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論廣場》烏克蘭給臺灣上一課（陳國祥）

圖爲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今年4月赴烏東頓巴斯地區視察。（新華社）

烏克蘭對臺灣並不陌生，熟悉的事情限於美女、新娘和曾經有過的橘色革命，但最該探索的是其在強權對抗下的生存之道。

臺灣與烏克蘭同樣面臨嚴峻的外部威脅，同樣成爲強權角力的棋子，同樣怨嘆無法主宰自身命運之苦。美國總統拜登這兩個月先與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進行視訊會議，聚焦於臺灣問題上，接着與俄羅斯總統普丁舉行視訊會議，主題是烏克蘭。臺灣與烏克蘭的安全是當今世界和平兩大片烏雲。

俄羅斯和烏克蘭兩國近期戰雲密佈，戰爭儼然一觸即發，迫使拜登非出面應對不可。普丁在烏克蘭周圍增軍總兵力高達17萬，美國空無善策，只會口頭警告如果烏克蘭軍事危機升溫，美國與北約盟國將派遣部隊馳援烏克蘭，但又說美國不會單獨出兵。美國盤點武器箱，發現所能用上的工具有限，普丁毫不在意，他直截了當要求烏克蘭政府軍不要妄想奪回親俄的烏東分離主義分子佔領的失土，更不得讓烏克蘭加入北約。簡而言之，就是要「維持現狀」，而且沒有退讓餘地。

拜登先前與習近平的對話也是各自畫紅線。這次拜普峰會前，很多國際媒體與評論都將烏克蘭與臺灣相提並論。國防部長奧斯汀烏臺一起說：無論是烏克蘭或臺灣，美國都會透過「整合式嚇阻」取得優勢，確保現狀不變。確保現狀是美、蘇、烏以及美、中、臺各方共同的企盼，但怎麼會兩地都陷入兵兇戰危險境呢？

互疑是彼此之間猜忌的心魔。俄羅斯唯恐歐盟和北約吸收烏克蘭並形成戰略上的「遏俄緩衝區」，普京一再向西方展示軍事實力，在烏俄邊界屯兵逾十萬，向美歐發出嚴厲警告。當全球關注中美在臺海博弈之際，俄羅斯悄悄地在烏克蘭邊境調兵遣將行動，施展其國際戰略佈局。美國也不甘示弱，先前已喚醒西方世界對中國的警惕，接着再喚醒歐洲盟友對俄羅斯威脅的關注。雙方戰鼓越擊越響。

烏克蘭和臺灣的反應一樣，都希望自家的安全問題國際化，越多國家捲入越好。經過克里米亞被併入俄羅斯和東部武裝衝突之後，俄烏關係全面惡化，要防止烏克蘭成爲第二個附庸式的白羅斯，唯有將北約和華盛頓深度拖進來，以保住烏克蘭的自主地位和西歐化的進程，並順利進入北約的集體防衛保護傘下。不過，烏克蘭和臺灣有共同的顧慮，就是企盼美國介入主導，但又擔憂先成爲美國運用的棋子，再被拋棄。

拜登總統對於中、俄採取的言詞警告同樣強硬。對於臺灣，他超出美國的既定政策，等同於日本、韓國等有防衛協議的國家，誓言捍衛，但白宮和國務院聲明一中政策沒有改變。至於俄羅斯，則一邊繼續強調在俄羅斯境內集結兵力是俄羅斯的主權所在，另一方面對美俄談判敞開大門。中共亦乎如此，一方面警告美國不得支持「臺獨」，對臺軍事施壓持續加強，另一方面也保持中美之間的對話機制。

黑海地區與臺海地區目前尚無戰事。北約和俄羅斯在黑海的角力，雖因各方強硬表態而激化，各方都不主動改變現狀，但地緣政治的結構性矛盾不會消除，美蘇關係深受這個因素制約。臺海的地緣政治衝突同樣長存不解，在美國防堵與中國突圍的戰略拉鋸之下，欲求臺海風平浪靜戛戛乎其難哉。

拜習會和拜普會同樣都是爲了防止地緣政治意外的發生，因爲相互之間的戰略互疑無法消除。烏克蘭爲主權獨立國家，但獨立性備受威脅；臺灣聲稱是主權獨立國家，但獨立性不被允准。外力的介入，固然有利於兩者獨立性的維持，但也加深中俄兩方的疑忌，因而在強權戰略對抗加劇的態勢中，臺、烏都身不由己，都追求成爲棋手，而不是棋子，更不要淪爲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