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最後一次看雜交稻

袁老最後一次看雜交稻(來源:視頻綜合)

應家屬要求,運送袁老遺體的車駛向湖南雜交水稻研究中心。讓袁老最後再看看他畢生鍾愛的“雜交稻”,回到育種實驗室再看一看……袁老回到了他奮鬥的地方,送送他!

長沙市民鳴笛送別袁隆平院士(來源:視頻綜合)

一路走好!數千市民自發送別袁隆平院士 哽咽高喊“袁爺爺”(來源:origin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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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雜交水稻研究中心悼念袁隆平:繼承他未竟的事業

共和國勳章獲得者中國工程院院士、國家雜交水稻工程技術研究中心主任、湖南省政協原副主席袁隆平,因多器官功能衰竭,於2021年5月22日13時07分在長沙逝世,享年91歲。

22日,袁隆平任職的國家雜交水稻工程技術研究中心暨湖南雜交水稻研究中心發文悼念。

湖南雜交水稻研究中心官網悼文稱:袁隆平留給了我們寶貴的精神財富。湖南省農業科學院全體幹部職工將學習他胸懷祖國、一心爲民的堅定信念,學習他同中國共產黨同心同德、真誠合作的思想風範,學習他自強不息、與時俱進、勇攀高峰的創新精神,學習他不畏艱辛、執著追求、迎難而上的堅強意志,學習他嚴於律己、淡薄名利、團結協作的高尚情操。袁隆平的名字,將寫入遼闊大地,印在百姓心上。“袁隆平星”也在太空閃爍,星耀大地。

悼文強調:我們要化悲痛爲力量,繼承他未竟的事業,繼續追逐“禾下乘涼夢”和“雜交水稻覆蓋全球夢”,爲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加快推進湖南“三高四新”戰略凝心聚力,不斷拼搏,開拓前進!

湖南雜交水稻研究中心位於湖南省長沙市馬坡嶺,袁隆平是其創始人。

湖南雜交水稻研究中心建於1984年,1995年以其爲依託成立國家雜交水稻工程技術研究中心。兩個中心實行“兩塊牌子,一套人馬”的統一運行體制。湖南雜交水稻研究中心下設科研處、產業發展處、試驗基地管理處、國際合作處、辦公室等機構。

公開資料顯示,湖南雜交水稻研究中心是國內外第一家專門從事雜交水稻研發的科研機構,以雜交水稻育種爲重點,進行雜交水稻高產、優質、多抗新品種的選育;進行遠緣雜種優勢利用、水稻分子技術、轉基因應用技術以及雜種優勢機理等基礎理論研究;進行雜交水稻親本繁殖、雜交制種、高產栽培等配套應用技術研究及雜交水稻示範推廣;進行雜交水稻資源收集與鑑定、種子純度檢測和米質分析等研究與服務;進行雜交水稻技術國際培訓與開發;編輯出版《雜交水稻》期刊。

長沙市民自發送別袁隆平靈車,衆人齊喊“袁爺爺,一路走好!”(來源:~)

追憶袁隆平院士:他的故事就是一個農民和億萬個農民的故事

“共和國勳章”獲得者、中國工程院院士、國家雜交水稻工程技術研究中心主任、湖南省政協原副主席袁隆平,因多器官功能衰竭,於2021年5月22日13時07分在長沙逝世,享年91歲。

2016年朝花的一篇報告文學,爲讀者講述了這位享譽世界的“雜交水稻之父”,在稻田裡孜孜不倦地追求與忙碌。他的世界其實就在稻田裡

袁隆平的故事其實就是一個農民和億萬個農民的故事。他有很多農民朋友,也有許多素昧平生的農民慕名而來找他,他的門永遠是向他們敞開的。於是,這篇報告文學裡便有了一個農民爲袁隆平塑像的故事。但最值得關注的,並非農民與袁隆平爲塑像本身展開的“拉鋸”,而是一個農民這麼多年來走過的路,那是從崇拜偶像到崇尚科學、靠科技致富的一條路,這也是袁隆平最希望看到的一條路,一條中國農村和農民的真正出路……報告文學的最後,請聽聽袁隆平的心聲:“我還想再活十年,十年後,一系法雜交稻肯定能搞成功,中國人完全有能力解決自己的吃飯問題!”他一向是不說滿話的,但他說這話時,眼裡閃爍出一種奇異的、甚至是神奇的亮光。儘管,他向水稻高產的極限、向人生與生命的極限發起的挑戰,還會階段性地遭遇困難,但一個人和一粒種子的故事還將續寫……

