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難做：遊戲裡扮演人民警察也不容易
警匪題材不管是在影視作品還是遊戲作品裡都能夠長盛不衰，也許正緣於男性的某種狩獵本能，他們對緊張刺激的警匪追逐場面總是沒有抵抗力。但是在傳統上，顯然匪徒的生活受到了更多關注，警察卻始終是遭到無視的羣體。筆者曾經撰文分析過，娛樂業的一大核心命題，其實就是讓觀衆通過作品體驗到自己沒有機會去體驗的那些生活，犯罪分子的生活當然就是其中最吸引人的一部分了。無論是俠盜還是真正的匪幫，生活中的平凡人都很有興趣去體驗他們的生活。
但在犯罪題材一統江山的外表下，有一些遊戲製作人和玩家偏偏想到了逆動。所謂衆口難調，既然有喜歡犯罪題材的，肯定也會有喜歡警察題材的。在遊戲世界裡扮演主持正義的警官，當然是一種難得的體驗。有需求就有供給，許多獨立遊戲就此出爐。
《這是警察》，一款模擬經營遊戲。
去年年中推出的《這是警察》一度受到了玩家們的熱捧不是沒有道理的。遊戲裡，玩家扮演一名飽受中年危機困擾的警察局長，在兩個匪幫的火拼之間尋找着自己的生存空間。如果你是一個剛正不阿的警長，那意味着很多晉升、經費、黑幫的配合就與你無緣。
爲了維持城市的安寧，你需要適時地幫助一方限制另一方。可是太過火的舉動會導致你自己丟掉烏紗帽。遊戲中最讓人矛盾的，莫過於抉擇是否要身陷於黑幫事務中，以及怎麼在事情敗露以後全身而退。人生的選擇之困難，在這部遊戲裡得到了深刻的印證，難怪有人說這款遊戲的深度已經接近了Telltale公司的文字遊戲。
每當抉擇到來，玩家大概也是這個狀態
或許正如最近熱播的《人民的名義》中那些頂着政治壓力辦案的紀檢人員所感覺到的一樣，穩妥地在各種陷阱中履行自己的職責，並不是誰都能具備的特殊技巧。也許我們只是公司裡的小職員、學校裡的普通學生，但這種辦公室鬥爭的險惡卻是誰都想設法勝出的。
在《這是警察》裡主角的政治危機只是劇情的一部分，遊戲的控制界面其實是典型的警察題材沙盤界面。最早做出這種嘗試的，是一款叫做《模擬警察》的遊戲。遊戲裡，玩家同樣扮演着一位警察局長，他需要控制自己麾下的警車在城市四處巡邏、追捕罪犯。
這是一款相當複雜的模擬經營遊戲
隨着城市的擴大和外來人口的增多，操作這個遊戲會變得越來越難。筆者曾經在這款遊戲上花費了至少幾十個小時的時間，最終只是感到深深的挫敗感。到了遊戲後期，玩家需要控制十幾個警察局下面的無數警察和載具。手忙腳亂不說，狂暴的市民也總是給你添堵，讓地區治安變得無法令人滿意。
這樣的沙盤調度現在看來卑之無甚高論，但其一度是美國警方提高社會治安的高科技手段。上世紀7、80年代，美國經濟在日本和歐洲的擠壓下陷入困境，社會失業率和青年人犯罪率居高不下。想要用有限的預算解決這麼複雜的社會治安問題，美國警察的傳統辦案方法顯然是不夠用的。
那時候電腦系統還沒有普及，警官的佈置和出警安排往往只能用硬紙板或者沙盤的方式解決。讓今天的玩家重新撿起這種略顯復古的辦案方法反而營造出了一種新鮮感。
沙盤指揮的集大成者是今年纔剛剛問世的遊戲《911接線員》。在美國，報警電話911是兼具警察、火警和急救功能的電話，作爲一名接線員的責任相當重大。你不僅要判斷求助者的實際情況需要什麼樣的專業幫助，還要在時效過去之前在全市無數的派出所、消防站和醫院裡選派合適的人員。事件多發的時候，做一個接線員可不是一般的手忙腳亂。
多種可供調配的資源反而讓局面變得複雜了
不論是在中國還是國外，做警報接線員都是一件高投入的工作。全年365天、每天24小時，值班室裡的人手是不能停的。筆者能找到的數據是，中國的小型城市每晚留守的接線員是4名，而且他們整晚都要不停地安排工作，很少有休息的間歇。玩過這款遊戲才知道，原來一座城市裡每天會發生這麼多事情，我們平靜的生活背後是無數工作人員的密切協作。
在美國，這個數字也差不多，3-5人的團隊監控着整座城市的犯罪、火災和醫療求助。
真實的911接線員工作室
