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舞劇不能說話 增加旁白希望老少咸宜

導演陸川今年國慶假期格外忙碌,一邊是歷時八年拍攝完成的電影《749局》終於上映,另一邊是首部跨界執導的舞劇《天工開物》北京首演。都是心尖上的作品,用陸川自己的話說,“我拼盡了全力。”

從電影藝術跨界到舞臺藝術,舞劇《天工開物》10月3日北京首演當晚,陸川接受北京青年報記者專訪時表示,“首次跨界導演舞劇,對我來說是一次全新的學習體驗。”

從電影《尋槍》《可可西里》到《南京!南京!》,再到《749局》,舞劇《天工開物》,陸川很少重複自己,“我是一個不給自己定義的人。”在他看來,“票房固然重要,我希望投資人能把錢掙回來,所以每一場路演我儘量都在,要盡一份力。在創作的過程中,我希望找到自己內心深處想去表達的東西纔開始創作,有一種成功是真正擁抱自己內心的創作激情。”

被“敢爲不同”的情懷吸引

北青報:《天工開物》這個題材最吸引您的地方是什麼?

陸川:起初,我們定的是《陶淵明》這個項目,但我總覺得與我當時的心境有所偏差,一時又未能找到合適的靈感。恰在此時,江西文演集團組織了一次江西之行,讓我偶遇了宋應星的名字與《天工開物》這部著作,當時參觀完,其實那顆種子就種在心裡了,但當時沒敢說,因爲這本書很難做,史料很少。

回到北京,我潛心研讀宋應星的著作。翻開扉頁,“此書與功名進取無關”的字樣深深觸動了我,恰如《749局》中的“生而不同,敢爲不同”,透露出一種士大夫或知識分子的傲骨與情懷。我一直渴望通過一部作品來呼喚這種精神,而《天工開物》似乎成了我彼時唯一的選擇。

幸運的是,我遇到了無比優秀的團隊和合作者,他們給予了我全力的支持。這一路走過來,我越來越覺得這個題材選對了。宋應星在民族危亡時刻靠一己之力將明朝以前的所有手工業技術保存了下來。而我們如今也面臨着科技的革新,特別需要學子們能夠站出來不是爲了功名利祿去讀書,而是拿科技知識武裝自己,真正將國家的責任扛在肩膀上。

尋找讓自己人生綻放的方式

北青報:您覺得舞劇這種藝術形式與電影相比,有哪些獨特的魅力和表現力?

陸川:舞劇不能說話,但我這次用了一些旁白,希望作品老少咸宜。舞劇欣賞門檻是比較高的,很多觀衆特別是青少年不一定能看得進去,所以我尤其注重其敘事性,希望通過刻畫大時代下人物的選擇與命運,緊緊抓住觀衆的心。舞劇的魅力在於,它完全依靠舞蹈來表現人物的情感與關係,而電影則通過分鏡頭的精準組合來構建故事。我花費了大量時間探索舞臺的敘事邏輯與節奏,這次創作對我來說是一次全新的學習體驗。

北青報:在塑造宋應星這一歷史人物時,您希望向觀衆傳遞一個怎樣的宋應星形象?

陸川:在與宋應星相伴的一年半里,我總感覺他隱隱約約就站在我面前,彷彿他讓我變得更加堅定與堅強。人生十之八九都不如意,范進中舉式的得意可能是高光時刻,爲什麼叫它高光時刻?就證明人生大部分都是普通的地帶。宋應星6次落榜,人生應該是很壓抑的,但是他找到了能夠讓自己人生綻放的方式,同時又是利國利民的。我特別希望能夠把他的這種態度傳播出去。

內心平靜是因盡力了

北青報:國慶假期期間,您的電影《749局》也同步上映,您如何分配平衡投入給兩部作品的精力?

陸川:我覺得在作品做完的那一瞬間,我得到的是內心的平靜就好,在南昌做完的那一天,看着它在舞臺上的時候,雖然也流淚了,但我的內心是平靜的,平靜的原因是因爲盡力了,我盡了我全部的力量,團隊全部的力量把它做到我們能夠做到的最好。有些認知的侷限導致它還有缺陷,我想交給時間去改造它。

《749局》這部電影也是這樣,8年的經歷確實很坎坷,但是在上映的那天,我的內心也是平靜的,我把最好的年華也都獻給了這部電影。其實我覺得作品沒有完美的,但是我覺得作爲一個創作者的態度是可以百分百地去投入的。做到這一點,我的內心就平靜了。兩部作品都是“親兒子”,我覺得這兩部作品都會留在我的藝術生涯裡,是值得收藏的兩個重要腳印。

文/本報記者田婉婷

供圖/江西文演集團統籌/李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