謹以此文表達我們的誠摯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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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通往稻田的路,在長沙東郊馬坡嶺的樹木與田野間轉彎抹角,我用腳步反覆量過,從頭到尾最多也就一公里多吧,但每次往這路上一走,又感覺特別漫長,這與我追蹤的一個身影有關,他在這條路上已經走了大半輩子了。“我不在家,就在試驗田,不在試驗田,就在去試驗田的路上。”這是他常說的一句話,帶着特有的袁隆平式幽默,卻也透出一股倔強的認真勁兒。

天增歲月人增壽,2016年,他老人家八十七歲了。“勿言牛老行苦遲,我今八十耕猶力。”仔細一想,他還真與陸放翁有某些相似之處,放達,樂觀,老而彌堅。如果說陸游在反映生活的深度廣度上都達到了同代詩人難以企及的藝術高度,袁隆平在雜交水稻研究的深度和廣度上無疑也達到了同代科學家難以企及的科學高度。他有放翁放達的一面,卻沒有放翁詩中的嗟老嘆衰。興許是多年來訓練有素,哪怕走在狹窄的田埂上,他的腳步也很有節奏感。

當我由衷讚歎他身體好時,他一點也不謙虛,“在這樣稻田裡工作,一定能長命百歲!”

一條路在他的腳下延伸着,彷彿一生都在抵達之中。我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一直在琢磨,那一直支撐着他的原動力到底是什麼?你若問他,他便笑道:“這還真是很難說,我自己都不曉得,應該說是爲了實現自己的夢想和抱負,可能也和我的性格有關吧,我就是這樣的人,就是要挑戰自己,想能有更多的突破,永遠不會停下前進的腳步……”

此時,小暑已過,大暑將至,在火爐長沙,正值一年中氣溫最高且又潮溼、悶熱的三伏天,這季節最好是“伏”在家中,靜靜地享受陰涼與清福。眼前這位老人不是沒有這個福分,卻沒有這樣的享受,那田裡的稻禾像他的命根子一樣讓人牽腸掛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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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一片稻田,在一座省城已經十分鮮見了。這是國家雜交水稻工程技術中心的試驗田。一位享譽世界的“雜交水稻之父”,他的世界其實就在稻田裡,這是他生活的全部重心,甚至是世界的中心。

袁老彎着腰,把頭長久地栽在禾叢裡,那古銅色的臉上綠光搖曳,連汗珠子也是綠色的。一個老農與稻禾之間發生的輕微碰觸聲,忽然觸動了我記憶中的一個暗設機關,他這模樣讓我驀地想起了我最熟悉的一個老農,那是我那種了一輩子稻子父親。怎麼看,眼前這位老人,就像是我那面朝黃土背朝天、在農田裡耕耘了一輩子的農民父親啊!

不是像,他老人家就是這樣說的:“其實我就是一個在田裡種了一輩子稻子的農民!”

誠然,他又絕非我父親那樣的普通農民,這樣一位依然健在的人,早已提前進入了民間信仰,在無數吃飽了肚子老百姓心中,他就是一個當代神農,一個活生生的“米菩薩”。這可讓他犯難了,他一聽這話就連連擺手說:“不敢當,實在不敢當啊,菩薩老百姓心中是能救苦救難的,我又何德何能,我不過是中國稻田裡的一介農民而已。”可他越是這樣低調地爲人處世,那些對他感恩戴德的農民越是覺得這樣委屈了他老人家。於是,便有了一個農民爲袁隆平塑像的故事。那是一個被反覆講述、過度詮釋的故事,但很多人都在突出強調事情的表面,卻忽略了存在於事物背後的本質。

