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餅 藏在韓國俗語中的美味
編者的話
近日，知名美食博主李子柒製作柿餅的視頻引發中韓兩國網友的熱議。中國、韓國和日本等亞洲國家都有着悠久的種植柿子的歷史，柿餅不僅是備受推崇的一種傳統食物，還承載着許多人的美好回憶。
漫步在深秋時節的韓國鄉村，看着火紅的柿子掛滿枝頭，這樣的景象總給人以溫暖和收穫的喜悅。韓國人常說，柿子象徵着豐饒，是充滿人情味的水果。正因爲它們長得飽滿喜人，即使讓路過的人摘着吃幾個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它們還可以幫助喜鵲熬過冬天，故民間有說法稱柿子爲“喜鵲飯”。將新鮮柿子晾乾，將美味和人情味延續，柿餅成了韓國人喜愛的傳統美食。
自古以來，甜度很高的柿餅作爲人們糖分的重要來源而備受歡迎。據韓國民族文化大百科記錄，柿子原產自東亞地區，其中中國栽培柿子樹歷史最爲悠久。在朝鮮半島，關於柿子的記載出現在《鄉藥古方》一書中。柿子去皮曬乾製成柿餅的時間起源雖然不詳，但綜合相關記錄來看，柿餅在朝鮮王朝時期便有很高的“人氣”，還被選爲宗廟祭祀用的重要食品。
在歷史中，柿餅曾一度成爲宮廷鬥爭的“主角”。據記載，朝鮮王朝君主成宗厭惡王妃尹氏，於是以藏有帶砒霜的柿餅爲由將其賜死。但尹氏的兒子長大後繼位，開始對父親及大臣瘋狂報復。這位後來繼位的君主就是歷史上有名的暴君燕山君。
柿餅還曾承載了一代韓國人對於童年的記憶。如果問，什麼比老虎更“嚇人”？人們可以在耳熟能詳的韓國傳統童話故事《老虎與柿餅》中找到答案。一天晚上老虎來到村子裡，偷聽到一戶人家的媽媽正在哄孩子。媽媽說：“老虎來了，別哭了。”可孩子還是大哭不止。老虎心想：“看來孩子根本不怕老虎。”這時媽媽又說：“快看柿餅，別哭了。”孩子的哭聲停了。“看來柿餅這個傢伙比老虎還可怕”，屋外的老虎心頭一驚，夾着尾巴便逃走了。
很多韓國人的心中都有一幅畫面：母親從院子裡的柿子樹上摘柿子，父親緊接着給柿子穿上竹籤，綁上線繩穿成串，一串串的掛在屋檐下晾乾……一家人忙忙碌碌，好不快樂。數十年後再吃柿餅，除了小時候記憶中的甜蜜，也許還有一種故鄉的情結吧。
圖爲韓國人捧着柿餅。
每年霜降到來之際，人們將收穫的柿子削皮，乾燥40至50天，經多種工序最終制成柿餅。根據古醫書記載，柿餅有滋補身體、消除積食等功效。柿餅還可以吃出花樣，如“柿餅包飯”就是韓國有代表性的一種吃法。這裡包的“飯”並非真正意義上的飯，而是指代核桃仁或松子等。將核桃仁平鋪在柿餅上，捲起、壓實、切片，便大功告成了。紅色果肉嵌着白色的果仁，核桃和松子的香味中和了柿餅的甜膩，頗受歡迎。2017年美國總統特朗普夫婦訪韓期間，韓國第一夫人金正淑曾親手製作了柿餅核桃作爲茶點招待梅拉尼婭。
韓國傳統飲品“水正果”的主要原料之一就是柿餅，故又稱之爲“柿餅汁”。古時韓國人飯後爲了清新口氣經常食用，相關民俗文獻也記載了人們在大年初一飲用該飲料的習慣。“水正果”是在水中添加姜、糖或蜂蜜等熬熟，後加入柿餅、生薑和桂皮粉等製作而成，其味道甜而辣，有暖身、緩解宿醉的功效。在一些韓國傳統餐廳，飯後一小碗“水正果”往往是標配。
有韓國人感慨，柿餅見證了社會時代的變遷。柿餅從家家戶戶自己動手變成了購買商場超市裡的禮盒。新鮮柿子的乾燥原理從利用大自然曬乾、風乾變成了工廠裡的機器乾燥。即使是自家做柿餅，也從屋檐下一串串“串柿”高掛變成了高層公寓陽臺上鋪開的模樣。而吃柿餅方法也更加“創新”了——柿餅果醬、奶油芝士柿餅卷、柿餅拌蔬菜沙拉……在網上搜索“柿餅料理”，可謂種類繁多。
但不變的是，柿餅仍是韓國傳統節日的象徵食品之一。韓國慶尚北道尚州生產的柿餅就曾入選韓國總統的春節賀禮。在韓國的俗語中，柿餅往往代表的是美好的事物。“先挑甜柿餅吃”，意味着今朝有酒今朝醉；“拔串柿餅吃”指的是吃一個少一個，喻指坐吃山空；“吃柿餅粥了嗎”，形容的是人非常開心會無緣無故地發笑；“吃了柿餅粥又栽在糖罐裡”，說的則是好事連連，別提有多麼美滋滋了。
在韓國，氣候溫暖的南部地區多盛產柿子，其中以慶尚北道尚州和慶尚南道的山清、咸陽、鹹安等地的柿餅最爲著名。尚州市又稱“三白城市”，指的是該地特產是掛着白霜的柿餅、大米和蠶繭。當地有一棵古老的柿子樹，據說是韓國樹齡最久的柿子樹。以該樹爲“根據地”，一個面積爲3萬餘平方米的柿餅主題公園於2011年建成投入使用。柿餅公園內種植了大量柿子樹，並分設了尚州柿餅歷史展示館、柿餅生產體驗場、柿子樹栽培體驗場、柿子樹散步路等。在柿子成熟時將柿子摘下做成“串柿”，掛在公園內各處晾曬。學校組織孩子們到柿子公園瞭解柿子成長過程，體驗柿子採摘、柿餅製作等。當地每年還會舉行柿餅慶典，包括柿子豐年祈願祭和感恩祭、青柿子汁天然染色居民時裝秀等，爲城市打造了一張“旅遊名片”。
今年受疫情影響，韓國多地的柿餅慶典、宣傳活動等均轉至線上。慶尚南道山清郡去年11月發佈了一套名爲“老虎和柿餅”的表情包。他們說這正是爲了向年輕一代積極介紹傳統小吃柿餅的味道和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