如果沒有他們的辛勤勞動，基本上一座城市就要處於停擺狀態了。這也是爲什麼美國政府非常害怕這些政府僱員突然罷工。一旦這些人拒絕工作，整座忙碌的城市很快會陷入混亂，就好像是殭屍片通常會出現的前兆一樣。爲這些人民衛士提供更好的待遇，應該也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建議吧。
相同的題材，用不同的方式去做就能做出不同的風味來。老遊戲《防暴警察》雖然是在處理類似的問題，但選用的操作方法卻不太一樣。
這款老遊戲受到了同時代的《紅色警戒》、《魔獸爭霸》等遊戲的影響，做成了一款即時戰略類的遊戲。當然“防暴警察”這個特殊的警種本身就適合做成即時戰略遊戲。防暴警察和暴民之間的關係雖然沒有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但畢竟還是敵對的雙方。只是對暴民動用武力不能下手太狠，來點催淚瓦斯和高壓水槍就差不多了。
擅長掌控大局的玩家一定會喜歡這種絞盡腦汁的調度類遊戲，在遊戲裡玩家要面對的困境和生活中何其相似。但也有的玩家並不喜歡做警察局長，只想做一個普通的警察，在日常任務中幫助市民。這樣的遊戲當然也是存在的。德國遊戲《模擬警察2013》就是讓玩家扮演一名普通警察在街面上主持正義。
除了抓壞人，警察可以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這樣的遊戲倒是能讓玩家體會到做一名基層警察的不易。能開車緝捕罪犯已經是不錯的待遇了，在更多的複雜路況下警察甚至必須跑步追擊罪犯。碰上和嫌疑人面對面的情況下，警察執勤帶有相當的危險性，萬一遇到一個心狠手毒的大魔頭，生命危險也是有可能出現的。
只是這一款遊戲因爲引擎和時代的侷限，幾乎沒有把這些應有的細節做出來，生硬的畫面讓人覺得倒不如先去玩一會GTA算了。
開着警車追擊罪犯，一直都是警匪片裡最喜聞樂見的橋段。不過，一般鳴着警笛的警車都是追不上罪犯的，不論主角是哪一方。遍觀遊戲界似乎也只有一個特例——《極品飛車：熱力追蹤》。在遊戲裡，玩家不僅可以扮演常見的飛車黨，還可以扮演在路邊蹲守超速行駛的警車。這些警車不僅是讓飛車黨都垂涎三尺的肌肉車，車身還經過了特殊的加固，讓警車可以放心地撞擊對方，一直到把他們逼停了爲止。
警車改裝肌肉車的傳統在美國由來已久。最早是在佛羅里達州，許多新移民的後代賺錢以後喜歡飆車玩，造成了美國東海岸高速公路的混亂。爲了懲治這些擾亂道路交通的年輕人，警察顯然需要更強力的交通工具，指望老福特皇冠追上他們明顯是不現實的。於是警方從政府申請到了更多經費，爲公路警察配備了先進的跑車。雪佛蘭和道奇這兩家擁有深厚肌肉車傳統的公司是到目前爲止都最受美國警方歡迎的合作廠商。在不怎麼擁堵的高速路段上，眼看着飆車黨和肌肉警車呼嘯而過，開着小家用車的司機只能一聲哀嘆。
儘管文章前部分我們看到的都是警察伸張正義的一面，但是現代警察社會還有一個“副作用”——監管民衆。這一點在冷戰期間的極權國家特別明顯。喬治·奧威爾所謂的“老大哥在看着你”，其實看你的並不是老大哥，而是他手下的秘密警察。如果把這些人也都算在內的話，那麼這款獨立遊戲也是不得不提的：《Beholder》。
玩家在遊戲裡扮演一位不用睡覺的監視者，每天的任務就是監控居住在居民樓裡的租客們。他們有的是反抗組織頭目，有的是犯罪分子，有的是外國間諜，更多的只是普通公民。但在那樣一個反烏托邦國家裡，這些人面對警察毫無還手之力。只要主角一個投訴電話，身材高大的警察就會跑進來搜查他們家。一旦出現違禁品就是一頓拳打腳踢，帶進監獄等死。在這部作品裡，警察的形象一下子變得陰暗下來，算是整部遊戲裡最讓人反感的存在。
沒有人能從秘密警察手裡溜走
然而不管是好是壞，警察這種職業在代表公權力方面的特殊性總是讓人們急於窺探他們的生活。遊戲就爲我們提供了這樣一個窗口。但從這個窗口看出去，警察工作的辛苦確實並非一般人所能承受，所謂的公權力也並不是可以濫用的。玩過這些遊戲你才能漸漸意識到，一個國家有盡心盡責爲人民服務的警察，正是人們的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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