那個農民叫曹宏球,他生於斯長於斯的那一方水土我去看過,自古以來就是湘南的一個稻香村,但他在十五歲之前,一直過着“野菜野果當雜糧,紅薯要當半年糧”的日子。到了1975年,他們村開始種植雜交稻,從此告別了半飢半飽的日子。過了幾年,從大集體一變而爲大包乾,又加之袁隆平一直在不斷推高雜交水稻產量,糧食畝產一次又一次飛躍,農家人日子越過越紅火。一個豐衣足食的農民,一心想着怎麼報答他心中的“米菩薩”,1996年,他給袁隆平寫了一封信,說出了一個農民心中最樸素的話語,“是鄧小平給我們送來了好政策。您又給我們送來了好種子,使得我家如今不僅衣食無憂,住上了小樓,還有五六萬元的存款”。他情真意切地表達了爲袁隆平塑像的心願,並請求袁隆平先生提供幾張不同角度和不同姿勢的照片,作爲雕像的參照。他最擔心的是,別把一個“米菩薩”的形象雕走樣、雕走神了。

袁隆平的第一反應就是婉言謝絕。婉言,只怕傷害了那些淳樸善良的農民,而謝絕,他則相當堅決。他在回信中說:“你們的這份情意我領了,但我爲國家和人民做了一點貢獻那是應該的,不值得你們如此敬仰和崇拜。從你的來信看來,你家雖有一些積蓄,但尚不算很富有。因此,我建議你把錢用到擴大再生產上去,好進一步發家致富。倘若你一定要積德行善,社會上也還有很多公益事業可做。請你務必不要把錢浪費在爲我塑什麼石雕像上,我實在承受不起你的這般厚愛。請你尊重我的意見,並恕我不給你寄照片。”

袁隆平的態度很堅決,但曹宏球和鄉親們的態度也非常堅決,不管袁隆平本人答不答應,他們都要爲他塑像。袁隆平的照片在當時也不難找到,很多報刊上都有袁隆平的照片。經人指點,他來到河北省曲陽縣一家雕刻廠,經廠家測算報價,需要三十萬元。這可讓曹宏球犯難了,他滿打滿算,也就能拿出五萬八。不過,這個滿臉胡茬的農民還真是很有能耐,他找到廠長,把自己的心願從頭至尾訴說了一番。廠長聽了,連眼圈兒都紅了,他也是捱過餓的,只要捱過餓的人誰不打心眼裡感激袁隆平啊。他當即表示:“爲他老人家塑像,賠本我們也幹,這樣吧,你交四萬八就成了,留下一萬回家搞生產,別的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們一定把袁先生的像塑好!”

當袁隆平的雕像從河北千里迢迢運回曹宏球的家鄉郴州華塘鎮塔水村,爲了找到一個長遠的安放處,又有和曹宏球一同富裕起來的村民捐出了兩畝稻田,建起了一個“稻仙園”。稻仙,意思跟“米菩薩”差不多。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還有一些小插曲,一次是袁隆平聽說曹宏球家遭災,趕緊讓人給他送去了兩萬塊錢。還有一次,由於那尊雕像長時間日曬雨淋,曹宏球跑到長沙來找袁隆平,袁隆平一聽他要錢是爲了維護雕像,態度一下又變得堅決了,這錢,他一分錢也不能給。

又不能不說曹宏球還真是一個很有腦子的農民,那個稻仙園並沒有像人們預料的那樣難以爲繼,如今已從最初的兩畝園擴大到了80畝,曹宏球以此爲依託,還創辦了產供銷一條龍的“稻仙園養蜂場”,除了生產原生態的稻花蜜,還有價格不菲的花粉、蜂膠和蜂王漿。儘管種稻早已不是曹宏球的主業,但他一直守望着這片讓他們吃飽了肚子的稻田,也守望着農民心中的“米菩薩”。而在星移斗轉的時空變化之中,曹宏球那種作爲農民的樸素感恩之情也在潛移默化,漸漸進入了一個更高的境界。他是這樣說的:“我爲袁隆平院士塑像是爲了讓社會更加崇尚科學,我雕刻出來的不僅僅是‘米菩薩’袁隆平的軀體,更是一面科學的旗幟!”

我一直覺得,最值得關注的並非一個農民爲袁隆平塑像的故事,而是一個農民這麼多年來走過的路,那是從崇拜偶像到崇尚科學、靠科技致富的一條路,這也是袁隆平最希望看到的一條路,一條中國農村和農民的真正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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