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傳真－俄烏戰帶來的企業道德困境

自普丁於2月發動戰爭以來，已有450多家公司宣佈撤出俄國。圖／美聯社

俄烏衝突不僅衝擊兩國命運，進一步導致全球經濟危機，甚至引發永續及道德議題。賣衣服和食物給俄國人是保障基本人權？還是資助戰爭？企業面臨複雜的道德議題，投資人亦然。

基於道德考量，西方各國政府已針對俄國實施制裁，企業亦展開撤離俄國及停止與之貿易往來的自我制裁（self-sanctioning），並重新評估各國ESG風險以及以價值理念爲導向的商業風險的重要性。然而，要將環境（E）、社會（S）和治理（G）等不同面向與道德因素合併考量並不容易。

根據耶魯大學管理學院追蹤，自普丁於2月發動戰爭以來，已有包括麥當勞、蘋果、可口可樂等450多家公司宣佈撤出俄國，即便某些公司將因此蒙受鉅額商業損失也在所不惜。一些企業則試圖在社會和道德挑戰中找到平衡，例如優衣庫原本計劃繼續在俄經營，辯稱「衣服是生活必需品」；消費品巨頭利潔時 （Reckitt Benckiser）聲稱有義務照顧在俄國的1,300名員工，並滿足消費者對衛生和保健產品的需求；雀巢在推特上飽受抨擊後才決定撤出巧克力和咖啡品牌業務，只繼續提供嬰兒食品等必需品。

因應俄烏衝突，富達首要便是禁止在可預見的未來，建立或增加俄國與白俄羅斯證券部位，同時將在適當的時間與地點減持或完全出脫既有部位，以確保客戶利益，並減少非預期後果。爲因應俄國、烏克蘭和白俄羅斯金融工具表現可能受流動性影響，富達亦已投入更多資源與人力來追蹤其風險特徵變化，並將密切關注是否有進一步金融制裁，以及既有制裁可能產生的次級效應。

此外，富達也透過企業參與，瞭解企業營運及供應鏈對這3個國家的曝險規模，同時密切關注實施制裁可能在未來數月如何影響公司治理結構，以及企業將如何改變其所有權模式，包括無論是出於道德動機或募資考量等因素。

戰爭突顯的另一個問題是關於武器的投資。許多ESG基金根據特定價值理念排除菸草與爭議性武器等產業，然而國防開支是否可歸類於永續經濟活動引發爭論。即使將防衛性常規武器移出限制投資清單，並不表示就可以納入ESG基金投資範圍，且這些產業也不太可能被納入國際與各國ESG基金標準的綠色或社會分類標準指引。

此外，俄烏衝突使實現淨零與能源轉型再度成爲矚目焦點。許多國家纔剛於去年底COP26會議同意減少全球碳排，如今歐洲和其他國家忙不迭尋找化石燃料替代能源，以減少對俄羅斯的依賴。英國石油與殼牌等大型石油公司已售出其俄羅斯資產，而歐洲國家之前關閉的燃煤電廠現在不得不再次重啓。西方政府要求石油輸出國家組織OPEC增產石油和天然氣，以協助穩定價格並防止經濟衰退，所以排放量在短期內將會上升。然而長遠來看，各國因此更有必要改採再生能源以提升能源安全。以ESG角度而言，淘汰天然氣和石油是當務之急，但政府仍需在實現淨零排放與確保能源供應間取得平衡。

影響所及包括擴大核能應用、進行更多對化石燃料的短期投資、加速部署風能和太陽能等既有技術、更加重視供應鏈長期穩定性，以及提升科技研發來解決再生能源間歇供應問題，因此制氫及電池儲能相關公司開始受到更多注目。儘管燃料價格上漲提高了再生能源的競爭力，但實現淨零排放仍爲一條漫漫長路。

ESG問題範圍廣泛且複雜，但俄烏開戰後更突顯之中經常互相牴觸的社會和道德考量。許多ESG投資方法可能陷入困境，難以掌握不同議題產生的連帶效應、彼此間相互影響、以及變化速度。建議投資人透過深入瞭解產業知識、建立緊密企業關係，並洞察總經趨勢、考量雙重重大性，以助因應未來可能出現的挑戰。