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營 | 這對小丑父子告訴你 什麼是俄羅斯式幽默
身穿五彩衣，滑稽古怪的褲子，帽子上帶着叮叮響的鈴鐺，表情怪誕，我知道，那只是我的假面，但我自始至終的保持微笑，因爲我總是把虛僞的仁義道德對比得一無是處。
——小丑“試金石”《皆大歡喜As You Like It》，莎士比亞著
*俄羅斯著名小丑庫林尼的雕像，如今已成爲莫斯科當地非去不可的的文化景點
因此人們常開玩笑說俄羅斯的小丑都是“三高”——地位高、收入高、學歷高，小丑不折不扣地成爲了俄羅斯的文化象徵。
在當地，小丑是馬戲團裡最受歡迎和尊敬的職業，不僅個人收入可以排到明星富豪榜的前五，在被稱爲“莫斯科地下藝術殿堂”的地鐵裡，小丑形象的裝飾也隨處可見。
而作爲俄羅斯馬戲的標誌性節目，我們中國國際馬戲節每年都會吸引許多優秀的俄羅斯小丑表演者前來競技。
今年第四屆中國國際馬戲節，俄羅斯的《小丑 Clown Franke》父子，都帶着他們獨具特色的表演，來到了珠海。
趁着在排練的間隙馬戲君對他們進行了採訪，在半個小時的對話時間裡，我們不斷碰撞、調侃。
Franke父子的幽默迴應，讓我們感受到了俄羅斯小丑表演者們藏於內心深處的睿智，同時也爲我們更具體地展現了俄羅斯小丑那種與衆不同的瘋狂一面。
對話丨小丑父子的俄式幽默
01 自信，源自於實力
馬戲君：“爲什麼你們演出的時候，不像其他小丑那樣裝個紅鼻子或者化個濃妝？”
老Franke：“因爲我們兩個都很帥，所以不需要化妝。哈哈哈哈……”?
提起小丑，許多人的第一印象都是紅鼻濃妝和假髮，用誇張笨拙的肢體動作逗觀衆大笑的喜劇人物。
但Franke父子的舞臺形象非常特別，除了身上的紅色裝飾物帶出喜氣，西裝革履卻更像一對紳士。所以馬戲君首先提出了服裝的疑問，得到的答覆讓在場的人包括翻譯都大笑不止。
當然，這只是一句玩笑話。Franke父子的自信，主要表現在他們對節目效果的自信。即使沒有誇張的裝扮，他們在世界各地的演出也同樣大受歡迎。
他們將幽默滑稽的互動與舞臺雜技相交融，以父子形象登場，藉助圈環、水杯等簡單道具，製造出各種意想不到、用套路打破套路，用千奇百怪的笑料讓觀衆在8分鐘的時間裡充滿興奮、驚奇。
02 靈感，來自於生活
Franke家族也算得上是馬戲世家，從老Franke的父親開始就與馬戲結下不解之緣。
最開始，老Franke是馬戲團的編導，但一次偶然的機會，讓他決定投身演員行列，成爲一名小丑。
而兒子小Franke則是從小成長在馬戲團裡的孩子，6歲開始進入馬戲行業的他繼承了父親的許多優良品質，帥氣的臉龐時常讓人心悸，更別提真誠的語氣。
父與子的命題在全世界的各種文學作品中並不少見，不同的文化氛圍所導致的情感也不盡相同。但在這場馬戲中，情感突破了語言的界限，與世界各地的觀衆產生了共鳴。
正如俄羅斯著名諷刺文學家契科夫的作品所表達的一樣，去找尋生活中最真發生的事情。
再通過幽默的方式去將這種諷刺傳達，那些真摯的情感，濃烈的情緒，彷彿並不受到語言、空間乃至心靈界限的影響。
此時作品所展現的內容，真且痛，痛且快，這大概就是人們所說的“痛快“了。回顧俄羅斯衆多幽默作品，之所以能夠廣傳世界，大概也是其同理心到位的緣故。
《小丑 Clown Franke》是具備這樣的貼近內心深處的能力的，同時，也是讓你痛快並快樂的。
這樣的一部作品，大概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理由拒絕的吧。建立在矛盾之上的痛苦，永遠更加高級，也更讓人記憶深刻。
媒體上常常出現一些關於喜劇演員私下有抑鬱症的報道，諸如“他們在臺前的歡笑往往是建立在背後極致的痛苦上”又或者是“他們在臺上肆意歡笑，臺下卻沉默不語”此類的文章似乎讓許多從事馬戲小丑的職業的人又被賦予了一個“雙重人格“的標籤。
另一類報道則是討論馬戲演員的幽默天賦是否是與生俱來的。前者的問題太過大衆，恐怕他們早已厭倦回答，給出的答案也只是千篇一律的公式化。
畢竟再快樂的人也會有悲傷的時候，情緒之所以是情緒，也是因爲它充滿着起伏的變化，此處暫且不談。
而關於幽默的天賦這個命題，老Franke一聽到就表現出興致勃勃的樣子。我們的問題非常簡單，就是到底小丑的幽默感是與生俱來的還是後天通過技術培訓養成的。
老Franke的答案不像想象中的模棱兩可，而是立場堅定：“如果一個小丑沒有天生的幽默感，那就算後天經過多少技術的培訓，他也無法帶給觀衆真正的快樂。”
我們在評價一個演員戲好壞的時候，一定會出現的一句就是：“Ta演的就像那個人，不，Ta就是那個人！”Franke大概也已是將人戲合一這一境界參透了的人，他給出的答案叫人無法抗拒：“只有發自內心的幽默才能讓觀衆發自內心的笑。”
我們仍能清楚的記起排練時發生的一個小意外，老Franke帶來的音樂出了問題，第一場的排練無法正常進行，老Franke卻說“我終於可以給自己放了一個假了，感謝音響師。”
大多數人的第一反應一定會稱讚他的幽默感，但是這卻是我們能想到的高級的幽默感之一，又或者說這是一種對生活的態度。
這種attitude不是簡單的積極快樂或是樂觀，幽默感只是它的表象，那麼就姑且稱作是一種Franke’s態度吧。
無法忘懷的仍是採訪結束時的那最後一問：“Franke,幽默感能讓你度過生活中的許多難題，是否能舒緩你的生活壓力？”
“你說的已是我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