的團體，多是當地工人黨派或聯盟，比如西班牙工人陣線（Frente Obrero ）、西班牙工人希望（Esperanza Obrera ）等等。

他們代表西班牙無產階級利益，通過免費分發物資、佔領空房等行爲表達自己的政治立場和訴求。

工人是社會的中堅力量，很多西班牙政客會把他們提出的訴求納入考慮範圍。2021年西班牙工人陣線提出工人的住房困難問題後，巴塞羅那市長Ada Colau通過了占房者可以使用該房產登記信息的規定。

很多人發出反對的聲音，他們認爲，這種行爲過於左傾，爲占房者們放寬住宅登記只能讓驅逐的進度變得更慢，無限滿足相關訴求只會影響當地治安環境和正常生活。

最初，寬鬆的「占房」政策，是出於對經濟弱勢羣體的 「人道主義」。而實際上，這種狀態過於理想，由於後續的法律法規並不能及時跟進與完善，同時司法系統效率過低，不僅不能滿足理想狀態中的人道訴求，還帶來更多麻煩。

如同很多歐洲國家出於人道主義精神接收難民入境，實際上卻並沒有爲難民的涌入做好準備，全靠社會的自動調節機制，把全部壓力轉嫁給工薪階級。

根據西班牙內政部的數據，占房事件不僅越來越多，甚至在2021年，有將近40%被搶佔的房屋是有人居住的。

與此同時，當地法律對「佔屋者」們的放縱，不僅方便了一些投機侵佔者，還滋養了當地的違法犯罪團伙。他們開始進行有組織的敲詐勒索，通過侵佔空置房產，向房主「合法勒索」，每筆驅逐金大概在3000～5000歐元。

黑手黨還有一種占房方法叫做「披薩占房術」，當這確定了想要佔用的房屋後，他們會把外賣送到目標房產，然後等48小時後再進入房屋。如果進入房屋時引發警報，他們會以外賣爲證，向警方表示自己已在房屋內超過48小時。

甚至有專門的占房的租房中介，在2019年被媒體稱爲「Okupas之王」的Chamo就是其中之一。該「中介」曾佔據了一些新建的、正在出售的公寓，然後將這幾處空置房產「轉租」給了八戶客人。最終，這些新房被佔領的業主們，給了這家中介六千歐、每個入住家庭兩千歐，才把自己的新房子拿回來。

部分以占房爲生的黑手黨，會在門和門框之間放置一小串膠水，以此確認這段時間內，業主是否有返回房屋

需求創造市場，在當地也有專門幫助業主們奪回房子的公司。Desokupa就是一家驅逐占房者的公司，據瞭解，他們的驅逐成功率高達93%，且自2016年起處理了近七千個案件，通常不到一週的時間就能解決問題。如果強硬驅逐不成功，他們纔會和「占房者們」開始談判，用一個合理的價格讓他們平和地搬出房子。

但是，這種幫屋主要房子這門生意，也被黑手黨盯上了。他們會略施小計，先找人把房子占上，等房主發現後，主動和房主聯絡表示自己可以幫忙把房子要回來，只不過需要一筆費用……似乎關心西班牙法律漏洞的只有黑手黨。

西班牙日益嚴重的「占房」現象，暴露了很多社會問題與階級矛盾。關於「占房」的法律不完善、過於鬆弛，使雙方的利益都不能得到好的保障，被別有用心之人鑽空子，反而會激化矛盾、加劇對立。

對於當地房主來說，推進政策改革註定是漫長的，如果能提前做些措施來保障自己的權益，做到「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會是個防患於未然的辦法。（LaLa）

（本文來源：【環行星球】公衆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