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彪的忠與逆——主張文革不能破壞生產（五）

據在林彪身邊工作過的幹部回憶：「毛主席讓林彪當接班人，林彪說他有病，身體不行，不能出席會議。毛主席說重要會議你來，一般會議讓葉羣代表你來參加就行了。」這足以說明，毛澤東找林彪當接班人，不是出於真誠，只是找一個打手。林彪看出毛澤東居心叵測，氣得回到家後，將毛澤東批示堅持要他作接班人的字條撕成碎塊扔進痰盂裡，葉羣害怕惹禍上身，把碎紙塊撈出來拼好黏在一塊。林彪這時實已瞭解到他前途充滿險惡。

十月，毛澤東發動批判「資產階級反動路線」，指派陶鑄出任「文革小組」顧問，毛期望陶鑄能夠秉承他的意旨批鬥劉少奇。但是早在十月份之前，周恩來和陶鑄都認爲劉、鄧等「走資派」屬於「人民內部矛盾」，在黨內進行檢討批判即可，因而引起毛之不悅。嗣後周恩來接受了毛的意見，改變了立場，而陶鑄即使在接任「文革小組」顧問之後，仍然堅持己見，更加深了毛澤東對陶鑄之不滿。陶鑄之想法，可能是不希望毛澤東以「敵我矛盾」來鬥爭劉少奇，也是爲了保護林彪將來免於同樣方式被鬥，因爲劉少奇也曾是毛欽點接班人，毛澤東今日鬥倒劉少奇，他日就會鬥倒林彪。此一心態，或許是他不願苟同毛澤東殘酷鬥爭劉少奇的原因。

林彪暗自違背毛意

雖然林彪在公開言論上支持文化大革命，猛烈批判劉少奇，但是私底下並不以爲然。一九六六年九月下旬，他曾私下對女兒林立衡說：「這不是『文化大革命』，而是『文化大要命』」。一九六七年春，林立衡又問：「紅衛兵要打倒劉少奇對不對？」林彪回答說：「劉少奇有什麼錯？」

陶鑄不但批判劉少奇不力，而且在這（一九六六）年中共「國慶日」前夕處理新聞圖片時又犯毛之大忌。緣起新華社以八屆十一中全會已批鬥了劉少奇、鄧小平，所以不擬在當日刊登劉、鄧二人照片，陶鑄認爲劉少奇至少仍是「國家主席」，鄧小平還是黨的總書記，不能沒有二人照片，逕行指示新華社補上劉、鄧照片，發出新聞。陶鑄認爲這樣可以向國內外顯示中共黨的領導核心的團結，他是出於善意，但違背了毛澤東決心要公開與劉少奇、鄧小平間的矛盾，發動羣衆鬥爭劉、鄧的部署。

毛在十、一看報發現有劉、鄧照片出現，十分震怒。而且不幸的是，同一時期，陶鑄又跟江青公開鬧翻。導因於中共科學院哲學社會科學學部雜誌主編吳傳啓，在科學學部貼出該部第一張文革大字報。江青要陶鑄宣佈吳傳啓爲「革命左派」，陶鑄堅持吳曾是國民黨黨員，拒絕支持這樣的「左派」。惹火江青指責陶鑄「不也（曾經）是國民黨嗎？」二人爆發激烈爭執，陶鑄怒指江青：「干涉太多了！管的太寬了！什麼事情都要干涉！」，江青於是大哭大鬧，說陶鑄「欺負她」、「鎮壓她」，還向毛澤東告了狀。因這兩件事情同時得罪毛、江，陶鑄已瞭解到他難逃被批鬥之命運。

據曾任文革小組核心成員，後也被毛澤東打倒的王力回憶說：「毛澤東的『資產階級反動路線』是指劉少奇、鄧小平，而『批判不徹底』主要是指總理（周恩來）同陶鑄，在毛主席看來總理不是主要的，主要是陶鑄。『徹底批判資產階級反動路線』的口號主要是對陶鑄。」又說陶鑄「主持起草『工業十二條』和關於『抓革命促生產』之社論等，均引起毛澤東的不滿。」

「抓革命促生產」是林彪長期的主張，早在一九四五年五月中共「七大」會議上，林彪發言中就強調：「我們談政治談黨，首先就是經濟問題。我們拿『產』字作旗幟。我看有的同志就是不注意『產』，忘了本。共產黨不注意『產』字，就是大大不合格！」

主張抓革命促生產

林彪到東北後，在戰火中仍緊抓經濟工作，號召佔領地區軍民努力發展生產。在葉羣紀錄的「林彪工作手冊」中，就有多處記載林彪對發展生產提高生活水平的談話。即使在陶鑄一九六七年元月被批鬥後不久，林彪也對「三支二軍」部隊的領導幹部說：「生產不能放鬆的，生產放鬆了，會產生非常大的危險，會轉過來破壞革命。」所以林、陶二人在中共中央對「治國」理念，彼此相通，都希望「文革」不能破壞生產。

毛澤東在一九六六年九、十月間拿陶鑄開刀批鬥，背後因素是殺雞儆猴，警告林彪和周恩來，不得阻礙文革。因此，林、陶二人在這年十一月一日聯名來函，在時空背景上確有吻合之處。（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