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忠正／川普想用「大清亡國公債」打臉中國？
▲美國總統川普正研究以大清政府發行的債券作爲新的貿易戰武器。（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林忠正／經濟學博士，曾任立委、金管會委員、民進黨副秘書長、中研院研究員、臺大教授。
美中貿易戰不斷升溫加深了各國的擔憂，美國總統川普正研究以大清政府發行的債券作爲新的貿易戰武器。有專家估計，經過通貨膨脹等調整，這些清政府發行的債券讓中國欠美國逾一兆美元債務。
中國目前是美國以外最大的美債持有國，依據2019年6月間美國財政部的公佈，中國所持有的美國國債總額高達1.11兆美元之巨。如果這筆美國持有的清朝國債真的值一兆美元左右，美、中兩國政府和民間持有的國債互抵之後的債務餘額就不足爲慮了！
大清未償公債值一兆美元嗎？
這個大清亡國債券現在各國購物平臺上都很容易買得到，價錢當然是遠低於面值。先不管這些亡國債券在法律上是不是有效的問題，1911年大清政府發行的湖廣鐵路公債現在真的值一兆美元左右嗎？故事的起源是，1911年清政府爲修建湖北至廣東等地的鐵路，向美、英、法、德等國的銀行團借款，簽訂的總價600萬英鎊的借款合約。合約規定，上述外國銀行團以清政府名義在國際金融市場上發行債券，即「湖廣鐵路五釐利息遞還英鎊借款債券」，年息五釐，以路權作爲抵押品，合約期限爲40年。但該債券從1938年起就停止支付利息；1951年到期時也未曾償還任何本金。
▲依據2019年6月間美國財政部的公佈，中國所持有的美國國債總額高達1.11兆美元之巨。（圖／路透）
當年600萬英鎊的清政府國債現在到底值多少錢？比較持平的計算方法是用黃金做的計算基準，因爲當年發行英鎊的英國政府基本上是採行金本位制。一次世界大戰前的1英鎊大約等於0.2568盎斯的黃金，所以600萬英鎊相當於154.08萬盎斯的黃金。目前一盎司黃金國際行情大約是1,550美元，以當年154.08萬盎斯黃金的本金就值23.8824億美元。這筆公債已有80年未付利息和本金，就以5%的複利計算的本利合起來的總額就達1,183.6億美元。這數字似乎只有媒體報導的十分之一。如果以購買力計算，1911年600萬英鎊的現值應該差距也不會太大！這則新聞似乎誇大了這筆大清亡國公債的價值。
大清亡國公債的法律爭議
就法律而言，這筆大清主權國家的債券是否仍具有效力，仍然有爭議。雖然1980年代「美國債券持有人基金會」曾就「湖廣鐵路債券」的債權在美國聯邦法院提告，要求中國政府還本付息。當時中國政府在一審敗訴了，但在二審反敗爲勝。美國聯邦二審法院宣判的理由是，美國的債券持有人引用1976年通過的《外國豁免法案》，對1911年發行的債券沒有追溯效力。
不過，現在杜克大學（Duke University）法律系教授和主權債務重整專家古拉提（Mitu Gulati）表示：從法律層面上來看，這些債務是完全具有效力的。「美國債券持有人基金會」不久前甚至向美國政府建議，由債券持有人出售這些違約債務給美國政府，然後跟中國交換中國手上的美國公債。
▼中國北京政府一向主張，發生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前的國債，應由1949年前的中華民國政府償還。（圖／記者曾俊豪攝）
拒認大清公債，打臉北京「一箇中國」的政策
然而，中國北京政府一向主張，發生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前的國債，應由1949年前的中華民國政府償還。但是，「美國債券持有人基金會」指出，中國北京政府堅稱自己是唯一合法的中國主權繼承者，卻不繼承債務，這樣的說法非常矛盾。
根據國際法，新政府應一併繼承舊政府的權利與義務。但若新政府拒絕承擔，因爲執行上的困難，國際也難干涉。目前中國政府採選擇性繼承，僅主張繼承中華民國的財產，拒絕承認中華民國的債務，且其他先前與外國簽訂條約都須重新協議。
如今中國不再是個落後的窮國，甚至擁有鉅額的美國公債，美國政府因而具有強制執行中國還債的籌碼了。美國方面若重起這場討債官司，不論輸贏，中國已經丟了強國的面子和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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